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仍讓蘇漸他們帶着黑色布套,押着三人走近某一個建築。蘇漸故意用力踩了踩,發覺那是一個木階,腦海中登時涌現出一個木居的景象。
一路走去,地面也是木質,看來是爲了防患山中的蛇蟲鼠蟻,所以這裡的居所都是竹木高樓吧。
蘇漸如是想着,終於被人阻住身子,順從停了下來。
現在想來,公孫清揚雖然被擒,但是沒有一點的傷痕,看起來,也是存着一探虛實的心思吧。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一個清麗的女聲。
“你們是什麼人?”
這聲音聽着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的聲音,透着三分冰冷和六七分的威嚴,令人聽着生畏。
蘇漸帶着些許緊張,說道:“晚輩是白鹿書院的弟子。”
“哦?白鹿書院?”
那個女人先是訝異,接着又哼了一聲,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不信。
她接着說:“白鹿書院的弟子怎麼會對我們玉衡宗這麼有興趣?你叫什麼名字?”
蘇漸心中一動,說:“晚輩蘇漸,這兩人一個是我的師兄,另一個,則算是我的師叔。不過此事純屬誤會,晚輩冒昧入山,只是爲了找一樣東西。之間和貴宗弟子產生的一點小誤會,還請前輩見諒。”
那個女子突然怒道:“你一口一個晚輩前輩的,是想諷刺我老嗎?”
蘇漸在心裡恨不得抽自己一萬個嘴巴,連忙說:“哪裡哪裡,只不過晚輩被罩着耳目,所以不識??你的真面目,所以妄自猜測,實在是罪該萬死。”
“哼,既然是罪該萬死,那麼就領死吧。把他們押下去,擇日處死。”
這個女人喜怒無常到了極點,就算是蘇漸也沒見過翻臉如此迅速地女人。
然而不等蘇漸說什麼,便立刻有人把他雙臂按住,把他一路推出了竹居,又一路輾轉,將他送進了某個地牢裡。蘇漸感受着地勢的變化和溼氣的增加,知道自己已經被關進了某一個地牢。
身後那人把蘇漸推進地牢裡,然後蘇漸就聽到了上鎖的聲音。他伸手揭開布套,環視地牢,發現公孫清揚和楚闊就在自己的對面兩個牢房裡。
公孫清揚平靜把布套扔到一邊,側耳傾聽了片刻,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蘇漸皺眉道:“如果真的想殺我們,何必把我們困住?剛剛那種情況,如果那個女人想要殺我們,直接動手便是。顯然她想試探我們。”
“跟女人打交道,你比較有經驗,我聽你的。”公孫清揚坐在地上,說,“可惜的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套口風,就被困起來了。”
蘇漸正要說話,突然聽見一串雜亂的腳步聲。他連忙示意噤聲,望向腳步聲響起之處。
不多時,幾個人押着一個少女走了進來。他們推搡着,把那個已經被封住星脈的少女推進了地牢。
這個少女,正是南萱。
蘇漸看着南萱從自己面前走過,感應到她的體內念力被封,好在似乎沒有受傷,輕鬆了不少。南萱卻沒有留意到蘇漸,被推進了一個離蘇漸不遠的鐵牢裡,暗自神傷,失魂落魄。
蘇漸看着那些人漸漸離開,然後才從地上站起來,望向不遠處的南萱。
南萱的眼角隱約有些淚痕,她沒有吵鬧,沒有哭泣,像一截木頭一樣,安靜地坐在冰冷的地面。蘇漸看的心疼,忍不住道:“萱兒,你沒受傷吧?”
南萱整個人都好像活過來,眼中重新煥發出神採,擡起頭來。她左顧右盼,看見蘇漸,猶自不敢相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蘇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就是我,還有公孫師兄和楚闊都在呢。”
“你們都在!”
她見衆人都還活着,並且看上去生龍活虎,自然是心中安定。但是當她想到幾乎所有人都被關在這裡,前途未卜,不免又有些黯然難受,眼淚似乎又要滴落。
蘇漸說:“好了,好了,不要難過,放心,我肯定會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他最怕女孩子落淚難過,因爲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南萱卻好像篤信蘇漸的每一句話,立刻止住了哭泣,說:“你沒事吧!”
蘇漸耳廓跳動,確認百步以內似乎有人存在,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不顯露手段,說:“我沒事。你放心好了。”
南萱見蘇漸平安無事,卻不敢相信,說:“你真的沒事?沒有受傷吧?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蘇漸有些好笑,這種話本來應該是他的臺詞。不過如此看來,南萱應該是安然無恙,他的心情也就輕鬆了不少。他想了想,說:“我沒事。不過我一醒來,你們就分散開了,我也沒有機會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闊終於忍不住說:“不帶你們這樣的,把我們當空氣嗎?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事?
公孫清揚也笑罵道:“蘇漸你倒是好福氣,居然有本事,讓我們書院第一漂亮的女教習對你如此傾心。”
公孫清揚的話讓蘇漸無語。他不是瞎子,隱隱之中也知道南萱喜歡自己。可是,在和爾嵐真正地有一個結果之前,他不能接受別人。
南萱卻突然說:“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了,蘇漸,你還能凝結念力嗎?”
這句話有些別的含義,顯然南萱也知道附近必然有耳目,所以問話十分含蓄。
蘇漸想了想,說:“我的星脈,被封住了幾個。”
南萱當然知道蘇漸的體內早就不存在什麼星脈,所以封印星脈這種方式,對蘇漸來說根本是毫無用處。所以蘇漸的這種說法,無疑是跟自己說明情況。她心中有一點驚喜,卻恰到好處地掩飾住,故作失望說:“那我們怎麼辦?”
蘇漸知道南萱已經明瞭,狡黠笑道:“涼拌。對了,我冥想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孫清揚將蘇漸睡着之後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蘇漸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自己冥想,結果在外界已經是過了那麼多天。
南萱黯然。
她不知道沈雪朔現在怎麼樣了。
她想着沈雪朔那突然消失的身外魔象,擔憂無比,無比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