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的狂龍協會大佬,掌管着幾百號兄弟,就算不幹違法犯罪的事,主導着幾個行業,這李青豪也是XC區的一個人物啊,
這是何必呢?
鄭毅腦子裡這麼想着,看着他低三下四的樣子,餘光順便看了一眼他身後兩個小跟班兄弟。
他們雖然都是保鏢模樣打扮,一看就是保鏢行業中很能混的人:
一個低頭咬着手指甲,另一個把玩着一對地攤貨的核桃。
這哪是李青豪的貼心兄弟,分明就是監視他的人。
鄭毅感覺事情有些不妥,動了動耳朵,動感核似乎有了點反應,猛的一抽鼻子,鼻孔毛細血管很聽話的表現了一下。
鄭毅鼻子冒出了幾滴血紅的液體——流鼻血了。
“有兩下是有兩下子,你還太嫩了。”
光頭哥李子光現在基本恢復了獨有的氣勢,看着他沒事的小弟們都圍了過去。
雖然沒人上去安慰他幾句,或者說些裝聲勢的話,這種靠近也是表達忠誠的無言舉動。
“你誰啊,你有這麼玩的嗎?上來就動手,不特麼的都是這樓裡的人嗎,一個槽子吃豬食,懂不?哎吆……”
鄭毅這張臉,雖然才長了十幾年,隨時隨地變化程度,比資深老戲骨都厲害。
人家這話說的雖然粗俗了些,可在這些人聽來,還是很有兄弟味的。
沒好氣的指了指逆光而來的李青豪,居高臨下的含糊說着:
“早不來勸架,這些傢伙太狠了,剛纔給我打迷糊了,衛生間,廁所,拉屎的地方,在哪邊了?”
李青豪愣了愣生,還算激靈,步伐變慢,猶豫了一下,指着大廳西側陰暗處說:
“那邊,我帶你過去,多久沒來了啊,馬上又要裝修了……”
這傢伙七言八語的說着,不冷不熱的話語,多少有點掩人耳目的意思。
到了門口,鄭毅看着他身後跟着兩個尾巴,偷着對陳青豪撇了撇嘴,轉頭沒好氣的對一個說:
“靠,去,給哥那點紙去,純木漿的那種,老子痔瘡啊,去去!”
看着那傢伙不情願,但也沒脾氣的走了。
鄭毅轉頭去推門,一下子感覺到拿核桃的傢伙撞了自己,頓時惱火的一轉頭,雙目圓瞪,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小子,剛纔光頭他麼的怎麼踢腿的了,你伸過來,我是不是應該這樣啊?”
說着一把推着這小子的肩膀,做出了個踢死他的姿勢。
小打手:
“……”
鄭毅現在一身的兇殺之氣,渾身釋放着這地方誰特麼的都不服,我吃了虧有仇必報的霸氣,小打手哪裡敢造次。
看着他乖乖的站在了門旁,鄭毅拍着肩膀,一點都不講理的罵街了:
“小X崽子,我就看你不順眼,你等着老子拉完屎的。”
倆人進了衛生間。
鄭毅噗通一屁股坐在洗手盆上,掏出一根菸點上,大口吸了一下,舉着長長的香菸,盯着陳青豪問:
“說吧,到底咋回事?”
陳青豪低着頭,想了半天,看樣子是心裡始終在掙扎,慢慢的擡起頭時,說了句:
“小老大!”
“泥馬,還算有感情,快……”
鄭毅知道這傢伙有難言之隱,剛纔用了些策略,比如支走了他兩個不同心的小弟,又講了點感情,還好,目的達到了。
“你,你,先等會!”
陳青豪看了一眼旁邊厚厚的茶色玻璃,窗戶還漏了個巴掌大縫隙,說的聲音很小。
唯恐連衛生間這地方都有眼睛盯着自己似得。
看着他悄聲關了窗戶,快步到門口打開了所有的排風扇,整個衛生間裡發出了嗡嗡的刺耳聲,鄭毅很不耐煩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氣的真想一腳踹死他。
忙乎完了,陳青豪一臉警惕,左顧右盼的樣子走了過來,悄聲說:
“小老大,把手機關了。”
說完,沒等鄭毅說話呢,這傢伙掏出自己的只能手機,一陣忙亂的關了起來。
鄭毅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拍了拍手機說:
“忘了嗎,我現在是警察,手機沒事。”
“老大,這個,這個,不行,你關了吧!”
李青豪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言之隱,着急中帶着哀求,兩人距離又近,鄭毅想拒絕都有點不忍心。
“我特麼得都想弄死你小子,這是我大舅哥,市局二把手老雷給的手機,
老雷知道嗎,就連剛纔門口劉斌那個孫子見了也得打敬禮,裝孫子!”
鄭毅氣的手指頭都快敲到他鼻尖上了,腳都抖了好幾下了,好幾次想一腳踢飛他。
這還是李青豪了嗎?
是不是中蠱了,還是被閹割了啊。
“說吧,啥事?”
鄭毅看着他臉色多少有了些緩和,自己心氣也就平穩了不少。
畢竟他比陳青豪冷靜多了,根本就沒把這些事當回事。
“別的不說,就說那個保安部長李青,張正才前天晚上來的時候,這傢伙多問了幾句,說什麼江董事長知道這事嗎,你猜咋的?”
分明,李青豪這是在說和自己名字少了一個字的那個保安部頭的遭遇。
“來!痛打一頓,要了人家老命?對不?”
鄭毅對這些灰色人羣的手法多少了解些,都是警局司空見慣的一些案子。
“不是!他還沒回去呢,也就十點多鐘吧,不知道哪裡來了一羣人,去給他老媽過生日,
現場宰殺了兩條藏獒,切蛋糕拿的是一米多長血淋淋的開山刀,她女兒……”
李青豪說着,語氣很慢。
好像這些事會隨時被別人聽到,不時的放低聲音,唯恐被別人聽到。
按照他說的,李青那天晚上在一中上晚自習,打車回家時,車裡冷不丁的擡起兩個腦袋:
是兩條尖尖嘴巴的鱷魚!
第二天,兩條還帶着血肉的鱷魚皮腰帶,就放在了女兒空桌上。
“老李真特麼的廢物,就不知道報警!”
鄭毅眯着眼,腦子裡過着那一個個場景,多少感覺這事就是一般的恐嚇,但又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去家裡鬧事的人,後來都沒走,你猜咋的?五六個刑滿釋放的傢伙,
說要賬走錯地方了,還有開車的,找到時,人家進了精神病院裡,住院記錄,病例都有,重病患者!”
李青豪說起這些話來,語氣低沉,心事重重,還無奈的說了句:
“很多事,不是一個人豁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