“所以你永遠也成爲不了我,這也是你當年總是會輸我一籌的原因”
嬴不凡神色平淡,頭也不回地開口回答道。
“我的確不如你,當年我就承認這一點,現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個青年男子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但我永遠不會承認你這種自不量力的性格會是優點,你的狂妄自大,只能給你招致毀滅的災禍。”
“哪怕現在你安然無恙,但總有一天你會死在你的自負上”
“是嗎?那希望到時候你能在我的墳上給我上柱香,順便給我敬些酒,這樣的話也對得起咱們當年那所謂的兄弟情義了”
嬴不凡嗤笑了一聲,轉過身來看向了那個青年男子,言語之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戲謔和不屑之意。
“狂妄自大,這麼多年過去,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青年男子的面色冷了下來,一柄一時間看不清楚樣子的刀也隨之出現在了他手中。
“隨風,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而且動手的對象也不該是他”
那個坐在黑色寶馬上的高大男子衝那個青年男子搖了搖頭,然後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青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將手中的刀收了起來,面色卻依舊異常冷冽。
“其實動手也無妨,反正今日就算咱們三個一起出手,也耐何不了這位鎮國武成王”
一道驕傲而又不失動人之意的女聲突然響起,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正坐在一匹雪白寶馬上,然後緩緩從城門中駛出,和那個高大男子的黑馬並駕齊驅。
在看到這個女子出現的時候,嬴不凡那本來有些盛氣凌人的面龐一下子頹唐了下來,神色也隨之變得複雜了不少。
其實如果不管在場那有些詭異的氣氛,城門口那四個人其實能夠組成一道非常靚麗的風景線。
嬴不凡相貌自然不必說,大秦皇族就沒有一個人長得難看的,尤其是這位大秦鎮國武成王,那更是幾乎堪稱秦國第一美男子。
而那個站在這位大秦親王身後的青年男子,雖然比起嬴不凡稍稍差了一點,但實際上也並不遜色多少。
那一身華麗的錦繡衣裳輕垂而下,一頭烏黑長髮隨意地在空中飄揚着,就像那春天河邊肆意飛舞着的柳葉,讓人心神似乎都爲之牽動不斷。
這個青年的長相亦足以讓天下的女子爲之動心,那精緻無比的五官,白皙的肌膚讓女子都爲之汗顏自愧不如。
而他那十根修長纖細的手指,亦展現出無比靈活的特性,一看就是個玩弄暗器的好手。
如果有經常遊走在大宋江湖上的人在這裡,那一定會驚訝出聲,因爲這個青年叫做柳隨風,乃是大宋三大幫派之一的權力幫中的三大巨頭之一。
柳五柳隨風,權力幫大總管,也是當年創辦權力幫的權力七雄之中,除幫主李沉舟之外唯二的倖存者之一。
只不過另一個活下來的權利七雄早已銷聲匿跡,所以可以說柳隨風如今已是那位君臨天下李沉舟唯一的結義兄弟了。
在權力幫之中,李沉舟從不管具體事宜,九成九的事務都由柳隨風管理。
這個權力幫大總管的職能,絕對堪稱獨一無二,甚至若是柳隨風願意奪權,和李沉舟決裂。
這偌大的權力幫,究竟花落誰家,那還真是一個無人可以得知結果的未知數。
權力幫三巨頭一向形影不離,柳隨風在這裡,那幫主李沉舟和另一大巨頭流雲水袖趙師容,也肯定在這裡。
結果顯而易見,那個坐在黑色寶馬上,看起來無比高大威猛,身上流露着睥睨天下的氣概,一雙眼眸中更是流轉着攝人心魄的魔力的男子,便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君臨天下李沉舟了。
而旁邊那個坐在雪白寶馬上,看起來無比雍容華貴,氣度瀟灑非凡,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閃爍着智慧光芒的女子,自然也就是流雲水袖趙師容了。
權力幫三巨頭齊聚,絕對是一個江湖人想見都見不到的盛況,要知道除了權力幫當年覆滅大宋天下社的那一戰,這三巨頭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現身過了。
“堵在這個城門口不好,咱們好歹也算是老朋友了,難道就不能進城再聊嗎?”
嬴不凡低垂下眉眼,語氣之中帶上了些許無奈之意。
“如果是當年自然可以,但是如今的你,我已經沒有辦法給予全部的信任了”
李沉舟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開口說道:“而且今日城門口已經無人,有什麼話在這裡說也沒什麼區別。”
“你們這是一定要逼我啊,如果不是你們這幫人一直咄咄相逼,我纔不想插手汴京城裡這堆爛事情”
“大家彼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好嗎?我已經不想再插手大宋江湖的爭鬥了”
嬴不凡臉色陰沉了下來,神色看起來頗爲不悅。
“我以爲你當年離去之後,這些年能有些變化,看來是我錯了,如今的你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年的誓言”
李沉舟的面色也沉了下來,然後直接從馬上跳下,一雙如同蒲扇般大小的手掌緩緩握成了拳頭。
“怎麼?想要和我動手嗎?一直以來你都不是我對手,現在更不會有任何意外”
說完,嬴不凡伸出手指向李沉舟勾了勾,臉上露出了一抹挑釁般的笑容,同時還用一種略帶不屑的眼光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柳隨風。
李沉舟的面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身後穿着的那件銀色披風開始無風自動,那一對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這肌肉也隨之鼓起。
柳隨風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難以看清楚形狀的刀,看向嬴不凡目光中多出了幾分冰冷。
但下一刻,權力幫的這兩大巨頭神色頓時恢復了平靜,身上涌動的功力也瞬間收斂而起。
因爲那端坐在白馬上的流雲水袖趙師容臉上露出了一抹如同嘲笑般的笑容,然後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看不止他毫無長進,你們兩個也沒有差上多少,這麼拙劣的激將法十年前他就用過,你們現在卻還能中計”
“什麼權力幫三巨頭,我是個癡情的傻女人,你們兩個也是蠢貨,哪怕已經十年過去,都還是一如既往地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
此話一出,李沉舟緊握着的拳頭悄然鬆開,剛毅的臉龐上多出了一絲無奈。
柳隨風那冰冷的神色也收斂了不少,手中的那把刀也隨之消失不見。
而嬴不凡臉上則是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低下頭不敢去看趙師容那如刀般的目光。
“當年那個不可一世,不到弱冠之齡便敢笑看天下英雄的葉三公子哪裡去了?到現在連擡頭看我這個弱女子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嗎?”
趙師容那雙如同秋水般的眼眸中閃爍着如同萬年冰山一般寒冷的寒芒,語氣更是冰冷無比。
“你這又是何必呢?大家彼此笑着離開不好嗎?非要去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纔是最好的結果嗎?”
嬴不凡幽幽地嘆了口氣,雖然開口說了話,但依舊未曾擡頭。
“這樣的話,你這輩子到底對多少女子說過,我趙師容只怕是其中非常不起眼的一個吧!”
這位大秦親王那有些示弱的語氣並沒有獲得這位流雲水袖趙師容的諒解,反而讓她雙眸之中的寒光愈發濃郁了幾分。
不過一旁的李沉舟和身後的柳隨風在聽到嬴不凡的話之後,面色也隨之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看起來好像是在自我嘲笑些什麼。
其實這位大秦親王和這權力幫三巨頭之間的恩怨情仇,追溯起來應該是在十年前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嬴不凡只是一個初入江湖的少年,而那個時候的權力幫也還遠遠沒有現在的威勢。
李沉舟和柳隨風,以及當年另外四個權利七雄,都還只是一個熱血少年。
如今讓天下諸國聞之變色的大秦鎮國武成王,也是在這個時候有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幫,也是唯一的一幫結義兄弟。
並且秉着兄弟義氣和想要在這江湖上闖出一番名頭的想法,他與其他六位結義兄弟一起覆滅了當時在大宋名噪一時的幫派—天下社。
在那一仗中,權力幫的權力七雄死了死了四個,只剩下了原來的李大李沉舟,柳五柳隨風,以及那位本來不該出現的葉三葉軒,也就是如今的大秦鎮國武成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嬴不凡和貴爲皇室公主的流雲水袖趙師容相識,並多次一起泛舟湖上。
當然在此之後,這位大秦親王離開了大宋,離開了權力幫,也離開了趙師容。
在這十年之中,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嬴不凡始終未曾回到汴京城看過曾經的老兄弟和愛人一眼。
對於李沉舟與柳隨風二人,這位大秦親王尚且能夠理直氣壯,因爲三人是兄弟,再不行打一架,什麼仇也就解了。
但對於趙詩容,嬴不凡卻沒辦法把事情輕描淡寫地揭過,因爲對於這個女人他並非只是當年的不告而別,還有其他一系列錯綜複雜的事情。
總之說到底,這位大秦親王曾經辜負過趙師容,但趙師容也曾經做過對不起嬴不凡的事。
事到如今,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是愛更多一點,還是恨更多一點,只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師容,你我之間說這樣的事情又沒有意義”
嬴不凡終於擡起了頭,用一種平靜淡然的目光迎向了趙師容那如刀般的眼神。
“無論是你還是我,那都不會是一個被兒女私情左右的人,我們都是有自己堅持和信仰的人”
“你早不來找我,晚不來找我,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無非就是想借助我的力量達到你想要達成的目的罷了”
說完,嬴不凡便嘆了一口氣,然後不顧李沉舟和柳隨風那複雜的目光,也沒有去看趙詩容那張已經微微有些變色的絕色容顏,徑直向城內走了過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
看着這位大秦親王那緩步前行的身影,趙師容突然憤怒地呼喊出聲。
但嬴不凡卻對此置若罔聞,依舊雙手背在身後,堅定不移地朝着城內那條繁華街道的方向走去。
李沉舟與柳隨風此刻也是閉口不言,不是因爲他們心裡懼怕了嬴不凡,也並非是顧及趙師容。
只是他們知道這是嬴不凡與趙師容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旁人沒有資格隨意插手。
而且對於這權力幫兩大巨頭來說,他們心裡也有着屬於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私心。
所以此刻不開口,不作爲,在他們看來是最好的選擇。
“葉三,葉軒,嬴不凡,你給我站住!”
此刻端坐在白馬上的趙師容咆哮出聲,樣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雍容華貴,儀態大方,看起來如同一頭憤怒的母豹子一般。
就連一旁朝夕相處的李沉舟和柳隨風看到趙師容這個樣子,都不禁嚇了一大跳,心裡沒來由得泛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覺。
衆所周知,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女人一旦感性起來,那可以把整個家國天下都送給她愛的男人,可一旦理性起來,卻能夠親手殺死自己最親的人和最愛的人。
而一個憤怒的女人絕對是可怕的,尤其是像趙師容這樣手握巨大權力,身懷高超武功的女人。
因爲這樣的女人憤怒起來往往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往日裡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
很明顯,趙師容現在這個狀態和失去理智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果不其然,看着那從她身邊經過,然後越走越遠的嬴不凡,趙詩容那憤怒的臉龐上開始閃爍起了冰冷到極致的寒意。
她手掌一拍,一股功力頓時涌入了一柄綁在白馬身上,如同一泓秋水般明亮的寶劍。
唰!
一道無比明亮的劍光閃過,那柄寶劍隨即出鞘,化爲了一道如虹般的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那正在向前走去的大秦親王。
就在寶劍出鞘的那一刻,嬴不凡面色微微一變,腳步也稍稍爲之一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依舊一步一趨地向前走去。
他不僅毫無動作,而且還將身上的那層護體罡氣收斂了起來,將自己的身軀完全暴露在外。
“不好,師容,快停手!”
李沉舟面色頓時大變,身形立刻如同一隻凌空撲下的獵鷹一般,伸手抓向了那柄寶劍。
柳隨風則更是直接,一柄不過三寸長的飛刀從其手中滑出,當即便打在了那柄寶劍上。
但兩人都低估了趙師容此次出手的憤怒和決心,這柄寶劍的速度和威力都超乎了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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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救援不及以及嬴不凡沒有做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那柄如同秋水般明亮的寶劍不偏不倚地刺入了那位大秦親王的背部,險些就將其捅了個貫穿。
噗!
寶劍插入身體內部,嬴不凡頓時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半跪在了地上。
雖然這位大秦親王的肉身強度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但他畢竟還是肉體凡胎。
在毫不設防的情況下,強行以身體硬接一位頂尖大宗師的含怒一擊,天下估計沒有什麼人是能夠毫髮無傷的。
更何況這柄寶劍的材質很不一般,這正是嬴不凡當年特意鑄造出來送給趙師容當禮物的秋水劍。
那可是一柄削鐵如泥,能夠輕鬆斬斷萬年玄鐵的絕世寶劍,哪怕是七星龍淵劍在材質上也未必能比得上這柄秋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