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夜鈴邇所住的偏院,就是一條通往後花園的小路。
夜鈴邇有天生能將走過的地方記在腦子裡並繪製成地圖的本事,她不怕迷路,所以她纔敢一個人出來找刺客。
仔細回想着前一世她自己當殺手時的心態,若是刺殺失敗會躲藏在何處。
整個丞相府都有人拿着火把在四處搜尋,而後花園暫時還沒被搜查到,夜鈴邇一邊感慨這些人的辦事效率,一邊認真思索着。
似乎,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夜鈴邇仔細嗅了嗅,確實有一絲幾不可聞的血腥味在周圍。
順着那絲血腥味向前找去,地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血跡,血腥味越濃,血跡就落得越多,看來刺客傷得很重,已經顧不上消除這些致命的痕跡了。
血跡蜿蜒向前,濃郁的血腥味從一個假山後傳過來,夜鈴邇摸了摸鼻子:“就讓我這個現代的殺手來會會你這個古代的刺客。”
突然,涼風捲來厚重的血腥味,闖進夜鈴邇的鼻子,一個冰涼的物體搭在她的脖子上,她被圈進一個懷抱,濃重的呼吸聲在耳邊迴響,吹着夜鈴邇的耳廓癢癢的。
溫熱的鮮血通過薄薄的衣衫滲透到夜鈴邇的肌膚上,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黑衣人站在夜鈴邇的身後,左手扣着夜鈴邇的雙手,右手的匕首抵在夜鈴邇的脖子上,即使受了重傷,他的行動還是一樣敏捷,在發現夜鈴邇的瞬間就從她的身後制住了她。
“你是誰?”黑衣人的聲音在離夜鈴邇的耳朵零點零一公分的地方發出來,有些沙啞,有些顫抖。
“這重要嗎?”夜鈴邇微微低了一下頭,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跡,“你的當務之急不該是從夜胥的手裡逃掉嗎?”
“逃?”黑衣人從喉嚨底發出一絲笑聲,“往哪兒逃?”
“我能救你,但前提是,你要跟我合作。”夜鈴邇不指望對方能馬上答應她的條件,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拿不出任何讓他信任的證據來,她已經準備好和他磨磨嘴皮子了,誰知對方卻答應得很爽快。
“好。”
“既然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的某些動作是不是要改改?”夜鈴邇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黑衣人將匕首收回,夜鈴邇看他站也站不穩,說話底氣不足,顯然是實在堅持不住了,不得不妥協。他現在失血過多,雙腿發軟頭髮昏,連走路都快走不穩了,更不用說輕功,所以翻牆逃走的希望已是渺茫。而單打獨鬥,丞相府的守衛如此之多,若是將他團團圍住,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只能束手就擒。所以,他纔會這麼爽快的答應。
希望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因爲在夜鈴邇的概念裡,殺手一定是言而有信的。
“跟我走。”火光已經往後花園逼近,夜鈴邇顧不上這許多,將黑衣人的手一抓就往她的房間方向拖。
黑衣人感受到夜鈴邇右手傳遞過來的巨大的力量,心中微微震驚。
夜鈴邇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右手的不妥,守衛已經快圍過來了,她最熟悉的只有她的房間,藏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偏遠的門大開着,原本該在院子裡的安沉香和畫絲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夜鈴邇在一瞬間想了幾種可能,但都被她一一否定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個人藏起來。
房門就在眼前,夜鈴邇一個虛弱的病人都跑得比黑衣人快,她推開門正要叫黑衣人進去,突然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夜鈴邇立刻回頭,卻看到黑衣人已經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哎!”夜鈴邇嘆了口氣,來不及抱怨,抱着黑衣人的腰就往房間裡拖。
她的左手只能起固定的作用,好在強有力的右手發揮了極大的優勢,夜鈴邇一頓一用力,很快就把黑衣人弄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而守衛也在這時到達了偏院附近。
夜鈴邇完全沒有注意到,黑衣人流的血拖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