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帝國
一輪皎月懸照傲龍城。
此城乃是帝國京都,街道縱橫,繁華無比。
而在城東的一座宅子卻異常清冷,與整個傲龍城格格不入。
一名瘦削青年站在宅子的大門之前,負手而立,呆呆的望着天上的那一輪明月。
大院中,四個下人湊在一塊兒,看着他們的少爺這般模樣,心生嘆息。
“少爺真是太可憐了!”
“誰說不是呢!明明擁有絕世天賦,卻被皇帝禁止修煉。要是少爺沒有被禁止修煉的話,估計早就能把那狗皇帝給殺了。”
“也不知道那狗皇帝怎麼想的,居然這樣對自己的兒子。”
……
“轟隆!”一聲悶雷炸響。
蘇白從恍惚中驚醒,看着大門上掛着的紅色綢縵,冷笑兩聲。
都這個時候了都沒來,看來是不會來了。
誰會想嫁給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僞”六皇子呢!
確實是個“僞”皇子。因爲蘇白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兒子。
十六年前,蘇之傾和蘇守銘一同來到了承天帝國,不久後蘇守銘因傷重身亡。恰逢此時,皇帝李顯遇見了懷有身孕的蘇之傾。他被蘇之傾絕世的容貌所動容,將她帶入宮中納爲嬪妃。當時蘇之傾不願入宮,但還是被他強行帶走。
李顯爲了得到蘇之傾的芳心,處處滿足她的要求。甚至不顧他人反對,讓蘇之傾的兒子蘇白成爲六皇子。
非龍種,而成皇子。這件事引得皇公貴戚私下詬病。但是迫於李顯這昏君的暴名,竟無一位大臣敢於反對。
由於李顯過於寵幸蘇之傾,進而冷落了三宮六院,招致皇后的不滿。待到蘇白三歲天賦測試後,絕世的天賦,讓皇后恐懼更甚。她害怕皇上如此寵幸蘇之傾,以至於把將來的皇位交給蘇白這個外人。這大大損害了皇后家族的利益。
於是皇后的家族,聯合朝中近乎所有的大臣,一同給皇帝施壓。
最終定下了這樣的要求:
立太子爲將來儲君
永遠不得蘇白修煉,並於每月十五日時服下散氣丹,派專人檢測修爲。
自蘇白五歲起,與蘇之傾分開,於宮外六皇子府居住,永不得進宮。
蘇白在這十幾年內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偷偷修煉,但是到了每個月的十五日時,之前所修煉的元氣都會被散氣丹散去。更何況還有大宗師境的強者監管,根本就鑽不了一絲空子。倒是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博覽羣書。
一名侍女拿着一件大衣披在了蘇白身上,輕聲道:“少爺,天涼!進屋去吧!”
“這樣也好。”
蘇白如今的身子骨很弱,經不起折騰。那散氣丹說白了就是一種慢性毒…藥,每月服食一顆,連續十幾年,早就把他的身體折騰的千瘡百孔,唯獨他的血脈天賦,異常頑強,沒受絲毫影響。
就在蘇白欲轉身進屋時,外面一陣鐵蹄聲響起,約莫着有幾十號人的樣子。
難道是新娘來了?
衆人皆是如此認爲,原本那些在院子中候着的人,也都走了出來,準備迎接新娘。
然而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來人竟然是皇帝的爪牙,羽靈軍。他們的腰間上都繫着一塊金色的牌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個“羽”字隱隱閃現。
至於他們的首領蘇白認識,是皇后的人,夜川。他與蘇白有些過節,每次就是他監督蘇白服食散氣丹的。
“這不是我們的六皇子殿下麼!好久不見,我還真是懷念你服食散氣丹臉上的表情啊。”夜川隨之一頓,忽又哈哈大笑,“可憐兮兮!”
“夜川,你不過就是皇后身邊的一條狗而已,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囂張!”蘇白淡淡道。
這句話戳中了夜川的痛處,他確實是皇后身邊的一條狗,還是最卑微的那種。
“你……”夜川語塞,臉色陰沉,“對!我的確是皇后身邊的一條狗。那你呢!又算得了什麼。還當你是以前的六皇子殿下啊。我告訴你,明天皇帝就要廢了你這個六皇子。我今天就是奉皇上之命,專門來逮捕你的。哈哈哈!”
“是因爲皇后麼?”
夜川冷哼一聲,“若是皇后,你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但是這次,是天要滅你。你這個禍國災星。”
“禍國災星?”蘇白難以置信。
一個沒有一點修爲的人,會是禍國災星?可笑,滑稽。
“昨夜國師林相天夜觀天象,現東南方有一顆紅色星辰,頓感不妙。連夜占卜,直到今天下午才占卜出結果,卦象顯示爲禍國災星,推算出的生辰八字和你,一般無二。遂傳話給聖上。於是聖上派我來逮捕你。最後再告訴你一句,明天國師要用你,在天壇之上,血祭蒼天,以保我承天國運。”
蘇白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命運如此坎坷多舛。即便擁有這絕世的天賦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屁用沒有!
“還愣着幹什麼!六皇子殿下,走吧。”此刻夜川臉上充斥着得意的笑容。
蘇白就像一具沒了發條的玩偶,麻木的跟着夜川走着。
突然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擋在了蘇白面前,用掃把砸了其中一名羽靈軍一下。
“少爺,快跑。老朽擋住他們。”
其餘十幾名家丁也紛紛攔在了蘇白的前面。面對渾身煞氣的羽靈軍,沒有絲毫膽怯。
蘇白五歲時就跟這些人生活在一起了,他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下人,反而把他們當成親人一樣對待。
夜川氣急敗壞,怒吼道:“你們這羣賤種,想死麼。”擡手就是一巴掌,把一名家丁給擊飛。
但是其餘的羽靈軍皆是沒有動手。看到那老頭,讓他們想起了家中的父母。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當那狗皇帝的爪牙。
看着那些被夜川一個人打到吐血的人,蘇白眼眶通紅。
“住手!我跟你走。”
“早點走不就完了。我也不用對這些賤種動手。髒了我的手。”
蘇白自己穿上了鐐銬,跟着羽靈軍走了。待到天牢之後,夜川隨手扔給了牢頭一塊元石。
“這可是咱們的六皇子殿下,你可要好好照顧他。記住不要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明天他可還得要去赴死呢!”說罷,夜川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白一眼。
那牢頭自然知道夜川這話是什麼意思,答道:“放心,這事小的有經驗。”
“來人吶!把他給我送到地字號牢房。”
地字號牢房裡關押着一個變態,有龍陽之好。
但是當蘇白被帶到那個牢房後,瞬間發現了端倪。
那個犯人的胳膊上紋着一隻鳥,乍一看,蘇白感覺極爲熟悉。
而且這個牢房中殺氣瀰漫,這股殺氣是從那個犯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蘇白在牢房中絲毫沒有受這股殺氣的影響,靠在牆角凝視着那個犯人。
“你這小子不一般啊!身穿龍袍,應該是皇子吧?說吧,你犯了什麼事?”風涼率先開口道。
“禍國之罪。”蘇白淡淡道。
“就你這十幾歲的小屁孩,能有多大能耐。還禍國之罪?蒙傻子呢!”風涼笑了笑。
蘇白繼續道:“我是承天帝國六皇子蘇白,當朝國師林相天卜卦,說我是禍國災星。要在明天,用我血祭蒼天。”
風涼在聽到蘇白身份後,臉色陡然一變,旋即恢復正常。但這絲變化,被蘇白捕捉到。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爲風涼今日就是乘坐蘇白新娘花想容的轎子進城的。
“這狗皇帝還真是狠吶。居然用自己的兒子血祭蒼天。”
“我不是他親兒子。”
風涼哈哈大笑:“難道說這狗皇帝被你娘戴了綠帽子?這皇帝還真是窩囊廢,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不!他十六年前就知道我不是他親兒子。時至今日,我娘依舊不是他的女人。”蘇白站了起來,到了風涼身前,注視着他的胳膊,“這是御風鳥吧!天辰帝國大將軍風涼。”
電光火石之間,風涼一隻手掐住了蘇白的脖子,殺氣滔天,問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還有你的目的是什麼?要是敢說假話,我就殺了你。”
其他牢房的犯人都在注視着風涼,他們站姿挺拔,端正無比。
這牢房裡的犯人什麼時候都變成軍人了?
“我已經告訴你我是誰了。至於你的身份,是我看書時偶然間看到的。御風鳥,極爲稀有,唯一擁有它的人,就是你,天辰帝國大將軍風涼,而這紋身其實是獸印。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他還能有什麼目的。就算有,那也只能算是執念,活下去的執念。言盡於此,至於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沉默片刻,風涼鬆開了手。
“作爲承天帝國的六皇子,你應該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和我談談?”
蘇白點頭,風涼對着巡邏的獄卒招呼了兩聲,便有人端着酒菜過來。風涼接過酒菜,與蘇白在牢房中喝了起來。
風涼道:“承天帝國當朝皇帝李顯昏庸無道,沉迷酒色。其下百姓窮困潦倒,食不果腹。數十萬百姓不堪壓迫,逃至我國。吾皇仁德,將所有難民全部接收,妥善安置。所有難民皆可吃飽,有衣可穿。大仁明皇的聖明傳至承天帝國,更多的難民涌向我天辰帝國,至今已有兩百萬有餘。又有血書,呈遞我天辰帝國朝堂之上,其上有三百萬百姓姓名,請求吾皇攻打承天帝國,還承天百姓一片福祉。承天百姓想要福祉,不是自己起義造反,卻去求他國國君。我想知道這狗皇帝究竟昏庸成什麼樣子,才能把百姓逼到如此境地。”
說到此處,風涼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拳砸在地上,塵土飛揚,碎石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