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被莫寒池下了巴豆的宇文師兄, 竟然是仙器劍靈,宇文說起這事來。莫寒池已經沒有了印象,不知道是因爲九轉歸元丹的原因, 還是年代太久遠了。
下山之路, 宇文嘴巴就一直沒有停過, 可是說的都是當年莫寒池如何調皮搗蛋。原本在山上的小院子裡, 莫寒池哄着莫憂, 還有幾分耐心。
可是自從他山下以來,所有的表情都好像被凍住了一樣。宇文不停的提當年的事情,可是莫寒池只是偶爾“哦。”着。表示一下。
宇文幾乎懷疑, 他念叨了一路,莫寒池根本一句都沒聽進去。
“我們到底是去哪裡。”宇文蹲在地上, 表示再也不要走了。
莫寒池撇了他一眼道:“你留下, 我走。”
說着轉身就化成一道青白色遁光, 疾馳而去。
宇文愣住。自言自語道:他那個活蹦亂跳的寒池師弟,怎麼變成這麼個個性。有點冷的凍人。
宇文趕緊追了過去。
莫寒池突然在一處荒郊野外的破廟之中停了下來。
宇文追的氣喘噓噓, 不由的變成了一把三尺劍身,一下子插在莫寒池腳邊的泥地裡。
“寒池師弟,你還是揹着我吧。”
“閉嘴。”莫寒池回他,一把將插在泥地的三尺青鋒握住拔了出來。眼神卻在山深廟的四周環視。
荒郊野外時不時傳來野獸的嘶吼,以及樹葉沙沙的響動。
莫寒池突然低頭, 一條黑色的小蛇吐着芯子, 遊動到了莫寒池腳邊。原本一臉警惕的莫寒池, 突然放鬆了下來, 他抓起小蛇, 輕輕的撫了撫小蛇的背。
宇文化成了人形,嘖嘖看着莫寒池摸着小蛇, 嘖嘖了兩聲。“你跑這麼大老遠就是爲了找這條蛇來的嗎?”
宇文剛抱怨完,小蛇卻突然開口說話了,竟是一個女聲。“巫祝,巫祝,我們在漢陽城外十里坡等你,小聖主已經有蹤跡了。”
小黑蛇說完,就化成一陣煙塵消失而去。
莫寒池剛要走,卻被宇文拉住道:“你就不怕是等着你的陷阱。”
莫寒池一把將手甩開,看了宇文一眼,“救卿兒要緊。”
宇文實在拿這樣的莫寒池沒有辦法,他說什麼都沒有用,與其說他說的沒用,不如說莫寒池根本不相信他。於是哀嘆一聲,兩人又上路了。
莫寒池遁光速度之快,令宇文有點無力之感,他不知道軒轅煌派他跟着幹嘛,莫師弟明明很厲害,根本無需他保護。
吃了這九轉歸元丹就是不一樣。宇文吃力的跟着,默默想着,又蹙眉擔憂。
漢陽城外,十里坡,是個亂葬崗,白天極少有人敢來這裡。只有晚上不知道又有什麼人死了,草草裹了草蓆丟在這裡,任野獸吞噬死屍。
而有些人死的太冤枉,化成了厲鬼,所以這裡煞氣十足。
黑夜瀰漫着霧氣,遮蔽了人的視線,森森陰氣,鬼哭狼嚎籠罩這片亂葬崗。
沒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人踩斷屍骨發出的聲響。四周飄着一些紙錢,還有幽幽的鬼火從霧氣之中隱隱透了出來。
莫寒池遁光而來,再往裡走,就連的他的視線都有些受到煞氣的影響。
但是巫子說的卻是是這裡。
想起自己上次派出她送出消息,而等着自己卻是一場令他絕望的夢魘,莫寒池握着宇文神劍的手攥的更緊了。
宇文神劍道:“寒池你在怕什麼。”
莫寒池恍惚回神,怕什麼,要是這在是一個抓自己的陷阱,他就自裁,決不再讓那人有機會折辱自己。
莫寒池左右四顧,慢慢往裡走着,他警惕性十足,就連神識也擴張到了極限。
突然右側,有五個氣息從容靠了過來,卻非常緩慢。其中一道極爲強勁,另外兩道弱了不少,自己可以有把握可以戰勝,還有兩道卻弱了許多。
莫寒池全身都繃緊了,真元開始積聚,手中青鋒電弧閃動,青光閃動。周身氣流都因爲莫寒池釋放的威壓,席捲了起來。
五道氣息靠的更近了。
割裂氣流的聲音猛然響起,青鋒氣勢滌盪開來,劍尖向着那五道氣息發出的地方,猛然刺去。
“大巫祝,是我啊。”一個女聲突然響起。
莫寒池聽到這個聲音,猛然收了劍勢。他微微錯愕,一個纖細的身影,拖着蛇尾,猛地滑到了他懷裡。
莫寒池來不及反應,手裡的劍掉到了地上。
巫子哭的全身顫抖,緊緊摟住了莫寒池,“大巫祝,大巫祝,總算見到你了。”
懸着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巫子,你還好嗎?”莫寒池低聲問他,手不自覺的輕輕的拍了下巫子的後背。
可是巫子卻哭的更兇了,她說話抽抽噎噎,想起來當時嚴清加註在他身上的酷刑,就全身都哆嗦不已,可是愧疚卻讓她更爲難過。
“對不起,對不起,巫祝,對不起。我,都是我,全是我的錯。”
莫寒池以爲她還在說那件事,內種蹊蹺他雖然不知道,可是卻無法責怪這個姑娘,至於當中之事,他已經不想去深究下去,至於那封信,就當不曾存在過好了。
莫寒池伸手擦去巫子的眼淚,在遭逢大難之後,遇見故人重逢之後的喜悅,現在竟是一點都體會不到了,莫寒池想了想,或許這就是九轉歸元丹的效果了,最後是封七情,凍六慾。
他也不想去責怪巫子,也沒有氣憤的感覺,只是安慰般說道:“此事不算你過錯。”
冷冰冰的語氣。
巫子眼裡含淚,擡眼看了他一樣。巫祝不是這樣的人,這種生疏口氣,不像是巫祝。巫子只覺得是巫祝責怪他,於是窩在巫祝懷裡,哭的更兇了。
莫寒池有點無奈了,他已經不準備去責怪巫子了,爲什麼這個姑娘就是放不下。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沒有。”莫寒池語氣波瀾不驚答道。
終於是有人看不下去了,緩緩自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放開他。”魔尊命令道。
西林知道魔尊是在吃醋了,急忙上前將巫子勸開。
恍然聽到這道聲音,莫寒池突然目光變得銳利無比。
“宇文,我們走。”莫寒池放開巫子,轉身就準備離開。
身邊的神劍化成人身,聽到莫寒池這一聲,尾隨而去的時候。
魔尊身形一晃,出現在他面前,攔住莫寒池去路。
“一年沒見了,看到你現在完好,,我就放心了,軒轅煌果然有些辦法,有些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魔尊認真道,聲音之中有些歉意。
宇文在一旁涼涼道:“軒轅煌有辦法!要不是他吃了”
“住嘴,宇文你要是在多嘴一句,你就滾回煌師傅身邊去。”莫寒池聲音不大,卻十分認真。
宇文沒想到當年那個頑皮的孩子,嚴肅起來也挺嚇人的,只是被他眼睛這麼一警告,宇文乖乖閉上了嘴。
莫寒池側身就從魔尊身邊饒了過去,彷彿從未認識一般。
莫寒池動作快,魔尊動作更快,莫寒池遁光就要離開之時,卻被魔尊一把擒住。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道細長的劍光穿透了自己的手掌。
莫寒池死死瞪着他,不由的大吼了一聲。“放手。”
沿着破軍刃細長的劍尖,一滴一滴的血珠落在了地上。魔尊全身僵住。
宇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巫子呆呆的站在一邊,也不敢哭了,流月,翟思源剛想上前說點什麼,卻被魔尊擡起的一隻手阻了。
莫寒池咬着牙,眼眶已經微微發紅,他說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你。”說完他一把將劍抽了回來,倒退了幾步,微微喘了幾口氣。
劍刃割裂血肉的聲音響起,西林眼角動了動,急忙從介子空間之中取出藥粉,上前去給魔尊包紮了起來。
“巫子,你到底忠於誰?”莫寒池低聲問道一邊的嚇得魂飛魄散的巫子。
“自然是巫祝。”巫子低頭道
“既然你忠於我,爲什麼要聽從其他人,將你給我傳遞信息的方式,讓外人知道。你可知你犯下了期滿之罪,聖殿戒律之中凡是犯下期瞞之罪者,如何處置。”
巫子臉色一僵,她一直以爲巫祝待她如同親人,何時曾經怪過她,何曾如此對她這般,高高在上的說話。
她以爲這是別人,不是她認識的巫祝,巫子擡了擡頭。
一雙金色的眸子,冷冰冰的看着她。
“是,割去蛇尾,逐出聖殿。永世爲人。”巫子全身力氣都泄了去。
冷冰冰聲音又響起:“好,念你初犯,給你一次機會,當初是我沒有給你們立好規矩,你好自爲之。”
“謝,聖子不殺之恩。”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將我巫族聯絡秘術私自泄露。”
“是,遵命。”失落之情難以言表,巫子收起了眼淚,認認真真磕了一個頭。
隨着這聲遵命,從生死之交,一下子變成了主僕之別。
宇文目瞪口呆,心中五味陳雜。
“莫公子,此中另有文章,你先聽尊上說。實在是萬不得已纔將您找來。”西林勸道
“那嚴清是昔年幽羅冥王安排下的一枚棋子,尊上所做一切是想將嚴清背後的幽羅冥王的釣出來,誰知嚴清本身竟也是大巫出身。”流月緊接說道。“誰知道尊上設計將其逼出,他竟然將小殿下劫走了。”
莫寒池按住胸口,閉了一下眼,緩緩道:“你們錯了,錯的太離譜了。巫咸他不是多聞天王背後之人。巫咸已經背叛了巫帝,現在卿兒一定已經落在巫帝手中。”
“寒池,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本尊追查幽羅冥王蹤跡,可是現在一點下落都沒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魔尊問他,往前走了幾步,神情頗爲激動。“巫子是從多聞天王的宮殿之內救出的。”
“我說什麼,你又怎麼會信,卿兒交給你才這麼久的時間,就出事了,魔尊還是回去疼自己真正的孩子吧,卿兒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莫寒池說着話,眼底冰寒,有了一絲鬆動,卻讓宇文沒來由的火大。
莫寒池生完憂兒之後,昏睡那段時間,軒轅煌外出尋藥,這段時間就是宇文在照顧他,這種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欺負的心情,宇文跟軒轅煌竟是出奇般的一致。
魔尊心中一痛,面上卻是不顯,他緩緩道:“我的確是知道他在哪裡,同時哪裡也是巫帝藏身之地,只是誰去過都知道,那個地方便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單獨將卿兒救出來。巫帝似乎在西南大山一帶找尋什麼。”
莫寒池一驚,他從未想過,巫帝竟然會發現西南深山之處有異。距離三年之期還有半年時間,這半年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現在影鬼已經潛入,內裡地形複雜,大陣頗多,不容易闖入,不如就近住下,等待影鬼帶回消息,我們在將卿兒救出來。”魔尊道
“不必了。”莫寒池仍舊決絕。
“寒池,你難道不擔心卿兒。嚴清將他帶走之時,正是蠱毒發作之時。”
“你說什麼?”莫寒池不由瞳孔一縮。
“我們要儘快將孩子救出來。”魔尊道
流月緊接着道:“小殿下去年過年接到魔都之時,已經會走路了,也會叫尊上了父尊了,他還會叫我姐姐了,很是懂事,才.....”
“不要再說了。“莫寒池攥了攥拳頭,頭瞥向一處。“好。我暫時留下,可魔尊,你給我記住若是卿兒有個萬一,我就用洛重燁給卿兒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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