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緩緩從八卦圖陣之中顯露真身,腳下四條火龍伴隨着那巨大的劍影慢慢消散。徒留下了一個光禿禿的山頭。似乎這裡不曾有過那麼多的魔兵。
紅雲越聚越多,緩緩從天空降到黑禿禿的山頭,漸漸涌動,慢慢堆積。逐漸形成一道與剛纔一樣身形模糊卻要龐大很多的紅影。紅影中鬼哭魂叫,莫不都是含着極大冤屈的魂魄。男女老少的扭曲哀嚎的臉彙集在血雲之中。或哭或笑或悲或喜。
“ 又是那種及其殘忍的魔道修煉之法。”莫寒池說完。同時暗暗將天道金丹慢慢送進妖元嬰之中。全身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色彩。妖元嬰與蓮臺之上活躍起來,猛然間又漲大了一圈。
莫寒池身上金光與青色的光輝交匯最後形成了一種少見的青金色。如同繚繞的雲霧。環繞在周身。
“他竟然已經能將真元凝聚成了肉眼看的見得實體。”厲天坐在桌前,靜靜的在鋪着的白紙上寫下了幾個字。“不過這後果也當是寒池該想到的。”
“流月。”
“主子。”流月跪了下來。
“將這信交到持國天王手中。”厲天說完從容的將毛筆掛在了筆架上。流月剛纔是看着厲天寫下這些詩句的。卻沒有想到竟是送給持國天王得。不由的小臉一紅。偷偷的看了厲天幾眼。
“媚姬,就是喜歡這麼個調調的東西。”他說完攤攤手。“你們修羅族女子,沒想到也喜歡這些個風花雪月的東西。”
媚姬乃是持國天王閨名,持國天王乃是四天王之中唯一的女性,也是阿修羅族之王。然而魔都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女性的閨名只有未來的夫君可以喚。如今厲天已經喚持國天王殿下閨名,那麼好事也不遠了。流月紅着臉,一閃身便不見了蹤影。
“碎星。”
“沒有必要過於糾纏。差不多傳我的令好了。”
碎星也領命而去。
洛溪不由苦笑。這兩個侍女分明是幽羅冥王派來監視自己的。生怕自己跑了似地,或者自己單獨去找寒驚黥報仇。那個幽羅冥王實在讓厲天無法不頭疼。剛見面的時候,心裡多少還存有幾分疑慮,可是接觸久了越發不瞭解幽羅冥王這個人了。明明不像魔道之人啊。
最近厲天出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幽羅冥王的逼婚。花疏影聽說之後笑了好幾天。幽羅冥王與花疏影總是怕厲天魔尊之位不穩一般,逼着他迎娶四天王之一的持國天王。厲天以持國天王剛回來不久,需要閉關修行這才擺脫了幽羅冥王的逼婚。
看看遠處激戰正酣的人,看那一身的傷。血淋淋不知道疼的表情。厲天不停的嘆氣。
“寒池寒池。到底我們是哪裡走錯了。”二十年前,明明最討厭的也是這個人,非常的煩人,又纏人,又笨。可是····厲天嘆了一口氣。盡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莫寒池站在劍陣之中,操縱者九九八十一道飛劍,與紅雲老祖鬥法。句芒燈的護佑,越來越暗淡。不過有劍陣在只有極少數的紅影能夠近身。身上的小傷口在隨時的增加着,但是致命傷還未有。紅雲老祖似乎耐性已經耗盡。揮動手中的幡旗。打在莫寒池的劍陣上,震出電蛇流竄。
莫寒池昂首,雙目一寒。紅雲老祖手中幡旗不見了。取代而至的是一柄通身血紅的大鐮刀。刀身猶如血色彎月,透着森寒的懼意。
“這幡旗與我刀煉在一起,威力更大。”說着一股沉重大力的壓力從上向劍陣壓下。莫寒池苦苦支撐。幻影移形之法已經不能再用。劍陣內劍氣紊亂,胡亂流竄。有些穿透身體,來不及修復。
眼看劍陣即將被破開。莫寒池提起真元,手持起八荒。卡啦啦聲音一響,劍陣破裂,宏大劍氣向四面八方轟然散去,所到之處盡皆成土。粉碎成灰。不過東宛城有着自己的結界,即便如此城中還是感覺到了莫名的震動,不明所以的百姓以爲是地震。莫不逃竄出門。
劍陣一旦破開,失去了保護的莫寒池又受傷慎重,行動遲緩。躲開只會送命。霎時間蓄力揮起八荒,正與那鐮刀相抵。卸去了第一道破壞力。紅雲老祖再一發力,莫寒池手腕一顫,硬生生的被震向地面。轟然在地面砸出數十丈的的圓坑。飛沙漫天。紅雲老祖開懷的獰笑。勝利盡在眼前。
煙塵散去,莫寒池從圓坑之處試圖爬起來,可是第一次他失敗了。四肢上好像被壓着千斤巨石一般,真元幾乎要耗盡了。雙目模糊起來。此時慕然才覺得全身都劇烈的疼痛。所有的痛感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讓他感覺清晰。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沉重。
“哈哈哈哈。”上空傳來紅雲老祖得意的狂笑。這笑聲格外的刺耳。莫寒池想說話,可是堵在喉嚨裡的血腥味卻揮之不去。可還是要有尊嚴。不然見到那人要怎麼對他說。完全憑着最後一絲意志。莫寒池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好孩子。貧道佩服之至。”遠處觀戰的中年男子自言自語說道。“這乃是河洛大陣所用的三十六杆魔幡之一,有着上古鴻蒙之力,並非你修爲不夠,若是貧道與之對戰恐怕尚不能如你這般戰到如此地步。哎·······可惜可惜。”
紅雲老祖猙獰的狂笑之間,手持紅色鐮刀被紅霧包圍着,向莫寒池劈斬過去。爬起來尚且費勁,步子卻是一步再也邁不動了。於是閉了眼。
“也許今生就走到了這裡吧。洛溪,我畢竟不是你。沒有你的才華。我只能爲你報仇到這裡了。
數度生死之間,有你相救我才能活到現在。”
厲天萬萬沒有想到,持國天王竟然給了紅雲老祖魔幡。待他看到那把詭異的鐮刀的時候,面色煞白。身體竟先頭腦一步向着那交戰的地方疾飛而去。
無聲無息的身影突然立在了面前,沒有人察覺到一絲一毫氣息。莫寒池睜開模糊的眼睛,眉頭深深的皺起。猛然間一聲驚呼,紅色鐮刀劈下,血花四濺。
琥珀色的眼睛猛然瞪大,從身體之中迸發出的最後的力量,讓他將緩緩要倒下人,穩穩的托住。隨手急速的打出幾道束魂符,暫時的攔了一攔紅雲老祖。
“若是放棄,怎麼對得起我拿命換來的你。”那人緩緩說道。腳下已經彙集出小血池。
莫寒池半響無語,默默的點了點頭。不顧元嬰的極度虛弱的狀態,強行從天地之間直接吸納真元,這種方式撕扯着經脈卻無法融入丹田進入紫府,被元嬰強制的抗拒着。太雜的靈力沒有經過淬鍊的吸收,只會對經脈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壞。
紅雲老祖嘲笑莫寒池的自殘式的掙扎方式。卻沒有看見莫寒池眼底消失的死寂。
莫寒池一伸手,八荒隔空出現,把全身的真元灌注於手中,一把抹掉臉上不舒服的血跡。
八荒發出一聲劍鳴,巨大的劍身突然變得漆黑。
莫寒池卻覺得手中劍突然一輕,漆黑的部分彷彿碎裂的石壁,撲簌簌的掉落。露出一柄燃燒着的火紅色的細長劍刃,一條火舌盤旋於劍身之上,上下游動着。
。腦海深處涌進天外靡靡之音。彷彿一根崩在身體深處的弦,崩裂開來。
極遠處,軒轅煌額頭一疼,識海一陣巨顫。他低聲說道.“寒池遇到了什麼事,竟然強行衝開了第一道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