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商人田甲!武帝身邊有內奸啊
朝廷鍊鐵的地方,其實也比較簡陋。畢竟漢朝,鍊鐵的技術還不太行。
加上又是官營機構。
種種情況累加起來,這些鍊鐵的東西,其實也就那樣了。
當霍光一提出想要那些鍊鐵產生的礦渣時,大農令顏異也不免有些好奇,問道:“霍議郎,你要這些礦渣幹什麼?”
“咳咳,填路唄,最近挖了些黏土,又起了高爐燒製一些東西。給一些土地挖出個大洞,總不能不填吧!”霍光如是說道。
只不過。
這不解釋還好。
一解釋起來,顏異就更迷惑了。
他很不能理解的問道:“挖黏土?這挖就挖了,留下的坑洞,需要填補麼?”
“難道不需要麼?”
霍光聳聳肩,裝着不明白的樣子問道。
然而顏異卻說道:“當然不需要了,若你挖的土坑較小,隨着時間流逝,在雨水的沖刷下,泥流會自然給它充補起來。”
“若你挖的是大坑。”
“老天爺下的雨水,也會將其填充成一個水塘。時間久了,水塘裡也會有魚、泥鰍等物生長起來。”
“若是存不住水,也不過是行程一片低窪罷了!”
“所以。”
“爲何要人爲填補?”
“額”霍光被顏異這個老實人給弄得有些不知如何解釋,只好轉移話題道:“我就這麼一說,沒您想的多。對了,大農令,鍊鐵場這裡,平常煉製鐵後產生的礦渣,都是這麼隨意丟在一邊麼?”
“會不會太多了?”
“我看伱們都好像沒人清理運走啊!”
聽霍光這麼問,顏異也點頭回道:“是啊,礦渣太多了,每天生產的鐵定量有要求的,都忙着生產鐵,哪有時間管這些礦渣。”
漢朝的鍊鐵技術還不行。
而朝廷對每天生產出鐵的重量又有要求。
這就導致鍊鐵場出現一個問題。
爲了鐵的生產量達標,就必須每天加大鐵礦的開採,以更大量的鐵礦去煉製要求的數量。
而當權者一看。
呦?
這不很輕鬆完成目標了嗎?
行!
下個月加大生產量!
於是乎.
惡性循環就開始了。
朝廷給出生產重量要求,鍊鐵場爲了完成目標,懶得去提升鍊鐵技術,直接粗暴地加大鐵礦的開採,以更多的量去生產既定的目標。
當權者看着已完成的生產重量,於是又繼續加大鐵的生產。
一來二去。
自鹽鐵官營開始,礦渣的量是與日劇增。
這對於鍊鐵場而言。
別說是清理了,只要這些礦渣不擋着路,隨便丟哪裡都行。
時間久了。
上面總會派人來清理。
而這所謂的上面,便是大農令顏異了。
只不過。
他對這些鐵礦渣也很頭疼,如果他有辦法清理,不早就給它清理了嗎?
還留在這幹嘛!
於是。
聽見霍光問他話,顏異當即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我也在想辦法呢!本來就準備過些天清理,可這麼大量的鐵礦渣,哪有那麼好清理的。”
顏異這般苦惱的模樣,霍光見後,很是滿意。
但他的臉上,卻擺出了一副替大農令擔憂地模樣,道:“這樣啊,那不管需不需要填坑吧,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替您分擔一部分礦渣的清理工作便是了。”
顏異頓時不再懷疑霍光,笑道:“那真太感激不過了!”
不過說着。
這大農令顏異忽然話鋒一轉,警示道:“霍議郎,感謝歸感謝,但我可警告你,千萬別想着用這些鐵礦渣再重新鍊鐵。”
“這要是給陛下知道了。”
“你我的腦袋,都得搬家。”
鍊鐵?
霍光之前倒是有過這想法,但自鹽鐵官營後,他就沒有想過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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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些礦渣?
呵!
雖然裡面還能煉出不少鐵來,但誰在乎這些人家用剩下的東西?
隨即。
霍光便笑道:“大農令莫說笑了,我要私自鍊鐵幹什麼?以這種礦渣鍊鐵,純屬是沒事找事,您莫不是以爲我閒得慌麼?”
“抱歉抱歉。”顏異一聽,覺得霍光沒說錯,當即慚愧地說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光笑着擺擺手,道:“無妨無妨,大農令謹慎點是對的。”
“這樣吧!”
“幾日後,我便差遣人來替大農令清理一部分礦渣,也算幫大農令減少些負擔,能專心處理關於白疊子的事情。”
這番話一出。
顏異更加“明白”了霍光的真實意圖。
他覺得。
霍光是誤以爲自己因爲鹽鐵官營的事情分心,使得對白疊子種植事情疏忽大意。
正是有了這種擔心,他纔來幫自己減輕分擔。
一想到這。
顏異更加認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便笑着說道:“霍議郎放心好了,雖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陛下既然安排我和你一起種植白疊子的事情,我就不會耽誤的。”
“如此甚好。”
霍光見顏異已經相信自己的話語,當即便笑着點頭。
既然目的已然達到。
後面時間。
他與大農令顏異沒聊多久,便告辭離去。
只是。
他雖然走了,但是桑弘羊還在這裡。
見霍光離開,桑弘羊便立馬走到顏異身邊,問道:“敢問大農令,這霍議郎前來鍊鐵廠幹什麼?”
顏異擺了擺手,笑道:“霍議郎是個好人啊,他見鍊鐵廠礦渣太多,決定派人,幫我清理掉一部分礦渣。”
清理礦渣?
桑弘羊不信,便直接說道:“大農令可要小心了,我事前查看過這些礦渣,要是細心鍊鐵的話,裡面還能提煉出不少鐵來!”
大農令卻是說道:“私自鍊鐵是多大的罪名,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放心!”
“這霍議郎是聰明人,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至於爲什麼幫我清理礦渣?”
“我看。”
“估計是不知道聽什麼人說了,最近我大部分時間都專注於鹽鐵官營上面。”
“他怕我因爲這事,耽誤了白疊子種植的事情!”
“人嘛,都是有些許私心的。”
桑弘羊見顏異如此訴說,當即也不再說什麼,只好微微點了下頭,不再言語。
只是。
目光依舊盯着霍光離去的方向,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另一邊。
霍光自從在大農令那說服了運走鐵礦渣的事情後,回來便開始招呼僕人,大量招收幹活的農夫與西北方向逃亡的而來的災民。
也就是招工嘛!
臨近秋收季節,農夫不太好招,但是流民還是很好招的。
有了工人。
霍光着手勘測有石灰石的地方,並開始大量挖掘黏土、石膏石等物質。
等鐵礦渣運回來後。
便命人將鐵礦渣、黏土、石灰石這三樣材料均勻碾碎,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形成所謂的生料。
之後。
投入土爐中煅燒,等燒的差不多了,就有了熟料。
後面的事情。
便是加石膏石,磨碎成細粉,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
這便是水泥的製作。
看着簡單。
但嘗試過程異常艱難,其中步驟裡,煅燒的溫度要至少達到一千四百多度,以最開始霍光設計的小土爐,根本難以燒到如此高的溫度。
沒辦法。
煅燒溫度不夠,霍光只能先更改土爐。
漸漸地。
原先低矮的土爐,隨着一次次修改,越修越高,成了高爐。
煅燒的溫度夠了。
後面便是嘗試水泥的幾種材料混合比例,這一點也是很重要的。比例不對,等後面使用的時候,凝固起來就不結實。
像霍光第一批生產出來水泥。
凝固後!
他甚至能用手直接像掰硬土塊一樣隨意掰開,有的甚至凝固不起來,腳一踢就成了粉末。
這樣的水泥?
還不如糯米汁水加草灰這種東西,要之何用?
於是。
在不知混合比例的情況下,霍光只能帶領工人們開始摸瞎嘗試。但一次次試驗,花費了他大量的時間,轉眼間便過去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時間內,對於水泥混合比例,也逐漸摸索出一些眉頭來。等後面再煉製水泥出來,他便用其修建成一道牆壁。
看着用水泥砌出的牆體,霍光愣是安排工人們輪流去踹,也沒將牆體踹倒塌下去。
霍光這才滿意下來。
當然。
搞出了水泥的配方後,霍光第一時間並沒有着急忙慌地去修建房屋,而是帶着工人,將水泥廠、燒磚的窯廠和長安城外北邊圈的土地三者之間,修建出一條水泥路來。
目的嘛!
首先自然是讓工人們熟練地學會使用水泥。
同時。
有了通行地道路,也能減輕日後的工作量。
有了路。
他就不愁以後修建的房屋賣不出去,哪怕是在城外,霍光堅信水泥與紅磚搭建的新式房屋,一定會惹人注目。
畢竟有這房屋。
那禦寒效果,可比簡簡單單的棉衣棉被來的更直接。來年就算寒潮再冷,住在這屋子裡的人,也能抗的過去冬天。
等這些一打通。
霍光要賺的錢,可就不僅僅是賣個房子那麼簡單了。
商人重利。
他們見霍光如此掙錢,會不學麼?
肯定會!
但他們要修建跟霍光一樣的房屋,首先就需要材料。
比如水泥,紅磚等等!
有慾望就會有需求,有需求霍光就能賺錢,賺那些商人的錢。
只要是別人需要的,霍光都能賣給他們。
當然。
配方不賣!
他們若能偷到,那算他們本事。
不過這一切,還僅僅是存在霍光腦海中的一個萌芽,後面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誰能知道?
都還早着呢!
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一個月後,路修建成了。
踩踏在兩米寬,十幾釐米厚的水泥路上,霍光心中頗爲激動。
也不管工人們詫異地目光!
他直接躺在這水泥路上,感受到這久違的親切感後,忍不住放聲大喊道:“哈哈,大漢朝的第一條水泥路,老子搞出來了!”
周圍的那些花錢請來的工人,聽到聲音後紛紛看向他,眼中露出好奇的目光。
似乎。
在這些古人眼中。
霍光就是個怪人,一個言行舉止都非常奇怪的人。
在工人們的眼中,霍光明明是王侯將相家族的公子,卻顯得與周邊的事務那麼格格不入。
在他躺在水泥地上的時候。
不知是誰,忽然拍着手掌,稱讚道:“霍議郎果然是奇人,居然能製作出如此神奇的東西鋪路,使路面平整光滑,與無風的湖面一樣。”
“只是.”
“霍議郎不覺得,這樣神奇的好東西,用於修路,有點浪費了嗎?”
突然聽到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的說話,不禁產生了一抹好奇,微微擡頭,見來者竟然是長安城的一位豪富商人,便又懶得站起來,繼續躺在水泥路上,淡然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張公的門客,田甲啊!”
這人霍光倒是不陌生。
上次賑災籌金時,田甲是商人裡少數幾個主動帶頭捐錢的商人。
曾經也是張湯還未當上御史大夫前的門客之一。
可惜後面。
隨着張湯開始對商人行當重拳出擊後,二人便有了矛盾。道不同,不相爲謀,算是分道揚鑣了。
現在。
田甲聽到霍光故意這麼說,一時間臉色變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神態,笑道:“田某又沒有什麼惡意,霍議郎何必這樣擠兌人呢?”
“擠兌人?哼哼!”霍光一聲冷笑,似乎透露着你還不配我擠兌的含義,但想了想後,還是開口說道:“你剛纔指責我用這東西修路浪費,那依照你的意思,我該修什麼呢?”
田甲當即說道:“黃河流域,長江流域,常常有水患發生。河岸一旦決堤,兩岸的大漢子民,身家性命便會受到威脅。”
“霍議郎何不將此神奇之物,用於兩河防範固堤上呢?”
“若是成了。”
“也不免算是大功德一件!”
聽着田甲侃侃而談,霍光輕蔑一笑,道:“大功德一件?呵呵,田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自己啥事不做,卻指揮着我去修建水患固堤的工程,倒是說的輕鬆愜意啊!”
田甲微微皺眉,道:“霍議郎何出此言?”
霍光笑笑,也不說話。
頭枕着臂膀,在烈日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舒適愜意。
田甲見狀,隨即也笑道:“看來霍議郎是不滿田某剛纔所說啊,那就當是胡說八道了。”
“不過。”
“都傳霍議郎要在長安城附近在修建四個城池,拱衛長安。”
“田某很好奇。”
“霍議郎弄出這種神奇之物,是準備用在修建的那四個城池上嗎?”
當田甲說出這話的時候來,霍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目光直視着這位忠正剛烈風範的富商,好奇地問道:“圈地修建四座城池的事情,是我與陛下訴說的計劃,並未在外人面前提過。”
“田甲!”
“朝廷上的事情,你這樣的人是怎麼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