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陽升起來後,光芒很快穿入了江水。
水面的光線也慢慢變亮了。
我只記得古舊的地下水道入口就在附近地段,要真的想短時間找到,還是頗費了一些時間。
水中的光線弱,人的方向感也會變差,這些都是客觀因素,這個季節,江邊的水草,各種藻類也會擋住我們的視線。
當然更奇怪的事情並不發生在我的身上,而是發生在戲子和金美秀身上。
他們落入水中後,一雙烏黑的手好像變了顏色,不再發黑了,而是變成了五彩斑斕,這種變化,實在太過奇怪了。
雙手在水中有如此神奇的變化,使得我對於這些水蟲子的好奇感更大了。
戲子被自己一雙五彩斑斕的手嚇到了,差點就要瘋了。
我死死地把他拉住,在水中做了幾個手勢,告訴他不要着急,大意是說,世界上那麼多人,要想一雙手變成五彩斑斕,還真是少之又少的,你這麼走運,說明你長得帥,不能自暴自棄。
這些話不知道戲子領悟多少了,但終歸接受一雙手變得五彩斑斕。
在江邊附近尋找了很長時間,附近的水草很多,泥沙也不少,終於發現了一個很小的水口,十分隱蔽。
我帶頭從裡面鑽了進去,戲子跟着我後面,接着就是金美秀,最後墊底的就是戲子。
這一處隱秘水道有些歷史了,水管子很粗,顏色已經變黑了。
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太注意這些水管,這回有了潛水的裝備,走起來比較慢,水管拼合得很好,有些地方還有一些編號,奈何時間久遠了,看不出到底數字是多少了。
水道並不長,游過去後就是往上游。
最後四人溼漉漉地落在了地下水道,不過這一處的水道已經廢棄了許久,只是管道中間,有一眼細細的水流慢慢地流着,最後流入長江裡面去。
管道很大,管道兩邊還修好了小路,人可以直立在裡面行走了。
我們四人到了這裡,戲子直接把潛泳裝備給脫了下來,將自己的袖子捲起來,方纔五彩斑斕的雙手現在又開始變得烏黑,這種樣子,還真是不好看。
蕭天兵負責揹着東西,將兩個大手電拿了出來,給了我一個,他自己留了一個,往前面照去,發現水管很長,幽幽地陰風從管道里面傳出來,時刻傳來數陣怪異的聲音。
戲子罵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去他大爺的,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時而黑色,時而五彩斑斕。”
我也覺得奇怪,用手電反覆照着他的手,看不出個所以然,這水蟲子落入水中,還能帶來這樣奇怪的變化。
金美秀沒有說話,這事情發生在她的手上,她並沒有和戲子般沒有城府的,金美秀只是自己吃了點東西,然後收拾心情,準備接下來的路。
水道很長,幸運的是我曾經來過這裡,我用手電筒照着,從地下水道游來了無骨透明的小魚,小魚全身發着藍光,使得水道充滿詭異的美,藍光縈繞的地方,彷彿這裡不在鬧市之下,而是深山古洞,多年來沒有人來看的。
而四人的腳步聲打破了這裡的幽靜。
蕭天兵問道:“前幾日,你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故意帶我在武昌城裡面溜達的吧?”
我沒有否認,回道:“那個時候,時機還不成熟,所以不能帶你來,又怕你看出我在磨洋工,所以就帶你四處亂走了。”
戲子說:“你還真是亂走,亂走我都能讓水蟲子上身。”
我說:“好了,你到底是跟誰一邊的,蕭天兵說什麼,你也跟着參合。”
戲子理直氣壯地說道:“沒有跟誰一邊,我是跟理一邊的。你的信號太突然了,我當時差點就被銀針打死了。”
金美秀一直沒說話,這下子也開口了,說道:“你放心,我的金針不會殺死你的,我還是有個準度的。”
金美秀冷不吭聲,忽地兩枚銀針打了出去。
我心叫不好,方纔忘記交待了,金美秀金針打死的是黑暗之中一隻沉默不語有點憂傷的毒蟾蜍。
毒蟾蜍背上是黃土色,方纔下巴還在鼓鼓的,卻被金美秀的金針給打死了。
我罵道:“看着你的手……”
蕭天兵說道:“不就是一隻癩蛤蟆,至於罵人嗎?”
我冷笑一聲:“你沒進來過,就不要瞎說。”
我停住了腳步,跟着身後的戲子沒看準,直接裝在了我的背上,問道:“怎麼了,癩蛤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了。”
方纔寂靜如同幽谷的管道,只用一秒鐘就改變了面貌,一下子就變成菜市場了。
鼓鼓……鼓鼓……
水道的前面是上百隻大蛤蟆。
金美秀的臉色鐵青,看着這些東西,她終於知道我爲什麼要罵她了?
戲子笑道:“癩蛤蟆而言,怕個鳥啊。”
戲子要上前,被我拉住了,我從路邊撿了一塊石頭,將石頭往前面丟出。
毒蟾蜍吐出了毒液,石頭落在地上,冒着熱氣。
戲子臉色也青了,他的皮膚是人皮,絕對不會被石頭要硬,走過去的話,自己會死掉的。
這種毒液,很是奇怪,有點強度濃酸的感覺,可以把石頭給腐蝕點。
蕭天兵說:“尋常的癩蛤蟆,皮膚是有毒的,沾惹在皮膚上,會長出難看的怪痣的,這毒蟾蜍,倒有點意思。”
我道:“你小老婆現在殺死了一隻,咱們要想過去,就跟做夢一樣,你們這兩個,完全沒有地城府,以爲暴力可以解決這一切。蕭天兵,你上去把它們都打死了,金美秀,你的金針銀針帶了多少來了,使勁扔出去,把它們都射死了。”
我的話說得很損人,蕭天兵和金美秀兩人都不吱聲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罵也於事無補的。
蕭天兵又沒頭沒腦地問道:“這裡有多少隻?”
我聽着意思,是蕭天兵要爲名除害,要把毒蟾蜍都殺光的樣子。我罵道:“這水道沒有一百里,也有十里,你把它們都殺光了,咱們都變老了,能不能不要那麼暴力。”
我說話的時候,一定看着四周的蟾蜍,它們沒有靠前,是因爲我們都站着沒有動。我們四個在它們眼中無法成像,也就是無法感知我們。
我低聲道:“大家都暫時不要動,我來跟它們談一下,如果談成了,咱們接着往前面走,如果談不成還是往前面走,只是要往前面衝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意了。”
戲子低聲道:“大爺啊,誰惹怒了這麼一羣王八羔子,咱們要變成一堆白骨了!”
毒蟾蜍四處跳動,很快就把我們圍住,除了管壁,對我們形成了三面包圍。
我控制着全身肌肉,移動了身體,眼珠子轉動,開始尋找它們的大哥大,蟾蜍家族在地下水道生長了多年,說不定會有些家族了。
我正想着該說什麼話的時候,忽然整個人精神一鬆,鬆開了腳步,道:“沒事了。”
因爲我已經看到它們的老大了。
這個老大雖然厲害,但是還是乖乖聽我的話。
戲子緊張道:“蕭棋啊,你小心一點,不要坑我啊,這毒蟾蜍就在附近,你跟我說沒有事情,這回我怎麼都不會相信了,我不動,我一步也不動了,你讓我跑我也不跑了。”
蕭天兵也疑問道:“你怎麼就說沒事情了。”
我笑了笑:“沒什麼,因爲我是它們老大的老大。”
走廊走來的,正是鬼嬰白月明,白月明身後跟着一隻肥大的毒蛤蟆,連着他們是一根細細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