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本來還想出言反對的九師伯被十九師伯這樣一說,便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什麼,又朝十九師伯眨了眨眼景,我自然是得了心思,便朝伸手拉着穆青的手朝前面走去,還特意呵呵笑道:“穆青,咱們倆認識我還沒有好好請你吃頓飯,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今天我就好好請你吃一頓大餐,咱們挑一家上檔次的飯店,我今天好好請請你,也算是慶祝咱們倆已經好了快倆月了。”
這算是什麼話,不過我是說給穆懷民他們聽的,不管我們去哪裡他們絕對會緊跟的,果然我們一走他們也就跟着朝前走,死後不敢落下一部,生怕我們會藉機逃走,不過要擺脫他們我卻有的是辦法,雖然九師伯發話了,但是這不妨礙我好好地戲弄他們一下。
走了差不多二里多路,倒是離的分局挺近的,我美名其曰說這樣可以隨時去分局看那兩個倒黴蛋,也就是玄金村的那兩個人,這裡有一家大酒店,看外表金碧輝煌,下面三層是酒店,上面十幾層都是客房,明顯的檔次不低,不過我現在兜裡還有近兩萬塊錢,四個人吃一頓還吃得起,這是我將黃凱的那些錢要了回來,也的確是我要掏錢請客。
從臺階上上去,便是一個大廳,這是一個西餐廳,裡面的人都是穿着講究的人,就算是我和穆青進去都略顯寒酸,不過好在我們還都去過西餐廳,所以也不怯場,至於兩位師伯向來是隨遇而安,雖然穿着道袍有些眨眼,但是兩位師伯也不在意,至於我和穆青一顆心思卻全都放在了穆懷民他們身上。
我們坐下以後,自然有服務生過來請我們點餐,我不但要了牛排還特意要了紅酒還有一些東西,不過對於吃什麼都不在意,卻一直瞄着穆懷民他們,從進大廳,穆懷民他們就一個個顯得很拘謹,如果不是怕我們跑了的話,只怕他們都不會進來,不說別的,就是他們那一身土氣的衣服和這裡都格格不入,他們自己又如何感覺不出來,進了這種地方甚至覺得連腳都不知道放在那裡,更怕將這地方弄髒了。
趁着服務生來給我點餐的時候,我偷偷地塞給服務生三百塊錢小費,然後壓低聲音道:“看到那些人沒有,你要是能想辦法儘量的讓他們多花錢,要是能夠超過兩千的話,我再給你二百塊錢小費。”
服務生自然是大喜,如是能行的話,五百快小費那可是不小的一筆收入,他從來上班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豪客,再想到那二百塊小費,那自然是將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只是咧嘴笑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爲您招待好那些客人。”
還真別說,這些大飯店服務態度還是不錯的,儘管穆懷民他們一看就不像是有錢的主,但是這裡的服務生也沒有對此帶出瞧不起的樣子,儘管不可能有多麼熱情,但是還是很禮貌的招呼着他們坐下,不過不等點餐,收了我好處的服務生就過去了,將那個服務生指使到一邊去,卻是開始了對穆懷民他們的招待,又是推薦又是介紹,總之是千方百計的讓他們點一些貴的東西,甚至便宜的都不說,當然這並不違揹他們飯店的宗旨,儘量的讓客人心甘情願的多花錢,可憐穆懷民他們根本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平日裡也就是去一下小飯館就不得了了,那裡來過這樣大的酒店,對於服務生的推薦根本聽都沒有聽過,再說服務生也儘量不提及價格,只是說着這些東西的好處,再加上穆懷民他們本來就緊張,結果也就點了一些東西,反正也不知道是什麼。
等服務生過來朝我朝壓低聲音報喜的時候,我順道塞給他二百塊錢,那一句話差點讓我心裡樂開了花,將近十個人就將近三千塊錢,嘖嘖,不知道穆懷民他們還能不能拿得出三千塊錢來,到時候可就有熱鬧看了。
一時間心裡開心,也就和穆青頻頻舉杯,還不斷地敬十九師伯,這一頓飯我發誓是我最近吃的最舒坦的一頓飯,當然並不是因爲吃的好壞,而是我正在幸災樂禍,一直吃到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也喝的有些微微的熏熏醉意的時候,我才招呼服務生結了賬。
不過結了賬我並沒有忙着離開,而是和穆青笑眯眯的看向穆懷民,見我們結賬穆懷民等人也不敢遲疑,但是等手朝口袋裡一模,當時就傻了眼,弄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來說好自己掏自己那一份的,結果能掏出錢來的卻是有五個人,反倒是穆懷民四個是一分錢也沒有了,這一下才叫傻了眼,但是等賬單遞過來的時候,卻是全都傻了眼,終於有人驚呼了一聲:“這也太宰人了吧,一頓飯將近三千塊,你們搶錢呀——”
試想穆懷民他們絕少出來山村,平日裡在小飯館裡十幾個人花上二百多塊錢就是吃一頓大餐,雞鴨魚肉的還能點上不少,那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很奢華了,何曾想過一頓飯三千多,想也沒有要想過,這太可怕了,關鍵是穆懷民他們錢沒了,而另外五人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全加在一起也不過不足兩千塊錢,如他們一輩子都和土地打交道的人,最多就是搞一個溫室大棚,根本不可能出去打工,從土地裡刨出來的錢,那都是一個汗珠子滴兩半掙來的辛苦錢,誰舍的這麼花,本來在這裡吃飯就是咬着牙進來的。
其實穆懷民他們早在車站和我們僵持的時候,錢包就被偷了,如果不是師伯開口,在僵持一會也許全都被偷光了,當時我和穆青砍得明白的,就連十九師伯相信也看得清楚了,但是就是沒有告訴他們,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也算是走南闖北的,就不要說穆青本身就是一個警察,我們都知道出門在外小心着財不露白,可憐穆懷民他們從來沒有出來過,卻那裡知道這世間的兇險,這不是如今就遭遇上了嗎。
面對穆懷民他們的叫嚷,服務生只是將臉色一沉,不由得斷喝一聲:“你們來消費有沒有人逼着你們,我推薦什麼你們就點了,當時我可是親口告訴過你們價格的,現在嫌貴了,這都吃飽喝足了,怎麼——還想賴賬嗎。”
回想起當時服務生的確是說了價格,不過說的並不是很清晰,他們還以爲這些人總共那些錢呢,不然打死也不回要這麼貴的東西,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已經吃飽喝足了,說別的都晚了,真要是不付錢下場可想而知,但是偏偏又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自然接下里大堂經理過來,然後就報了警,很快就有民警趕來,將穆懷民他們一網打盡了,只是在臨走的時候,穆懷民卻沒有帶着穆剛,指了指穆青:“去找你姐姐,她不會不管你的。”
穆剛顯然很精明,並沒有像別的孩子一樣膽怯,看着父親他們被警察抓走,自己卻默默地走到了穆青身邊,自然也沒有人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不過我能猜測穆懷民的心思,留下穆剛多半是監視我們的,這小子鬼着呢。
穆剛站在穆青身邊也不說話,只是低着頭,一直到穆懷民他們被帶走了,臉上才微微的露出一點惶然,但是也是一閃而沒,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對穆青說話,而是望向我:“姐夫,現在就剩我一個小孩了,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我聽着這話特別扭,哪怕是穆剛裝的可憐一點,我也能管他,但是偏偏穆剛說這話的時候那一臉的淡然,比起我來還要淡定,這讓我心裡很彆扭,不過只留下一個小海,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發現我還真的幹不出來,不過沒有等我開口,一旁穆青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覺得呢,穆剛,我是多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孤兒了,一切都要靠自己,米覺得我憑什麼管你,就憑你總想把我抓回去燒死嗎。”
穆剛臉色一暗,一時間竟然沒有說出話來,看了看穆青忽然嘆了口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站在那裡顯得格外的悲苦,看得我心裡一軟,到底哼了一聲:“小子我給你說,我就管你吃喝,等你爸爸出來之後,趕緊的麻溜的給我滾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爺倆是怎麼想的,嘿,竟然還記得穆青是你們的親人。”
我到底不忍心將這麼一個小孩丟下,但是心中有說不出的彆扭,這一晚我們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讓穆青自己一個房間,兩位師伯一個房間,而我和穆剛一個房間,不過我們並沒有話說,我只是無聊的打開電視胡亂的翻着臺,心裡對穆剛也說不上有多麼討厭,但是絕對不喜歡留他在身邊。
也不知道反到哪裡,看見一條新聞,裡面說有小孩子被人拐賣,有的還被打斷手腳被逼着去乞討,從電視上看得出有多麼可憐,那些小孩也不比穆剛小多少,看得我心中慼慼然,只是扭頭對穆剛道:“看到沒有,這個世界很可怕的,你一個小孩可千萬不能亂跑,給我老實的跟在我身邊,不然到時候被人拐賣了哭都沒地兒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