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跳進雞仙洞後,我就暈了過去,醒來時發現我躺在果園裡,然後聽到小蓮喊救命,然後——
“小蓮找到了?”玉蝶睜大眼睛問。
我說找到了,原來她被大強藏在果園那間茅草屋的牀底下了。
“啊?”玉蝶父母面面相覷。
這時,小蓮與李二孃雙雙走了過來,李二孃來到我面前,淚流滿面,對着我就要跪下來,我忙將她扶起,她聲淚俱下地說:“多謝你救了小蓮,我們都冤枉了你,以爲是你把小蓮藏起來了,還逼你跳雞仙洞,我對不起你啊……”
我說沒事,只要小蓮回來了就好。
劉大爺等人聞訊也趕了過來,當他們看到我時,全都瞠目結舌,確定我是人而不是鬼後,纔想起小蓮的事,劉大爺問:“小蓮,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蓮羞紅着臉,咬着嘴脣,想了半天才說:“大強他把我綁了起來,放在果園茅草屋的牀底下……”劉大爺等人面面相覷,玉蝶的父親怒不可遏地叫道:“這畜生,現在在哪裡,我要將他丟時雞仙洞,要他永遠回不來!”
“別別,強子他爸,你別……強子只是個孩子啊……”玉蝶母親忙不迭去拉玉蝶的父親,劉大爺平靜地說:“先把大強抓回來再說。”
我們來到果園的茅草屋裡,卻發現屋裡空蕩蕩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大強的影子,恐怕這小子發現自己行徑暴光,畏罪潛逃了吧。
當天,大家又去找大強,找了一天也沒將大強找到,而我和鍾靈兒在玉蝶家裡睡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離去了。
在路上,鍾靈兒問我:“你說小蓮是你藏起來的,你是爲了我才那麼說的吧?”我說是的,我寧願我去死,也不要你有絲毫危險。
回到家裡,見到了久別的母親,望着母親那滿面風霜的臉及像松樹皮一樣粗糙的手,我的眼睛情不自禁流了下來,得知父親曾經打過電話回來,稱不久將會回來一趟。我聽了,心裡十分高興,拿了很多錢給母親,叫她不要再幹農活,每天起早貪黑,太辛苦。母親把我拉到屋裡緊盯着我,問我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老師打電話回來,說我老是曠課,母親以爲我在外面亂來,以爲這些錢是不義之財。我跟母親解釋說,我在外面給人行醫而掙來的錢,這些錢很乾淨,儘管用。
我去了鍾靈兒家,將我父親打過電話回來這事跟她說了,鍾靈兒眼中也閃過一絲希望,我們一致決定在家等,等我父親和她娘回來。而這段時間,我去了兩次吳樂樂家,得知她並沒有回家,也很少打電話回來。我那天特地留在她家吃飯,想從吳老人那兒得知吳樂樂以前的情況,可從吳老人口中得知,吳樂樂從小是在家裡長大,一直是個懂事的女孩,規規矩矩上學,成績優秀,乖巧文靜,放學了還幫家裡幹農活,十分惹人喜歡與疼愛。
也就是說,在她跟我冥婚前,吳樂樂是個平凡的農村小姑娘,可冥婚之後,她脫胎換骨,整個人變了,變得活潑可愛,並且擁有了異於常人的身手及淵博的知識,簡單地說,她完完全全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她判若兩人?難道僅僅是一場冥婚?
抑或是在她病後昏迷的那半年裡,她的魂魄去了神仙境地,從那兒學到了平常人根本無法學到的知識與技能?
我問吳老人,在吳樂樂昏迷的那半年裡,有沒有不平常之人來過他們家,吳老人想了想,說當初爲了給吳樂樂治病,四處求醫,去過很多地方,也請來了不少人,但到底是不是不平常之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從吳樂樂家回來後,我的心久久無法平靜,愈發感覺到吳樂樂身份的神秘,我記得鍾靈兒以前提醒過我,要我提防着吳樂樂與張筠浩,會不會她知道吳樂樂與張筠浩的底細?我越想越覺得鍾靈兒會知道,儘管已近黃昏,我依然將摩托車一掉頭,徑直朝鐘靈兒家駛去。
鍾靈兒看到我時,略顯驚訝,我開門見山地問她,吳樂樂與張筠浩到底是什麼人,鍾靈兒淡淡地說:“他們不是你的朋友麼?”我說是我的朋友,但他們的身份呢?鍾靈兒說:“經歷了這麼多,你應該會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這一句話,令我的心激動起來,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在想,從我們相識起開始,吳樂樂與張筠浩似乎就一直在尋找死亡禁書,他們也許一開始就是認識的,我望着鍾靈兒問:“難道,他們就是那個所謂a組織的人?”
鍾靈兒點了點頭。
我坐在板凳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a組織的人,也就是說,他們跟魚道士是一夥的!也跟我父親、李神婆是一夥的。可是,以張筠浩那高強的身手,爲什麼要來我身邊做我的小跟班?還有吳樂樂本是一個農村普通的小姑娘,又怎麼會成爲那麼一個大組織的成員?
當我將這些疑惑投向鍾靈兒時,她說她也不知道,對於a組織,她只知道所熟悉的幾個人而已,其餘的,她一概不知。
我迫切地想知道吳樂樂的秘密,想明白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而想要知道她是秘密,我得去找她。但是,連鍾靈兒也不知道吳樂樂到底去了哪兒。天下這麼大,我從哪兒去找她?鍾靈兒說清楚吳樂樂底細的人,恐怕只有a組織的人。而a組織的人,我們所認識的並不多,我父親與李神婆可能知道,但我們沒有將他們等回來,那麼就是魚道士了,可魚道士到底有沒有從地下陵墓裡出來,到底是生是死我們都不知道,又怎麼去問他呢?
“會不會你的大師伯知道呢?”我問。鍾靈兒微微搖頭道:“估計不知道,我大師伯雖然有一身本領,但他淡泊名利,不問江湖是非,我覺得他不會插手這事。”我說我們去問問吧,或許他知道呢。
於是,我和鍾靈兒一同去找大師伯。爲表敬意,我特地提了兩瓶白酒。大師伯看見鍾靈兒時很高興,看得出來,他對鍾靈兒十分喜歡,但對我,就不怎麼待見了,朝我手中的白酒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來我這兒,兩手空着來,不要帶東西來。”鍾靈兒立刻笑着說:“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大師伯朝着鍾靈兒嘿嘿笑了兩聲,又板着臉叫我將酒放在桌上。
我們才坐下,便來了一名女子,二十多歲,穿得光鮮,但萎靡不振,像是沒休息好,她說家裡遇到了一件麻煩的事,想請大師伯看看。我和鍾靈兒見大師伯有事,就沒有再說話,挺規矩地在一旁看着。
那女子自稱姓李,李女士說,她家裡老是出事,去年房子裝修,搬進去吧,外婆就得了胰腺癌,然後全家就又住回了富貴家園(本市很著名的一個景點),老人家好點,她的哥哥無緣無故,也是因爲去住她的別墅,然後離譜的事情不停地出現。
大師伯說去看看,李女士立即站起身,連聲感謝。大師伯朝我和鍾靈兒看了一眼,說帶我們去見見世面,我和鍾靈兒也挺好奇的,於是就跟着去了。
那是在一座別墅小區中,房子非常氣派。我們到那兒時,門口站着好幾個人,老人、小夥子及小孩無一例地齊緊張地望着我們。大師伯擡頭朝樓房上看了一番,並沒有說什麼,然後徑直朝房子裡走去。
客廳的門關着,李女士快步走在前面去開門,打開門後,便是滿臉驚惶地望着大師伯,大師伯朝她揮了揮手,她趕緊退到門口邊,大師伯走到門口時停了一下,我始之不明白大師伯爲什麼要停,但當我走到門口時,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今天陽光火辣,正是“秋老虎”橫行之際,我們都穿着短袖。可當我走到客廳的大門口時,只覺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令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我並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跟鬼打過交道,我看得出,這屋子裡陰氣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