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士別三日當刮目,認吳下,兄何誤。此日雪飛紅滿樹,凝寒香溢,風息雪住,又是陽春路。
範叔一去風霜苦,苦盡甘來是天數。駟馬高車來相府。驀然回首,千年一夢,歲月悠悠度。
——漫寫《青玉案》。
當時托鉢僧是拄杖託鉢,飄然而至,來到國界陣門處,上前叫開陣門。
第二微陣陣長錢能通早已看到了托鉢僧,心頭大喜,臉上含笑,趕緊打開國界陣門,讓托鉢僧進來,嘴裡說道:
“沒想到老八你還能活着回來!雖然你手下的仙兵沒了,不過……”
錢能通話未說完,就見眼前一花,三十多人出現,一個個神完氣足!錢能通吃了一驚,再一細看時,諸人居然都是明顯地修爲大增,三十多人中,倒有一半以上的人修爲境界是明顯地提升了一階!
錢能通一驚之餘,更是爲托鉢僧高興,恭聲祝道:“老八!你這一微陣讓大夥兒擔心了一夜,沒想到反而是個個修爲大進!可喜可賀呀!”
白俊早已得了消息,匆匆趕來,心情複雜。
此時的白俊,是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自己原以爲手下這一微陣人馬是失去了,沒想到是一個不少地回來了!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奇遇吧?
難過的是,先前自己還暗暗恨他托鉢僧,斷了自己對那女修仙人的美好希望,白白地送了那美女仙人的大好性命,然而如今托鉢僧微陣是一個不少地回來了,那美女當然也是回來了,然而自己還不是一樣沒有希望麼?
不過,白俊還是挺會自我安慰的,心中暗道:“也許這一回帶人去那妖域那邊世界裡抓丁,說不定能抓到一個女修仙人呢,那時老子我憑藉小陣長的權力,給她來點兒潛規則,哼,老子就不信,憑我白俊,這麼俊的一個修仙高手,難道我的俊是白給的嗎?難道就找不到道侶了嗎?”
白俊心裡暗暗發誓,誓要找一個道侶,生個白小俊來玩兒,嘴裡卻是熱情洋溢地說道:
“托鉢僧微陣長,你能帶着微陣人馬平安歸來,這是大大的好事啊!我要報告中陣長,給你記功!”
托鉢僧聽了,哈哈大笑,笑畢說道:“好!白陣長,如此就先謝謝你了!不過,我倒是也想親見中陣長一面哪!”
“嗯?你想見中陣長一面?有什麼事麼?”
托鉢僧笑道:“見了中陣長,自然揭曉。”
白俊聽了,突然老羞起來:“托鉢僧微陣長!你可要明白,你這一微陣,加入我白俊小陣序列,成爲我天陣仙國正式仙兵,這可是我白俊對你們的恩典!你莫要不識擡舉,目中無人!這下級尊敬上級長官,是仙兵的必修禮節,你難道不懂嗎?”
托鉢僧仍然是哈哈大笑,全然不以白俊惱羞爲意,只是說道:“白陣長,你的恩典,我托鉢僧自會報答;不過,今天,我可是必須要見中陣長一面的喲!”
白俊忍住了莫名怒氣,再次問道:“托鉢僧微陣長,你究竟爲着什麼,一定要見中陣長?”
恰恰此時,有人哈哈大笑道:“是啊!白陣長問得有理!托鉢僧微陣長,你究竟是爲着什麼,一定要見本陣長?”
原來是吳經緯到了!
托鉢僧聞聲擡頭,白俊早已轉身,立正,“啪”地敬了個舉手禮:“白俊見過吳陣長、皮陣長!”
卻是皮陽秋與吳經偉一塊兒到了!吳經偉一揮手,示意白俊免禮。皮陽秋卻已經先行開口問道:
“托鉢僧微陣長,你才一回來,有些消息就傳到我和老吳耳朵裡了——
聽說你這一微陣人馬一個也沒有損失,而且個個都是修爲境界大有長進,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我料你們必有奇遇,能還說來聽聽,可以的話,大夥兒都沾沾光呢?”
托鉢僧聽了,心中暗想,奇遇倒真的是有,只是,已經“遇”過了,你想沾光,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這裡,托鉢僧笑道:“皮陣長說笑了,奇遇倒是有,只是抓了丁,我手下有了幾號人,想跟吳陣長要點兒小官噹噹罷了。”
“什麼?你抓丁去了?抓了多少?我們可是要根據你手下人馬多少來給你官職的!”吳經緯聽了,笑着說道。
托鉢僧心意一動,三千鬼修人馬出現!但見這三千人馬,隊伍整齊,修爲境界,個個都是靈道九階,更有少數仙兵,都是仙道初階。
其中更有四人,一個是仙道六階,一個是仙道三階,兩個仙道二階!
兩個仙道三階,就足以讓皮陽秋和吳經緯吃驚的了,兩個人當時心裡都是暗想——這托鉢僧好厲害!我也不過是仙道三階,已經是官至仙國中陣長了,他這抓丁,竟然一下子就抓了兩個仙道三階!
還有那更可怕的,居然有仙道六階大高手甘心做他的下屬!托鉢僧這是什麼本事?有這麼抓丁的嗎?
一個靈道八階的修仙者,當個微陣長就已經是破格提拔了,他他他,居然能抓住仙道六階大高手來做下屬!這要是封他的官,那豈不是破格破格,破了一格又一格嗎?
不管怎麼說,破格提拔,不提拔也得提拔喲!人家的仙兵擺在這兒呢!
皮陽秋與吳經緯兩個心裡奇怪,再看這支隊伍,喲呵!個個都是不長頭毛的和尚!這真是有什麼樣的微陣長就有什麼樣的兵啊!只是啊,這些仙兵雖然也都是人模人樣的,卻是怎麼地讓人看了有一種彆扭之感呢!
皮陽秋、吳經緯,還有那白俊,都是十分吃驚,別的仙兵們,也都是十分震驚,那第二微陣長錢能通,更是已經看呆!
卻說托鉢僧,情知自己這三千仙兵都是鬼修,也怕這鬼修們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呆久了,被他們發現不妥,只讓兩位陣長看了一眼,立即又將人馬收到自己的黑鉢裡去了。
然而,吳經緯,皮陽秋和白俊卻是首先關心人數,當時都是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一陣人馬,足有三千之數。
白俊心裡既震驚又哀嘆:這托鉢僧,一下子抓了這麼多的丁,人馬比我的多了數倍,只怕從今往後,他反而變成了我的上司了!哎喲,我還想着打壓他,出口惡氣呢,現在看來,那也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有指望了!
吳經緯卻是忍住驚訝之情,心頭也嘆:這托鉢僧,一下子弄來三千人馬,比我手下的仙兵還多,我哪裡還能管得到他?按我們天陣仙國的規矩,從此後他也是跟我吳某人平起平坐嘍!
皮陽秋卻已經是壓下心頭的震驚,滿臉堆笑地說話了:
“哎呀!托鉢僧陣長啊,你手下這麼多的仙兵,按我們天陣仙國的規矩,憑這相當於一箇中陣之數的仙兵,你的職務,比我也不低,我們都沒資格封你的官,你趕緊跟我們去一趟城主府,先將這個情況往上報,等着上級批覆吧!”
此時,皮陽秋和吳經緯對待托鉢僧的態度,可就是平等相待,再也不視爲下級了;白俊呢,則反過來,對托鉢僧恭敬起來了。
不過,白俊是恭敬在表面上,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白俊腦袋裡一轉悠,抓了一個疑惑處,故意問道:
“托鉢僧微陣長,我瞧你手下那些仙兵,怎麼都是個個不長頭毛啊?”
白俊這一問,也正合了皮陽秋和吳經緯的心思,這二人當時也是目光炯炯,望着托鉢僧,聽他解釋。
托鉢僧聽了白俊的話,看着皮陽秋和吳經緯二人臉上的神色,心意電轉:我若是實話實說,肯定不行!
托鉢僧打了個哈哈,笑道:“這個麼,說白了也很簡單,俗話說,有什麼樣的將領就有什麼樣的兵;老衲我是個和尚,他們既是我手下的仙兵,當然都得光着腦袋,不許長頭毛嘍!”
白俊無語,皮陽秋和吳經緯兩個,跟白俊一樣地無語——人家托鉢僧自己是個僧人,手下仙兵都也是如主將一樣光了腦袋,這個,誰又好發什麼微辭啊?
吳經緯轉向皮陽秋,說道:“老皮,你是正規軍,你看怎麼辦?”
皮陽秋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能上報城主府,請上面的人裁奪唄。”
說到這裡,皮陽秋向托鉢僧道:“托鉢僧陣長,請你跟我們去一趟城主府吧。”
於是托鉢僧跟着皮陽秋和吳經緯一路風遁,直入共軛城。托鉢僧這也是第一次進入天陣仙國的城池,頗有新鮮感覺。入城之後,但見街道上的行人,分明是分爲三類情形:
有一類人,一看就知是凡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這些人,身上的氣息,托鉢僧一感應,便知這些人,生不滿百,不過是百歲光陰百年人生。
還有一類人,也是普通凡人,但是,這些人,托鉢僧感應之下,便知這些人的壽命,比前一類人要長久,說起來,這類人就如那劉小棒兒和翠姑在太皇天裡所遭遇的那鎮頭無賴一樣,六十多歲,卻只算得是青壯年,這些人,一生下來就是先天境界,雖是難以修仙,但壽命卻可長達三百歲!
最後一類人,當然是真正的修仙者了,托鉢僧原以爲共軛城既然是天陣仙國的城池,理當有很多的修仙人,哪知卻是大謬不然!
托鉢僧的疑惑不解,皮陽秋與吳經緯都是看得清楚,自是笑着爲托鉢僧解釋:
原來,這一世界,是九重天世界的第三重天世界。這裡的人們,有最普通的凡人,就是前面所說的人生不滿百年這一類的,在這裡的修仙人嘴裡,叫做源初凡人;那壽命長達三百年之久的,叫做優遊凡人。
托鉢僧聽了,心下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當初所在的世界,那裡的人們,應該都是源初凡人了。想自己原本是個源初凡人,幸而踏入修仙之途,從此得入長生,得以見到種種稀奇之事,也算是幸運的了。
——這一路上,皮陽秋說得興奮了,不由得爲托鉢僧說起了天陣仙國諸多方面事情。風土人情,修仙習俗,晉身之道,加官晉爵的好處,乃到一個普通修仙者,如何爬到天陣仙國的上層,爬了上去,會有什麼好處,等等等等,好像他皮陽秋在這天陣仙國裡,已經是個成功人士了一般。
吳經緯在旁邊聽了,心中是又羨慕又有些不服不甘。聽到最後,吳經緯忍不住接了一句:
“托鉢僧陣長,皮陣長可是掏心窩子跟你說話呢——老皮說的,你也能聽得明白,我們老皮啊,也是身居高位,年輕有爲啊!希望將來,你也能跟老皮一樣,混得風生水起,那時,我可是要沾你的光的喲!”
皮陽秋聽了,感覺到了吳經緯的酸味兒,不由得笑道:“老吳啊,你瞧你說的,你不一樣也是中陣長麼!”
“哪裡啊,我這中陣長,哪能跟老皮你比啊,你是天陣仙國正兒八經的軍職,我只是地方仙兵小頭目,仙國兵部還不知有沒有我吳經緯的人事備案呢!哈哈!”
皮陽秋聽了,也是哈哈一笑。托鉢僧聽了,卻是心中另有想法,看來,還是正規仙兵好啊!我怎麼才能晉身,擠到正規仙兵的行列裡去呢?呀,我到了這邊,好像是變成了官迷了,哈哈!
正想着呢,卻聽那皮陽秋說道:“托鉢僧陣長,你看!”
說話之間,三人轉過街道十字路口,皮陽秋擡手一指,托鉢僧順着皮陽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閃面數裡之外,有一處高大的建築,雖是離得遠,卻也是可以見得出那建築是美侖美奐的了!
吳經緯笑道:“那就是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