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臉就更黑了,不忿道:“我他孃的什麼好東西沒有和你們分享,王彥濤這個毛崽子,當着外人的面詆譭我,還有寂滅這個臭光頭,等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幾人身處元器空間,聲音不外傳,下方的元士未施展元識也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而此時須真還處於驚愕中,小沙彌卻是笑了起來,說道:“仙師有趣,禪師有趣,仙師與禪師口中的元主更加有趣,須彌能去琅琊元門見見這位元主嗎?”
王彥濤笑道:“有何不可?琅琊元門與其他元門不同,非修士獨存,元門中有着一處佛峰,佛峰峰主便是寂滅,也就是你眼前的這位寂滅禪師。”
小沙彌微微一笑,道:“須彌若是拜入寂滅禪師門下,豈非就是元主的自己人,元主對自己人不吝嗇,若是給予須彌聖果,真能醫治須彌隱疾?”
王彥濤臉上掛着笑,內心已是興奮異常。他與寂滅、湛如同來明珠部落,不正是爲了給琅琊元門尋求一個屬於元門的根基嗎?
戚長征沒有考慮到,或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他深受戚長征信任,被委以政委一職。這個職務只有琅琊元門獨有,卻是權限甚大,直接對戚長征負責,戚長征沒有想到的事情,他必須爲戚長征想到,這纔不會愧對戚長征的信任。
所以在戚長征離去不久,他就自行離開琅琊元門尋覓合適的元門根基。
明珠部落的留存,讓他看見了元門根基的希望,他匆忙趕回琅琊元門,如此這般與湛如師徒一說,二人皆是大聲稱道。
於是,三人重來明珠部落。
湛如與寂滅身爲元士,且是佛師境界大能元士,到了明珠部落便受到須真的熱情款待,二人也對須真提及過琅琊元門,但須真並未表態,相反是他下屬元士冷嘲熱諷,湛如師徒沒能說服須真,只好等待機會再行說服。
而王彥濤身爲修士,卻不能隨意在明珠部落走動,但是須真也沒有過於限制他的自由,只允許他在固定的區域內爲牧民行醫。
只是,王彥濤心有所想,藉着行醫的便利,對牧民傳道,這就犯了明珠部落的禁忌,所以纔會有今日的這番波折。
小沙彌須彌年歲尚小,他卻聽湛如說過,此子擁有極爲罕見的佛性,小小年紀氣度非凡,形同佛法有成的德師,極不尋常。更何況,此須彌乃是明珠部落族長鬚真之子,若是當真能將須彌帶入琅琊元門,須真保不準也會妥協。
王彥濤心裡正想得美,不料,須真冷哼一聲,一巴掌就將卡扎爾煽倒在地,隨即將須彌抓在手中,爆喝:“斬了這妖道!”
便有數位元士衝向王彥濤,寂滅與湛如面色爲之大變,連忙阻攔在王彥濤身前,湛如道:“須真師兄,當真要絕了這條退路?”
須真怒道:“何謂退路,我於明珠部落大自在,妖族不敢來,邪修不敢至,何人與我爲敵?湛如,你若是執意護着妖道,莫怪我不念同道之情,將你師徒二人一同斬殺於此。”
族長一怒,牧民皆驚,有大膽的牧民企圖接近王彥濤,皆被周圍護衛元士驅逐,那四位佛師一步步向着三人走來。
湛如師徒與王彥濤也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須真回頭看着地面的卡扎爾,目光有着片刻的遲疑,隨即兇芒突顯,單掌高舉,就要向着卡扎爾擊落。
就在此時,被須真抓在手中的須彌悶哼一聲,隨即就是劇烈的咳嗽,鮮血噴在須真臉上、身上,隨之噴出口的竟是半截舌頭。
須真滿臉鮮血,雙眼圓睜,似乎難以置信,高舉的手掌僵硬在半空,另一隻抓着須彌的手也自一鬆,須彌便掉落在地。
就見須彌嘴角掛着血液,弱小的身軀自地上爬起,雙目清澈,似感受不到斷舌之痛,望着須真緩緩搖頭,走到卡扎爾身側想要攙扶起她,卻因人小力弱,難以辦到。
“我幫你!”忽然出現在卡扎爾另一側的小姑娘,身高與須彌差不多,白白胖胖極爲可愛,咧嘴一笑,便有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來。
場中沒人看見她是自何處出現,就連須真也沒有察覺。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似是而非的鷹鳴,便有一頭巨大的飛行類妖王獸憑空出現,翱翔於空。緊接着,又有一黑一青兩條巨大的靈蟒現身空中,似乎在嬉戲,相互糾纏着遨遊。
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明珠部落的所有人。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就在部落牧民擡頭仰望虛空之時,忽然一個無比巨大的仙宮呈現在所有人面前,大湖宮殿、古樹林立、仙霧縹緲。
一位手捧淨瓶的矮胖道士自仙宮飛出,另有兩位中年道人飛身在後,護衛着中間一位身披大紅袈裟的元士,徐徐向着地面降落。
那一刻,不明緣由的牧民紛紛拜服於地,磕頭不止。
包括須真在內的五位佛師爲之側目,只有王彥濤、湛如師徒三人雖驚訝,嘴角卻不由自主掛上笑容,古怪是避免不了的。
身披大紅袈裟的自然就是戚長征了,而手捧淨瓶的那位可不就是被他抓了壯丁的華軒軒,秦煌與赤科爾還好些,本色出演,小青與老黑就彆扭了,大庭廣衆之下暴露靈蟒真身,還要糾纏着顯露出歡愉之色,極爲不願。
不過當時戚長征說:“爲增強出場效果,你們二位戲份最重,要目空一切的嬉鬧,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能否讓牧民歸心,你們二位的表現至關重要。”
華軒軒當先落地,戚長征合十宣了聲佛號,佛力運行之下,其聲遠遠傳播出去,又引得牧民一番叩拜,隨即手一指卡扎爾,華軒軒矮胖的身材掛着高雅的笑容走向卡扎爾,隨手在仙宮湖畔枝椏摘下的枝葉,此時如同仙枝一般。
“淨蓮聖水賜予你。”
說着蘭花指輕搖,葉片掃過卡扎爾臉龐,只片刻間,紅腫的臉頰便恢復正常。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演,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戚長征身上,包括卡扎爾在內。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雙眼,爾後驚呼一聲:“猿青山!”
華軒軒手一抖,插回盛有龍晶液玉瓶的枝椏就插歪了,王彥濤憋不住輕笑出聲,寂滅也是垂頭不去看戚長征,嘴裡念着佛號。戚長征臉色一僵,輕咳一聲,宣了聲佛號,道:“女施主認錯人了,貧僧法號了因,非是猿什麼青山。”
卡扎爾急道:“我知你非猿青山,我是卡扎爾,老喀什的女兒卡扎爾,了因禪師可還記得我?”
“哦……”戚長征恍然大悟狀,“我記得女施主,當年貧僧遠遊途經此地,還曾受到喀什老施主親切接待……西山創世佛!喀什施主安好否?”
卡扎爾雙眼一紅,雙膝一軟,跪倒在戚長征面前,“了因禪師爲卡扎爾做主啊!”這句話一說,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我阿爹死了,就是被他所殺……”說着伸手指向須真。
戚長征早已認出了卡扎爾,先前作勢不過是不明其中原由而已,此時聽到卡扎爾竟是說須真殺了老喀什,頓時愕然。看看卡扎爾,又看看須真,再將目光看向須彌,委實茫然。“你是說須真殺了老喀什,而你又成了須真佛侶,還爲他生了孩子須彌?”
卡扎爾邊哭邊說:“不是他動的手,是他手下元士動手殺的阿爹,元士已經被他斬殺,我想殺他殺不了,就嫁給他,懷了須彌我再殺他,依舊殺不了,還險些被他所殺,須彌也是在那時受到他的傷害,纔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因禪師,卡扎爾懇求您幫我殺了他,爲我阿爹報仇。”
卡扎爾表達的雖然古怪,但是戚長征也能聽明白,頌了聲佛號,道:“願佛祖保護喀什施主在天之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西山創世佛!”低頭看向須彌,“我殺你父,你可怨我?”
須彌合十爲禮,張嘴無言,只有血液流淌,目光依舊清澈,沒有去看須真,只是輕輕搖頭。
戚長征忽然失去了做戲的心情,取了顆木行聖元果遞給須彌,道:“吃了。”
須彌沒有絲毫猶豫,張口就吃,一口咬下,清香撲鼻,口腔內的血液立止,一顆聖元果下肚,戚長征又取出一小瓶龍晶液給他,道:“含一口在口中,不可吞嚥,每隔一個時辰再含一口,最多三日,傷勢痊癒。”
須彌依言含了一口在口中,面露感激之色。
戚長征不是很放心,須彌已是吃了一顆木行聖元果,對不對症的且不說,木行聖元果功效非常,包治百病,須彌有先天隱疾,吃了木行聖元果當無礙。
龍晶液亦是非同小可,須彌年歲尚小,已是有着聖元果落腹,若是再吞了一口龍晶液下肚,保不準就承受不住濃郁的靈力,囑咐道:“切記不可吞嚥!”
須彌合十再禮,頷首示意明瞭。
戚長征瞪了寂滅一眼,“我吝嗇嗎?”
寂滅苦笑,道:“元主豈是吝嗇之人,寂滅知錯。”
戚長征道:“知錯就照顧好須彌,他將是你佛峰第一位弟子,也是你寂滅的首位弟子。”
寂滅合十爲禮,湛如亦對戚長征行禮,看向須彌的目光有着熾熱。
戚長征對着天空的小青與老黑揮揮手,喊道:“收工收工,不演了,準備殺人。”
小青與老黑早不想演了,聞言都是化形人身,浮空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