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雲暗樹搖風,天哭雨泣紅。盡瀟瀟、淚染霜楓。蝸角相爭流血櫓,這邊殿,那邊宮。
殺氣好洶洶,搶先更搶功。嘆循環、因果難終。仙子也如俗子意,多可笑,少從容。
——小詞調寄《唐多令》。
話說那時,心鏡上人抱着爍珠娘瘋狂一啃之後,這才說道:“小乖,我們不用怕他!”
爍珠娘心裡早已對外面的天劫放了心,嘴裡卻說道:“爲啥?大寶貝兒,我有些怕怕。”
說過“怕怕”兩個字,爍珠娘貼得更緊,惹得心鏡上人是一陣子心頭盪漾。
心鏡上人伸手撫摸着爍珠孃的頭道:“小乖,你瞧外面!”
爍珠娘向外面看時,只見外面那天劫,十分嚇人!就如扯天扯地的雷電瀑布,直往下倒!
那雷電瀑流,一多半是直接澆入連天烽火鉢裡面去了,另一半,則是往青銅鏡上澆來,然而,青銅鏡安然無恙!
爍珠娘看得大喜,驚叫道:“大寶貝兒,天劫雷電澆到黑鉢裡面,只怕早把那賊和尚劈死了!”
心鏡上人聽了,不由得想起爍珠娘曾經做過托鉢僧那百衲侯府女修仙兵內侍衛之副侍衛長的,心裡面就有些不得勁兒,好像是一盤醋溜鯉魚,腥味雖然沒有了,但是淡淡的酸味倒還有點兒。
這點兒酸味就體現在心鏡上人的語氣裡了:“哼,賊和尚佔足了便宜,這一回,我要他死!”
原來,當初心鏡上人害死李詩君之際,那太皇天命運神王連真那強大的神識嚇破了心鏡上人的小狗膽兒,後來對付李詩劍和托鉢僧,時,不免都是心有餘悸。
不過,現在的心鏡上人倒是不擔心了,只因爲他夢裡得了提示:只管放開手去做,這個爭奪九重天世界統治權的時候,就算他弄死了托鉢僧和李詩劍也不會有誰找他麻煩!若是有人找麻煩,自然有“本神王”頂着!
心鏡上人話音才落,爍珠娘聽得“佔足了便宜”幾個字時,便早已明白她這個“大寶貝兒”的話裡是有些酸味了兒了,當即摟着心鏡上人的脖子說道:
“哼,那賊和尚,能佔什麼便宜?除了柳小蠻那種人的便宜他能佔着,就憑他,只配喝老孃我的洗腳水!”
心鏡上人倒是被爍珠娘這句話弄得一愣:“你怎麼給他喝洗腳水了?”
爍珠娘幫作嬌羞:“嗯~,大寶貝兒,你好壞!”
心鏡上人聽了,反倒似乎明白了,心裡高興,不由得大笑:“哈哈!就得給他洗腳水喝!”
此時,黑鉢外面,青銅鏡外面,那雷電瀑流澆得正急,心鏡上人強行自攝,穩住心神,向爍珠娘道:“小乖,趁他病要他命,現在天劫正往黑鉢裡面劈落;既然我這青銅鏡厲害,就應該趁機再撞他幾下,加速那小破鉢和賊和尚的滅亡!”
說到底,用天劫來對付心鏡上人可以,但是,心鏡上人躲在青銅鏡裡,就不起作用了,托鉢僧大失所望,就在心底詢問阿彌:
“阿彌呀,咱這天劫對他起不到預期的作用,反而使你渡劫壓力大增,這個也太不順心了!”
阿彌的聲音在托鉢僧的心底響起:“主人,他那法寶不怕天劫,我虧大了,這鴨梨真的很大喲!不過,主人放心吧,我還是能扛得過去的。”
一語未畢,托鉢僧心底響起阿彌驚叫的聲音,托鉢僧看時,只見那青銅鏡,竟然向自己的黑鉢撞了過來了!
托鉢僧一見這情況,心意一動,與阿彌正是那個什麼的心有那個犀牛就一點通了——主張一致,於是乎,“嗖”地一下子,黑鉢逃開去了!
心鏡上人駕馭青銅鏡,正惡狠狠地撞了過來,一看黑鉢逃了,那也是一邊大笑,一邊追趕!
黑鉢能瞬移,青銅鏡哪裡趕得上?然而,托鉢僧卻是駕馭黑鉢,瞬移而並不遠走,總是保持若即若離的模樣,意在調動青銅三觀鏡裡的心鏡上人!
托鉢僧情知自己要爲厲文山擋住心鏡上人,自然就耍了這麼個小花招。
心鏡上人並不知道黑鉢能瞬移呀,眼見得即將撞上那黑鉢之際,黑鉢卻逃掉了,自然是不甘心,心鏡上人算算距離這九重開世界大毀滅還有十天八天地哩,當即一狠心:他嗎的,老夫撞壞你這小破鉢再去奪那天碑也不遲!哼,耽誤不了事兒!
心鏡上人算得篤定:那李詩君早就沒戲了,李詩劍正在大雪國裡做他的太平天王,眼前這托鉢僧,看他這情況,應該是根本不知道那天碑的事兒——
我得先滅了他,否則,將來他成長起來,就憑他這鉢,我再想滅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畢竟老夫已經跟他賊和尚早就鬧翻了,不趁此時他還弱小把他滅了,更待何時?老夫雖不至於養虎,但也不能“留虎爲患”哪!
心鏡上人心中早有此主張,當時哪裡肯放托鉢僧走掉?托鉢僧呢,那也是“正合我意”,於是,就在那洞口附近,駕馭黑鉢跟心鏡上人的青銅鏡玩起了小兒遊戲捉迷藏。
然而,托鉢僧駕馭黑本,雖是主動,但奈何上有天劫,下有青銅鏡攻擊,一時間,天劫不止,托鉢僧狼狽不堪。心鏡上人呢,則是在青銅鏡裡連呼“痛快!”
托鉢僧這邊陷入了危機,那太極圖小廣場上,厲文山煉化太極球,也是到了危急關頭!
——這危急,原因卻是遠遠地起於那邀月殿大長老紀青雲。
紀青雲說動了邀月殿主廣陵子,在廣陵子的授意下,當即調派廣陵殿高手,作進攻琉璃宮的準備。
經過了些時日,看看離那大毀滅大生機來臨之日已是隻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正邀月殿萬事俱備,只欠廣陵子發個命令的關頭,廣陵子卻問紀青雲:
“大長老,你準備了這麼多天,爲什麼不通知我們的屬下勢力,讓他們就勢同時動手,滅了琉璃宮那些下屬勢力?”
紀青雲聽了,心裡鄙視這殿主沒有見識,分明是腦袋裡少根弦,卻不說破,只委婉解釋:
“殿主,我們只要拿下了琉璃宮,那些琉璃宮的下屬勢力,還不就乖乖地歸順我們嗎?”
只這一句話,就使提廣陵子大喜,連聲道:“好!好,好!不愧是大長老,說得真是有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咳,通知下屬勢力同時動手,也許說不準就走了風聲,反而不好。我說的對吧,大長老?”
紀青雲聽了,心底暗暗嘲笑:“他嗎的,你這個糊塗蛋子,居然還聰明瞭一把!有意思,有意思!”
紀青雲心中腹誹,嘴裡卻是連聲恭維:“主人高見!主人高見!老奴佩服得很!”
廣陵子聽了,十分高興,當即命令:“大長老,我們進攻琉璃宮,怎麼行動,全權交給你來指揮!”
紀青雲心中大喜,嘴裡答曰“遵命”,隨即安排本殿人員:
“按照以前的慣例,每一回天涯路口開啓前倒計時第七天,都是琉璃宮和我們邀月殿分派手下,四處調動人手的日子,這個規矩,已經執行了一萬八千年,共計五十次了!
今年這一回,這第五十一次,我們要改變一下這個規矩:諸位,老奴奉殿主命令,全權負責這次進攻,你們都給我做好準備,帶上所有的法寶,帶上所有的靈石和丹藥,就在倒計時第七天午時,我們便開始進攻!”
倒計時第七天之午時初刻,紀青雲調派人手,共一千八百零五位仙道八階大高手,將廣陵子護在垓心,不聲不響地往琉璃宮撲來。
爲何調派了一千八百零五人?這裡有個講究,每三百六十人爲一個小天星陣,五個小天星陣依五行五方定位,這樣呢,得用一千八百人;
餘下五人,以紀青雲爲首,四位仙道八階頂級高手布成四象格局,將廣陵子圍在中間——於是這五個又合依五行陣,居中調度,統一指揮那一千零八十個高手。
這一千多仙道八階高手,就如同一大羣麻省,黑壓壓地風遁飛臨琉璃宮上空,正如黑雲壓城!
邀月殿提前七天進攻琉璃宮,這個事情,太出乎琉璃宮的意料了!
琉璃宮主紅陵子,本待到了天涯路口開啓之日,動用己方的大天羅陣對付邀月殿的,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邀月宮會提前動手!
紅陵子正坐在琉璃宮主寶座上,閉目,不知是養神呢,還是在思考七天後怎麼拿下邀月殿,以至於他臉上的表情也時時變幻:時而是表情平靜或者是面無表情;時而是皺眉苦臉兒或是臉現笑意。就看這表情吧,那也是紅陵子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不明白。
紅陵子的手下,也都被派出去作戰前的秘密安排去了,此時的琉璃宮,竟是防守不足,十分空虛!
紀青雲領一千八百零五人,風遁而來,就如一陣蝗蟲,撲進琉璃宮後,所過之處,無不破殘。
轉眼間的工夫都不到,紀青雲指揮衆人殺到了琉璃宮大殿,驚破了紅陵子的好夢。
以紅陵子的修爲境界,豈能對琉璃宮受到攻擊的事情沒有絲毫察覺?那肯定是有的!然而,邀月殿的進攻來得太快了!
紅陵子雖是想着心事,打着算盤,卻是在紀青雲所領的一千八百 零五人剛剛飛入琉璃宮便有了察覺。紅陵子當即飛身而起,可惜他纔剛剛飛起,邀月殿的人馬就已經攻到面前了!
紅陵子雖然腦袋少根弦缺把火,但也不是事事都是腦袋不好使的,究其根本,那也是事出有因,因爲人家情有獨鍾,一牽扯到他那師妹彩綾子,這毛病就暴露出來了,而邀月殿的進攻,還不足以使紅陵子表現出這種獨特的少腦子的毛病。
紅陵子一見大殿正門之出路被邀月殿的人馬封堵住了,當即身隨意動,往後上方彈射,“嘭”的一聲,紅陵子撞破琉璃宮的大殿上方房頂,逃了!
紀青雲早有佈置,對紅陵子這種逃法不是沒有設想過,也不是沒有做過準備的,只見他一聲喝令,那依五行五方之位佈置的小天星陣法中,有三百六十人早已躥出,直撲過去,有把紅陵子逼回殿內。
當時那三百六十仙道八階高手齊撲而至,同時大喝:“哪裡走?大長老早已料到你這一番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