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天要大旱

“看他高興的樣子,讓秋生先回去也行”洛青城看着青青說道。

“真的?姐,我先回去行不?我知道回去的路”懷裡抱着書的秋生看着青青一臉急切的說。

“你……,咱們一起回去嘞……”

“青青等會兒再走也不遲,先讓秋生回去好了……”

還真是一個……,咋麼就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呢!

秋生看着洛青城笑笑,抱着書就跑着出去了,青青來不及拉着就這樣跑了,連着元寶拿出來的水果也沒來得及捎上。

“呵呵……,他倒是急得不行,咱們隨處走走吧……”洛青城笑着說。

“嗯……,秋生最喜歡書了,偏着你還拿出書來”語氣裡甚是埋怨,可洛青城看着倒是多了一些生——氣。

“你喜歡什麼啊?”

“我啊……,倒沒什麼喜歡的,要是能識字就好了”要說喜歡的她還真沒有,不過心裡卻是在念念讀書識字的事嘞!

本以爲秋生識字了就能教她了,可是秋生也是有自己的作業,等他做完之後青青也不捨得讓秋生再去教她了,本來就很吃力了,就不想着去麻煩秋生了。

“你想識字?”洛青城沒想到她願意識字,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

一個農家女子有這樣的思想,而且還是青青,確實讓人有些吃驚。

“我教了好了,你可願意……”

“真的嗎?可是……,我……,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嘞?”青青有些爲難的說。

家裡是沒什麼大事,可是這放羊、餵豬之事,再着家裡還養着雞嘞,要是她只想着出去跟着他識字的話,這家裡的活可留給誰嘞?

想了想,青青也拿不定注意了。

“那我有空的時候找你好了,這樣一來,只要你有空就可以識字了,也不用耽擱你做事”這個方法還算折中了。

他本來就閒着無事,能找一人打發時間,而且對這人的這個感覺還不錯,想着不會太無聊。

洛青城沒想到的是,他這去找青青來教她學習之事,不僅讓他體會到了絕無僅有的樂趣,還讓他重新認識了青青,原來她並不像外人眼中所看到的的那樣,她的另一面只有她願意親近的人才會看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是哦?聽着倒是不錯的嘞”青青傻笑着。

倆人一直逗逗走走的,很有一番閒情逸致的樣子。

走到書房的時候,洛青城看着她說,“要不要進書房看看……”

“可以嗎?”青青開心的問道。

青青擡頭看着眼前的走廊前面的房間,這裡就是書房了嗎?

“當然可以……,過來吧”洛青城率先跨過走廊,看着她愣在原地。

洛青城又喊了她一下,青青纔跟着他走向書房。

推開門進去靠近一邊,位置有些偏的地方立着一張屏風,上面繡着盛開着的桃花,在屏風的背面擺設這一張檀木大牀。看着上面鋪整好的被褥,看樣子是有人睡過的。

側放着的書桌四周立着書架,書架上擺放着各種種類的書籍,有的是用盒子盛放着。上面沒有一絲的塵埃,這書的主人定是個愛惜的。

青青圍着那張紅木長桌,書本、筆筒、宣紙、硯臺……、在桌子的右側放在一個大口寬肚的白瓷花瓶,裡面放着很多的畫卷。

“這些是什麼啊?”青青指着花瓶裡的畫卷問。

“一些舊物,來坐下,你不是想識字嗎?我給你找了一本初識字時學的課本”洛青城拿着一本薄薄的書本走到書桌前。

“真的嗎?我看看……”青青彎着嘴角接過。

接過來翻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是什麼。

洛青城看着她欣喜的接過,只是……,好像拿反了吧,洛青城握拳放在嘴角輕咳了一下,眉眼一彎滿是笑意。

“拿反了……,這樣拿着”他上前從青青手中拿過書本,待方正之後這才遞給她。

青青臉色微窘,並沒有接洛青城遞過來的書本,而是拘謹的看着他說道,“我是不是太笨了……,算了,書就放你這兒吧,有空再教吧,我看我還是先回家吧”

“不笨,只是……”難道他直接說,你不識字所以纔拿反的,這不是很打擊人嗎?雖是事實但也不能這麼說吧。

“嗯,好吧……”洛青城收起笑意。

待把青青送到門口時,那個提着一籃子香蕉的元寶還守在一邊。

“拿着,這些帶給家裡的弟弟、妹妹……”洛青城從元寶手裡接過籃子遞到青青手裡。

“不要了吧……,這些……”青青有些不好意思收呢。

“這叫禮尚往來,你們不是也送我甜瓜了嗎?其實我還蠻喜歡這些甜瓜的……”天知道,他這是在寬她的心,他因特質特殊,一般涼點的東西都是不能吃的,即使是三伏夏天也是一樣。

“嗯……”青青衝他笑笑伸手接了過來。

青青回到家的時候大家都在,如今家裡的麥子都收好了,農作物也種上了,青青家算是沒事了。

飄飄回頭看着青青,眼睛一轉來到青青手上的籃子,“姐,這是什麼啊?”

“這個是香蕉,給你們的”青青滿臉笑意的說道。

“咋回來還帶東西來了啊”坐在一邊摘菜的王氏看到青青說道。

青青把籃子給飄飄之後走到王氏身邊,順手拿起菜跟着王氏摘了起來,這是一種野菜,炒着吃有些澀,不過用滾水過一下,再用大蒜和麻油一拌倒是很好吃的。

“娘,他說要教我識字嘞,在有空的時候……”青青先是頓了一下又說道。

“青青也想識字嘞”王氏輕輕的說,並沒有看她一直摘着手裡的菜。

“嗯”

想識字,一開始就想,她從來就沒想過女子也可以識字、可以讀書,但是當她看到夏如言不僅識字還能算賬,心裡也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別人能的事,爲什麼她就不可以呢。

以前是家裡窮,連着秋生都不捨得讓他那麼早的上學,可現在不一樣了,而且她要嫁的那個人也是個有學問的,要是她還是目不識丁的,將來必然會產生分歧。

再說將來說不得青青還要跟着管家嘞,不說大家庭,就是他們那一房的也得需要能識字、能記賬的。而且還是洛家四爺教的,既然她想學,又有人教,王氏自然樂意的很。

“嗯,你要好好學,將來定是能用的着的”

青青一聽,這算是同意她了。

即使王氏不讓她學,她還是偷偷的學的,只是這樣的感覺很是不好,而且她還有個習慣,只要有事就會想着尋得王氏的意見。

摘好菜之後王氏端到缸前開始淘洗,飄飄手裡拿着兩個香蕉走了過來。

“娘,你吃這個,真的很好吃的”

“你們吃吧,娘不吃”

青青看着王氏,不用猜就知道,她定是想省給家裡人,“娘,你也嚐嚐,這個香蕉還有很多嘞,他給了一籃子嘞……”

“姐,是姐夫給的不?真好吃,姐夫真好嘞”飄飄看着青青笑着說道。

“貧嘴,什麼姐夫,還早着嘞”被說的青青忍着臉紅笑着打飄飄。

“就是姐夫,是吧,娘”飄飄說完尥蹶子就跑了,王氏倒是沒露什麼不虞之色。

次日,清晨。

吃過飯之後王氏和何大勇便去了王家村,當然還拉着一些甜瓜,本來種的就多,王氏也不想着去集市上賣,送了幾家鄰居之後也剩了不少,王氏就想着給自家兄弟些。

以前沒分家的時候,王氏哪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送,這不是分了家嗎?李氏又管不着,她現在是想送誰就給誰家啊!

王氏之所以這樣往王家村送東西也是有原因的。

當初剛分家的時候,家裡的東西全是李氏一手分的,你想她會分些什麼給青青家啊,那時青青還小,王氏肚子裡還懷着飄飄和秋生這對龍鳳胎,家裡糧食少,何大勇種完田就急着出去做工,就這樣這一家的溫飽還是個問題。

王氏的爹,看不得自己女兒過的這麼苦,便揹着糧食往青青家送,那時家裡也沒得板車,只得用蠻力揹着,一次、兩次、王氏的爹是沒少往家裡送糧食嘞!

這連着家裡的兄弟也幫着找活,他們這是在幫襯着自家嘞!如今條件好了些,王氏也想回報一下當初幫自家的那些人……。

秋生和雨生也回到學堂裡去了,家裡只剩下青青和飄飄,青青在屋裡呆了一會兒便去了後院,這幾天——天熱的很,院子裡的菜都聾拉着葉子,毫無聲息,青青看着院子裡的青菜,又望了一下高掛在天上的太陽,這陽光咋就怎厲害嘞!

不過現在不是澆水的好時候,現在正是太陽烈——猛的一澆水會激到蔬菜。

直到下午酉時王氏和何大勇纔回來。

回來的時候樂樂已經睡着了,王氏把她放到牀上,出來看着青青和飄飄說道,“明兒,我和你爹早起去地裡挑水澆地,你倆在家做飯就行嘞”

“咱咋就澆地嘞,咱村的還沒人家澆地嘞”青青問道。

“你姥爺說的,怕是今年會大旱嘞,自那次下過雨之後直到今兒還沒見雨嘞,怕是要大旱了嘞,哎……”何大勇揹着手在院子走來走去,要是這不下雨,大家都得澆地,可是大家都澆的話,這河裡的水定是不夠的。

這是說還是不說嘞?

這一面是地裡的莊稼,一面是村裡的鄉親,何大勇一直糾結着要不要和大夥說嘞!

“你瞎轉個啥?咱們先挑,先把東地的花生地給澆好了,再給村裡人說也不遲,你也別急,說不定現在村裡也有人尋思着要澆地嘞……”王氏看着何大勇說道。

“青青明兒也早起吧,地裡的甜瓜秧子也都拔了吧,省的也要澆水的”王氏想了一下對青青說。

“行,我明兒早起,娘,那瓜秧上還結着不少的甜瓜嘞,那沒熟的就這樣拔了啊?”

“不拔咋辦?這些東西也要不少的水嘞”王氏深深嘆息了一聲,便轉身去廚屋去準備晚飯去了。

這剛做好飯,何大勇正從院子裡往屋裡搬凳子嘞,何老頭就來家了。

“爹,你咋這時候來了?吃飯了不?”

“沒了……,咳咳”何老頭咳着在一邊敲敲自己的菸袋。

“這今年怕是要大旱嘞,家裡的地抽空趕緊的澆澆吧”何老頭瞅着天空將要落下的夕陽說着。

“是嘞,這地裡旱的不行了嘞,王家村有的地都裂了嘞,我想着明天去把東地的花生給澆了”何大勇接着何老頭的話說道。

“嗯,回屋吃飯去吧,也沒啥事?好好侍弄、侍弄莊稼,這些可是咱的命根子嘞……”何大勇看着何老頭慢慢踱着的步子,心裡有些難受,孩子們長大了,爹也老了……。

何大勇想着等東地的花生地澆好之後,便先幫着把自家爹的地給澆了,再好再壞,也是自個的爹孃。

天還沒亮,青青就跟着王氏和何大勇下地去了。飄飄在家不僅是要做飯,還要照顧着樂樂,王氏便讓她在家呆着嘞!

到地之後,青青和王氏先是忙着把瓜藤給拔了,青青把王氏拔了的瓜藤從地裡拉出來,放到地頭的樹林下,然後再把那些摘下來的大一些的瓜放到一堆。

這些瓜雖然沒熟可是還是能吃的,再放一段時間要是不壞的話,還是有些甜味的,能湊合着吃。

青青是不捨得扔,只是看着那些小的,吃是不能吃,扔了吧又不捨得,青青看着很是糾結。

“都放着吧,那些小的回去做鹹菜也是可以的”王氏看着青青不捨的樣子說道。

“做啥鹹菜嘞?”青青手裡拿着幾個小瓜看着王氏問道。

“做醬瓜,你姥娘會,讓她做好了,我是不會……”其實還有一人也會,而且做得還很好吃,她就是李氏,不過王氏可不會找李氏的,她寧願跑到王家村找青青姥娘也不願找她。

“嗯……”

青青一聽,把那些已經扔了的小瓜子又撿了回來,大大小小的分開放着,倒是弄了滿滿的兩大堆。

何大勇一擔、一擔的從河裡挑水,然後一棵、一棵澆着莊稼,夏天的早晨還是有些微涼的,不過對何大勇來說這樣的早晨正是幹活的好時候,所以根本就看不到他停下來的身影。

青青也忙個不停。直到太陽的光影把整個大地籠罩,青青抹掉頭上的汗珠,一擡頭這才發現原來太陽已經升的那麼高了。

這邊她頭還沒低下嘞,河那邊就傳來了飄飄和樂樂的喊聲。

“娘,吃飯嘞,飄飄來喊嘞”青青走到王氏身邊說道。

“噯,你先回家去吧,我和你爹把這片給澆好了嘞再回去”王氏把挑來的水緩緩的澆到莊稼上,一絲都不捨得把水給浪費了。

“那行,我回家吃過,把飯給帶回來吧,省的你們再來回跑了”

“行,過來的時候把羊也帶過來,在地裡放放,這看着也馬上要下崽了”王氏又說道。

“嗯,知道了”

青青說完之後就向小河邊走了過去,洗洗手便蹚水走了過去。

回到家的青青剛把飯端出來,正打算吃呢,外面傳來幾聲喊聲。

“誰嘞?”青青說着就把門給打開嘞!

“我……”洛青城看着她說道。

“嗯,你咋這時候來了嘞?吃飯了嗎?”青青引着讓他走了進來。

洛青城跟着青青,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這個院子裡呢,小,倒是乾淨整潔,洛青城看了一會兒又把眼光放在了青青的身上。

“你還沒吃飯呢?”洛青城看着桌子上簡單的飯菜,說是簡單還算是客氣的了,這和洛家的飯菜一比……,不,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糙食,名副其實的糙食。

一碗清湯水面湯,一碟鹹菜,白饅頭,這就是青青的飯菜了吧,可愛的是,那白饅頭上面還留着幾個秀氣的齒印。

“嗯,剛從地裡回來,你也沒吃嗎?”在他面前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吃飯。

“我吃過了,你趕緊吃飯吧,一會兒還有事的吧?”洛青城看着她說道。

“是嘞,俺爹孃還在地裡澆地嘞,我的給他們送飯去,嗯……,讓飄飄去也行嘞”青青看着洛青城,今兒他來了她怎麼也的陪着他吧,那就讓飄飄去送了,不過還要牽羊嘞,這可……,如何是好?

“無礙,我和你一起去地裡吧,你趕緊吃飯,我去外面看看……”洛青城看着她還是很拘謹的樣子便開口說道,都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了,她怎麼還這麼……,放不開呢!

青青使了個顏色,已經吃過飯的樂樂跟在洛青城的身邊,給他說着家裡的東西,只要不把他晾在一邊就行。

只待吃過飯,青青把東西都準備好,既然他想跟着去地裡青青也只得讓他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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