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位觀測者，神上之神，究竟是什麼關係？”王鶴思索片刻，開口詢問了幽靈一句。
他故意沒有說出艾歐的名字，是因爲擔心“稱名”這種神學上有着特殊意義的行爲，會被艾歐感知與察覺。
然而，電子幽靈卻似乎沒有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它顯得有些不解，利用面板直接顯現出了兩行鮮紅色且王鶴能看懂的字體：“你說的是哪位神上之神？是託瑞爾的管理者艾歐，還是其他主物質世界的存在？”
“當然，不管是誰，我和它們可都是‘曾經’共事過的朋友。”
文字結束，像素幽靈將臉部拉近，露出了一個如同新月般的特別笑容。
因爲那個，弧度露出了其口中鮮紅的像素底色，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詭異。
王鶴不在意地掃了一眼面板，突然大聲質問道：“你說的這個朋友，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說白了，他一直懷疑，系統的真身，白色幽靈的本體就是艾歐。
它本身，就是《虛空》的發起人之一。
而且，此刻它提供的任務報酬“自擬司職神格”，恰恰與命運石板的管理者，艾歐持有的“賦予神權”的特別權限是一致的。
假設，還存在其他的神上之神，那這位幽靈的真身，也極有可能就隱藏在那些神上神的範圍之內。
畢竟，它們纔是真正的管理者。
白色幽靈像是聽到什麼極大的笑話，臉部的像素扭曲了數次。
只見它不再用文字來表達，而是發出了聲音：“哈哈哈！我知道你講的是誰了。我能理解你，說真的，存在這種懷疑非常正常！無數存在都試圖揪出那傢伙的真身，佔據它的位置，可惜貌似誰都沒能成功過。”
“但是啊，你必須知道，我絕不可能是那個摳門且一直隱藏的傢伙。因爲，我完全沒有理由假冒一個在我之下的存在。”
王鶴聽後，反問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說過，你是原位序11的聖者麼？而它，據我所知目前是位序4。”
王鶴揪住了幽靈先前的言論的矛盾之處。
而電子幽靈卻毫不在意地答覆道：“人類，那只是觀測者內部的排名，並不代表着力量的高低。”
“知識和信息可以成爲力量，但是絕不代表了其本身就是力量。如何轉化和利用，纔是名爲力量這一源泉的的核心。”電子幽靈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
隨後，它語調忽然變得輕鬆起來：“不過，它那種刻板的執着和吝嗇的個性，反而幫助它收集到了許多從不外泄的私藏知識。如果，它願意公開一些底牌的話，在組織內排到第2估計都是沒什麼懸念的。”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多元宇宙要玩完了也絕不可能發生！”幽靈嗤笑道。
隨即，它變得認真嚴肅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而且，如果是按它的規則來執行的話，不在名單內的你要想成爲神祗，必然會經歷一系列艱難的過程。比如，度過一些莫名其妙的生死考驗，克服一些亂入的命運難關。在你以爲發現寶藏的時候，其實即將面臨的是終結。”
“在它管理的轄區內，想成爲神祗，你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同時，還得獲得它的認可。這就是他定下的死板規則：其中最重要的，是‘足夠的代價’！明白了麼？”幽靈越說越快。
它和彩虹龍一樣，似乎對艾歐的評價不怎麼友善，對它的觀點也不怎麼認可。
“而我和它不同！你必須要明白一點，現在這個《虛空》系統的真正管理者，是我們而不是它。在我的許可下，你甚至現在就可以原地進階成爲一名神祗。”它的話語特別強調了其和艾歐的區別。
似乎王鶴把艾歐當成它，是一件極爲掉價的事，試圖通過話語挽回自己被污染的名譽。
王鶴盯着面板中的幽靈，一臉地說道：“可是，你現在的舉動不是和它一樣？要我這邊先完成任務，付出代價，纔給予報酬。”
“如果你真的比它大方的話，能否先行預付這個任務的報酬？讓我，現在就成爲一名神祗？”王鶴試探性地問道，“當然，該讓我辦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拒絕。”
“請用行動來證明您的寬大、仁慈，以及遠遠超越那名‘吝嗇者’的特別偉大之處！”王鶴，果斷給對方扣了個大帽子。
“……”系統幽靈聽完他的話，沒有立即回覆。不知道是愣住，還是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
而王鶴眼見激將法無效，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神色。
隨即，他的振奮精神，盯着面板，緩緩地說道：“其實，重要的不是報酬。而是我們究竟是敵還是友？我們的觀念和目的，是否是一致的？”
“實話說，現在，我完全無法分辨出觀測者和你這方，到底哪方纔是真正試圖拯救多元宇宙的存在？那方，纔是欺騙着我？情報上，我這邊可是壓倒性的匱乏，這一點我沒有必要隱藏。”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更傾向於前者。因爲奧丁意圖毀滅世界樹的種子，而觀測者則試圖阻止這個結果的發生。種子的存在，直觀來看，就代表着第二棵世界樹生長存活的可能性。它，或許能夠成爲前者的替代品讓各個位面恢復穩定。而這個推測，我認爲是比較合理的。”
“我的立場，你們應該很清楚。你現如果需要獲得我的協助，就應該坦誠地把前因後果說明清楚，說服我加入你們。不然，你也可以找到一個和我類似的存在作爲替代，將我擁有的，能夠做到的一切都轉移給他，再把我的存在本身抹消，讓他來執行這個任務。這樣，或許比我們在這裡談論，更具備效率一些。”
王鶴毫無波動地，給對方提出了建議。
其中，甚至提到了“將他自己抹消”這種常人絕對說不出的話語。
彷彿，他說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人。
當下，他已經完全將自己的一切捨棄到了一邊，站在了對方的立場上進行思考。
在他說完這些話以後，白色電子幽靈的反應有些奇怪。它像是卡機、卡屏了一般，完全停止了動作。
“噔噔噔噔！”
伴隨着各大節目都曾使用過的俗套出場特效音，一隻黑色的像素幽靈就這麼出現在了面板之中。
它一腳就把當機了的白色幽靈踹開，口中囂張地說道：“呵呵，怎樣？結果還不是是我贏了？趕緊下去吧你！”
它單腳踩着被踹到在地，一動不動的白色幽靈，呵呵地笑着，
突然，它偏過了頭，暗紅色的眼部空洞直視着王鶴，說道：“不好意思，相比血色，勝利帶來的喜悅更能讓我感受到難得的平靜。”
雖然，王鶴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個有些臉熟的傢伙有半點心平氣和。
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個格式化微笑，說道：“好久不見，曾以‘亞莉克希亞’爲名的古老存在。關於我剛纔提出的建議，你這邊覺得如何？”
黑色幽靈的本體，按王鶴的猜測，就是那位可以利用他人靈魂來進行外觀轉化僞裝的神秘惡魔。
那位，曾以信息和情報，來斷論預言和命運的特殊的傢伙。
“我可愛的亞伯喲，真是的！說話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生分？我們，那可是一同旅行，一同進食過的同伴。是一種親密的關係！至少你應該稱呼得更親切些才符合實際吧。”黑色幽靈用它正統的系統音，調侃了王鶴幾句。
王鶴不願配合它的演出，回覆了一個絕對的正論：“因爲，我並不知道你真實的名字。”
黑色幽靈倒是沒有繼續糾結：“這樣啊？那算了，這些其實都無關緊要。我現在來到這裡，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真是太棒了！’”
“平靜的湖面，不斷地被一個微不足道的細小存在攪動着，最終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這種純粹因爲‘未知’造成的變動，進而演變成了無盡的混亂！這真是令人着迷！我沒有看錯你，這場遊戲已經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亞伯啊，你應當自豪！我也必須要給予始作俑者的你一項獎勵。”它用力踩了一下富有彈性的白色幽靈頭部，說道：“那就是你渴求的，關於世界樹和它種子的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