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突然發難!脾氣古怪的趙王
車隊從長安城出發後,便一連趕了五天的馬路。
這日下午,終於是到了趙國邊境。相信在傍晚時分,可以抵達邯鄲郡。
而霍光自上次出發時和御史大夫張湯共乘一次馬車後,後面就自己騎馬了。
“哎,還好我會騎馬!”霍光瞥了眼御史大夫那破落的馬車,忍不住碎碎唸了兩句。
車隊繼續向前趕路。
過了一會兒。
張湯忽然掀起馬車的簾子,伸手朝着霍光招了招,說道:“霍議郎,上馬車裡來,老夫跟你說個事!”
“哈”霍光輕哼一聲,道:“張公,我就不進去了,我怕你又要教我做事。”
然而。
御史大夫張湯卻是說道:“教你,那是陛下的意思!”
“哦”
霍光聲音拉長,然後突然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大不了回去被責罰,也不要在伱這馬車裡捱上幾戒尺!”
張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那你就靠過來點,老夫真有事說。”
真有事?
霍光瞅了這老傢伙兩眼,然後將信將疑地靠了過去,問道:“張公請說吧,什麼事?”
御史大夫張湯此時說道:“你瞭解過趙王嗎?”
霍光當即搖頭。
他對趙王劉彭祖的瞭解,僅限於知道有這麼個人。
畢竟。
誰有心思瞭解一個封王啊!
當然了,你要說中山靖王,那他很瞭解。誰讓這貨特能生,然後還成了某位自稱皇叔的先祖。
不過話說回來?
武帝時期的封王,好像都比較能生.
御史大夫張湯見他搖頭,當即就說道:“趙王爲人巧詐奸佞、卑下奉承,常用詭辯傷人。”
“到時候入了趙王的封國,千萬記住一點。”
“別亂說話!”
霍光微微皺眉,看着御史大夫張湯,問道:“您怎麼知道這些?噢,不對,我應該問,您怎麼敢這樣說趙王?不怕陛下以後知道您說過這些,會責罰你.”
話未說完。
就被張湯打斷道:“這些,就是陛下告訴我的!”
陛下說的?
霍光更納悶了,問道:“既然陛下知道趙王爲人,爲何不治他?”
聽到這話。
御史大夫輕笑了兩聲後,搖頭道:“霍議郎,你太年輕了。”
“陛下爲何要治自己的王兄?”
“一鍋肉,它煮爛了,也還是一鍋肉。又不是掉進去了一隻死老鼠,誰會將一鍋煮爛了的肉,倒掉呢?”
這番話說完。
霍光也若有所思起來。
確實如御史大夫張湯所言!
只要底下地這些藩王們沒那個造反的心思,武帝一般而言不會管他們所作所爲。
畢竟。
有千古第一陽謀的推恩令在。
這些有封國的王,其屬下的封地,會隨着子嗣生的越來越多,封地越封越小。
而劉家的封王又特別能生.
兩項加成之下。
越是拖到後期,越是沒那個造反的能力了。
之所以這次會下定決心要處置趙國太子劉丹,主要還是對方犯下的事情,太有違人倫,壞了皇家的名聲。
跟御史大夫聊了兩句要注意的事情後,霍光便又安心趕路去往趙國。
傍晚時分。
一行人終於是趕到了趙國所在邯鄲郡城。
只是沒想到!
在他們進城的時候,遇上了一夥巡察衛隊,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這夥衛隊走卒中,領頭的那人穿着黑色布衣,手中拿着火把走來,傲慢且無禮地問道:“你們這幫東西,從哪來的?”
“還有!”
“來邯鄲城,是要做什麼事情?”
車隊被問的僕人這時候只好解釋道:“我們從長安城來,在邯鄲這邊有事要辦!”
然而。
面對這樣的解釋。
身着黑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卻是怒道:“長安來的?放屁!”
“就你們這些人穿的窮酸樣,能是長安來的?”
“我看!”
“一定是王國內的盜賊,來人,給我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黑色布衣的中年男子話音一落,他身後那些走卒齊齊準備動手。
牽着馬的霍光,也被這一幕弄懵了!
沒想到還有這麼虎的巡察吏人,問都不問清楚了,就要把他們當盜賊抓起來?
眼看兩方就要發生衝突。
這時候。
坐在馬車內的御史大夫張湯就走了出來,笑呵呵地說道:“趙王啊,您這是幹什麼呢?”
“我奉了陛下旨意前來調查李相國一事!”
“怎麼剛進城,您就要帶着人來把老夫抓起來呢?”
趙王?
這人就趙王劉彭祖嗎?那他怎麼穿着一身黑色布衣,在大晚上帶着人巡察啊!
這不都是吏人所幹的事情嗎?
霍光很是不解,但也沒有說話,就靜靜地聽着張公跟趙王對話。
此時。
身着黑色布衣的中年男子,頓時皺起眉毛,問道:“你是哪位,我怎麼不記得長安有你這號人物?”
張湯哈哈一笑,道:“您當然不記得我,上次來長安時,我張湯還只是陛下手底下的一個小小刀筆吏而已。”
“至於現在嘛!”
“幸得皇恩,已任御史大夫一職。”
聽到此話後。
被叫做趙王的黑衣中年男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帶的那幫走卒散開,同時臉帶笑意地說道:“原來是張御史,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打一家人!”
“誒?不對呀!”
“陛下派你來調查李相國的事情,怎麼沒有事前通知本王?”
御史大夫張湯哈哈一笑,道:“要是提前通知了,還怎麼調查李相國的事情呢?”
趙王眉毛一挑,不悅地說道:“張御史這話什麼意思?”
“這得看您是什麼意思?”張湯麪不改色的回道:“我這一來,您就帶人把我抓了,可是有什麼說法?”
趙王則是直接擺手,道:“嗨,純屬於是誤會了。最近王國內盜賊猖狂,我這不帶着走卒督討嘛!”
“哪知道幾天連個蚊子都沒抓住,偏偏今天把你們給抓住了。”
“誤會,都是誤會!”
御史大夫張湯一聽,也不介意趙王所說是真是假,只是淡淡笑道:“趙王既然知道是誤會,何不現在解除呢?”
“正好我這把老骨頭趕了好些天的路,也累了。”
“還希望趙王能給我們安排個休息的場所。”
趙王一聽。
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好說,好說,你們跟着本王的衛隊走就是。”
“今晚先給你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明日,本王將大擺宴席,爲你們接風洗塵。”
御史大夫張湯一聽,當即說道:“好,那就多謝趙王美意了。”
之後。
一行人便跟着趙王劉彭祖的巡察隊伍,去了一處偏殿裡休息。
邯鄲城畢竟不是長安,住宿的條件,自然也就那樣了。
霍光倒是不在意條件差。
只是。
看着分配到他的那張矮牀,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自己從小有換張牀,就睡不着覺的習慣。
當初來長安的時候,便是這樣。
現在。
他又是這樣。
一直熬到凌晨左右,纔有昏昏睡意。只是感覺自己還沒有睡一小會兒,就被敲門的聲音給吵醒了。
霍光迷迷糊糊的開了門,見是隨行的奴僕,便不開心問道:“何事?”
“是張御史讓我來叫醒您的,他讓您馬上去他房間一趟,說有要事相商!”那個奴僕說道。
有要事相商?
這張公又搞什麼鬼!
真有要事,昨天晚上咋不喊他去呢?正好那時睡不着覺!
沒辦法。
霍光只好點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跟張公說,我洗把臉後就去。”
“諾!”
奴僕應了一聲後,便退了下去。
霍光強忍着睏意洗了把臉,隨後纔去了御史大夫張湯的房間。
咚咚咚~
敲了下門後,裡面傳來張湯的聲音,道:“進來吧!”
於是。
霍光推門而入,見面就抱怨道:“張公,有事昨晚怎麼不說啊,非要一大早上的把我叫起來說事!”
張湯哼了一聲,道:“晚上我怕隔牆有耳!”
晚上怕人偷聽?
額.
這讓霍光不由得好奇起來,道:“那早上您就不怕隔牆有耳啦?”
然而。
御史大夫張湯卻是瞅了他一眼,道:“這個點,大部分人都在睡覺,誰有功夫聽你牆角!”
“說正事。”
“我準備讓你獨自去調查太子劉丹一案。”
霍光一聽。
人傻了。
讓他去獨自調查?自己這個議郎,不是隨同御史大夫查案嗎?
我擦!
霍光當即問道:“我去查案,那張公您去做什麼?”
“老夫負責拖住趙王,表面上去查李相國的事情,實則爲你轉移耳目!”張湯如此說道。
霍光揉了揉眉心,問道:“我可以問下,能不按照您的意思做事嗎?”
張湯摸着山羊鬍子,淡定地說道:“可以,不過剛纔的決定,並非是老夫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
又是陛下的意思?
他咋就那麼不信呢!
於是霍光盯着御史大夫,試探着問道:“張公可否將陛下原話再敘述一遍?”
“自是不可!”張湯搖着頭,說道:“陛下貴爲天子,他的話,豈是我等爲臣者能說的?”
不能說?
好吧!
那就當作沒有。
於是霍光此刻扮出無奈的樣子,聳肩道:“可惜小子又不會查案,你讓我怎麼去調查那太子劉丹?”
御史大夫張湯擺擺手,說道:“無妨,今日中午趙王設宴,我會想辦法讓你與太子丹認識。屆時你只要想辦法取得信任,然後逐一套出並記錄他曾犯下的事情即可。”
簡單嗎?
不!
並不簡單,因爲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太子丹是個什麼樣性格的人。
霍光帶着些許疑惑,又問道:“張公,你爲何確定,我就能取得太子丹的信任呢?”
張湯微微挑眉,哼了一聲,道:“因爲你倆.”
話未說完。
御史大夫張湯便突然閉上了嘴巴,並對霍光示意了一個眼神。
順着御史大夫的眼神,霍光向外看去。
只見一羣素布衣的奴僕,正在外面打掃衛生。
霍光微微皺眉,說道:“只是一羣奴僕罷了,您聲音說的那麼小,他們在外面估計也聽不見。”
然而。
張湯卻是搖了搖頭,道:“你再細看!”
細看?
再怎麼看也只是一羣奴僕啊,難不成還能變成主人?
心中這般想着。
霍光便打開房門,細細觀察了一遍。
結果還真讓他被打臉了。
“這趙王他怎麼也穿着一身素灰色的布衣,混在奴僕裡面打掃?”
面對霍光的詢問。
張湯只是示意他小聲點,讓他不要聲張。
而這時。
有個奴僕見張湯的房門打開,便走過來問道:“張御史需要我們打掃下房間嗎?”
“當然!”
隨着張湯的點頭。
那問話的奴僕便招呼着外面的人一起進來,不僅爲張湯打掃房間,還將粗布製作的被單、衣物等等整理好。
期間。
打掃的奴僕,還時不時地問上兩句話。
但凡有應答的地方,都會被扮作奴僕的趙王暗自記錄下來。
這一幕。
惹得霍光很是奇怪。
這劉彭祖是有什麼怪癖嗎?
若是爲了抓人把柄,那就派個奴僕來做這些事好了,何必親自扮成奴僕呢?
霍光不理解。
但也沒揭穿趙王的行爲,隨着房間打掃乾淨後,那些人便也退了出去。
霍光便問道:“張公,這趙王是何意?”
“不用管他,你按照我前面說的話去做即好。對了,你不說昨晚沒睡嗎,現在便可去睡覺了。”御史大夫張湯說道。
霍光點點頭,隨後回去準備睡個回籠覺。
可惜。
躺在軟榻上的他,翻來覆去,卻又怎麼都睡不着了。
直到正午時分。
趙王劉彭祖爲御史大夫的到來設接風宴,霍光也被叫了過去。
宴會上。
趙王劉彭祖獨坐高位,下方,除去霍光、張公之外,還有衆多趙國的官員,以及太子劉丹。
在這趙王宮中。
此刻。
似乎只有霍光年齡最小,哪怕是那太子劉丹,都比他大上一輪。
這時,劉彭祖的目光恰巧也注意到了霍光,便向張湯問道:“張御史,你身邊的那少年是誰?爲何你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張湯呵呵一笑,道:“此少年乃冠軍侯弟,司職議郎,是陛下特意派來協同我辦案的。”
趙王一聽。
頓時眼睛亮了起來,問道:“冠軍侯弟?是去年河西之戰,擊潰十萬匈奴兵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嗎?”
“正是!”張湯說道。
話落。
那趙王劉彭祖竟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霍光面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搞的霍光都有些不好意思。
良久。
趙王劉彭祖說道:“霍議郎果然是少年俊才,來,本王敬你一杯。”
敬酒?
霍光尷尬地說道:“趙王,我還未行冠禮,不能飲酒!”
他以爲自己這麼說了,趙王就不會再爲難他。
可沒想到。
趙王卻是突然向他發難,道:“本王提杯敬酒,爾敢不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