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
整個世界感覺的安靜了。
安靜到,九公子甚至能聽到自己不規則的心跳聲,眉心直跳。
感受到臉頰一處,那一抹柔嫩,溫熱,軟綿,輕柔。九公子身體瞬時僵住,緊繃如石,手猛然收緊,手中椅子把手,無聲斷裂。
影一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眼睛圓睜。
主子被非禮了,主子被非禮了…。這個聲音不斷在腦海中迴轉,炸的他一時無法動彈,手腳完全僵住。
王雲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中滿是震驚,心砰砰直跳,男…男人跟男人親…親了!
這驚悚程度,比起聽到劉寶元謀害王豪,受到的震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劉寶元圖謀王家財產她一點不意外。只是震驚於那畜生般的行徑。可,男人跟男人親了,愛了,王雲聞所未聞,接受無能!
贏淺脣在九公子臉頰上輕觸既離,短暫一瞬間,可效果卻是極好,該震驚的震驚了,該傻眼的傻眼了!
對此,贏淺表示很滿意。心裡滿意,臉上盈滿羞澀,退回,雙手捂着臉頰看着王雲,透着滿滿的難爲情,卻很堅定道,“雲兒姑娘,抱歉讓你受驚了。不過,我和九公子是真心相愛,愛的情不自禁,愛的堅定不移。就算有違世俗,就算不被世人接受,我們也不會分開。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是九公子對我承諾的誓言。而我,亦是,不離不棄,廝混到老!”
廝混到老?九公子盯着那含羞帶怯,卻表現的堅貞不移的小臉。額頭上青筋直跳。
贏淺在王雲抽搐,惡寒,凌亂的表情中,深情脈脈的看了一眼九公子。看着他不再溫和的面容,聲音愈發軟膩,“公子,腿不麻了就早點回去吧。明日也別忘了給我留着菜。還有,晚上記得想我喲!”說完,人小跑着走掉了。
那膩歪的語氣,那矯情的背影,九公子臉色變幻不定,各種忍耐,讓他傷口隱隱作痛。
王雲看着贏淺的背影,傻傻呆呆。只有一個念頭,以後她再也不喜歡聰穎,明亮的小公子了!
想着,轉眸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九公子,眉頭輕皺,眼神複雜,是驚駭,是可惜,是無語,還有滿滿的惡寒。表情之複雜馨竹難書。以後,恐怕連太過俊美的公子也不能放心喜歡了。
男人跟男人竟然也可以…。王雲帶着一顆受驚過度的心,渾渾噩噩的往外走去。
王雲離開,影一頂着一張墨黑的臉,繃着聲,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手緊緊攥着,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在遇到贏淺後,他第二次保護主子失職。這次還是在眼皮子底下。
影一忍不住暴躁了,頭髮稍都快豎起來了。體內真氣遊走,處於隨時都要爆發的狀態。
“主子,請您下令。”影一蓄勢待發,九公子一開口,他馬上就砍了那臭丫頭。她竟然敢公然對主子下嘴!想來,這次連主子都容不得她了。
九公子靠在長椅上,繃着臉,強忍着不去碰觸剛被親到的地方。輕如羽毛的淺觸,猶如羽毛留下一陣癢意,直癢入心底。
對於影一的話,不予理會。靜靜的坐着,半晌不語,情緒不明。
九公子如此,讓影一心裡火氣更炙,主子這是受委屈了呀!
“膽大包天,妄爲放肆。對他,這次絕對不能容。”影一磨牙,怒火中燒,那眼神透着一股殺父仇人的憤恨。
九公子聽了,緩緩擡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怎麼不容?讓本公子親回去?”
這話一出,影一猛然擡頭,滿臉的怒火,變成滿滿的不敢置信,“公子…。”不敢相信,主子竟然不生氣,反而…。反而,反而說出來一句近乎流氓之言。其實差不多就是開黃腔,耍流氓。這念頭一起,絕對的大不敬,想想都是一種罪,影一趕緊收起。
心裡卻忍不住腹誹;您老那個語氣,憤慨一點也好呀!最起碼,讓我知道你其實是惱火的,被非禮了你是鬱悶的。可你這淡淡的幽怨算是那會子事兒呀!
公子呀!您不是最討厭女人碰觸到你的嗎?怎麼現在,你只見幽怨,而不見怒火了?您這樣,讓屬下怎麼辦纔好呢?您這是逼着我瞎想呀!這想法真的是要歪了上去。
歪想法止不住,這讓影一對剛對贏淺升起的憤恨,一下子只剩憤,沒了恨!心虛呀!莫名的心虛呀!誰讓主子他好像看起來那麼情願呢?連親回去的念頭都有了,這算是意猶未盡麼?
影一越想越覺得可怕!
看着影一變幻不定的神色,九公子撫額,有一個心口一致,連表情都不掩飾的下屬,有的時候還真挺鬧心的。
不過,想到自己剛纔脫口而出,未加思索的話,九公子眼眸沉了下來。有的時候就是因爲不假思索,才更顯直白,真實。這直覺的意味着什麼,九公子不想探究,因爲不喜。
擡眸,看了看某處,九公子起身,一言不發,大步離開。
影一跟隨在後,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到九公子身上的情緒變化。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公子總算是不高興了。要是九公子這個時候心情愉悅,影一可就真的無法淡定了。
九公子,影一離開。後門處,一人從門後走出,擡頭,靜靜看着九公子的背影,臉色發白,帶着一絲嘲弄,幾分自嘲。欲擒故縱,欲迎還拒,投懷送抱,藉機獻吻…做的還真是一個極致呀!這樣的心機,那樣的放蕩,她確實比不了,她沒那樣的臉皮,也沒有那樣的恬不知恥…。
在自家酒樓靜待王雲的王員外,在看到自家女兒神不守舍,灰白着一張臉走進來的時候,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
贏淺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女兒這副模樣?
還是,雲兒她是真的對那個小子動了真心了?不然,被拒後怎麼這副樣子?
以上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王豪都覺得有些鬧心了。
“雲兒,來,跟爹說說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王豪故作不明,滿臉關心問。
王雲看到王豪,眼神還有一些恍惚,“爹…。”
“怎麼了這是?可是贏淺對你說了什麼逾越的話了?還是做了什麼無禮的事了?”王豪擰着眉問。心裡也有些後悔,贏淺準備怎麼做,他當初怎麼就沒問一句呢?
“逾越的事呀?”王雲神色有些飄渺,聲音有些飄忽。
“怎麼?他還真做了?”王豪眉頭豎了起來!雖然覺得憑着贏淺的聰明,應該不會做那麼蠢的事。但,再聰明總歸年少衝動,對着他這精心裝扮的女兒,要是一時起了念頭…。腦子裡一通亂想,王豪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雲兒不用怕,有什麼儘管跟爹說,無論什麼事兒,爹都會給你做主的。”王豪十分護短道。
王雲無意的點了點頭,王豪看的額頭上青筋跳了跳,攥着拳頭,忍着擼袖子的衝動,沉聲,果決道,“雲兒,你說!爹聽着。”
“爹…爹呀!贏淺他…。”
“他怎麼了?你說!”王豪繼續補腦,磨刀霍霍。
“他親了九掌櫃!”
“什麼?這混小子,他竟然敢親…。”袖子擼一半兒,吼聲一頓,僵住,神色不定的看着王雲,“你剛纔說,贏淺他親了誰?”
“九掌櫃!”
“誰?”王豪第一次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耳朵都開始不好使了。
“爹,就是君悅軒的九公子,九掌櫃!”看着王豪的反應,王雲瞬時覺得自己好多了。
“親了九掌櫃…。”王豪的表情有些木訥。
王雲點頭,很是直白,坦誠道,“贏淺說,他和九掌櫃的彼此情深愛濃,這輩子都要相依相守。”
王豪:……如果這只是贏淺婉拒他女兒的一計!王豪只能說,贏淺還真是敢說。但那一親…。
“雲兒,那贏淺真的親九公子了?”王豪覺得這問題問女兒實在有些不合適,不過他這心裡實在好奇,稀奇。
“嗯!真的親了,我親眼看到的。”
王豪不說話了。這招數,無論是不是計,都只能說,贏淺那小子還真敢做呀!親男人?就算那男人長的再好看,那也是男人呀!
男人跟男人,王豪還真是聽說過。但,就自己身邊之人發生這事兒,還是真是第一次。這心裡,還真是那麼一點不自在。
事情解決了,可這父女兩心裡都有那麼一些怪怪的。
事情發生以後,最自在的還是那個罪魁禍首贏淺。第二天一大早就顛顛的跑到君悅軒吃飯去了。
看着眼前的三菜,贏淺笑了,九公子的城府有的時候還是很令人喜歡的。
對於樓下歡快用餐的女人,九公子聽到稟報,臉色連一絲變化都沒有。只是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他是被親了一下,可那又如何呢?他是男人,難不成要他跟個女人一樣,羞憤着避而不見?生氣着折騰?如果他真那麼做了,才顯得更爲可笑。
想到贏淺,九公子大筆揮毫,在宣紙上寫出四個大字‘來日方長’。
那小精怪太過不羈,放肆。如果不適當管教一下的話,那麼,他這看戲的,就成了被調戲的了。
藺芊墨吃飽喝足,給了錢,交代了一句,心滿意足的走了。
這邊,櫃檯賬房先生收了錢,拿着銀子猶豫了一下,擡腳上樓了。
到了樓上,把手裡的銀子拱手遞到九公子面前,恭敬道,“公子,這是經常來的贏小公子讓小的轉交給您的。”
九公子看着掌櫃手裡的二兩銀子挑了挑眉,拿起,把玩兒着淡淡道,“給我的?”
“是,那贏小公子說,爲昨日的事向公子道個歉,這銀子算是給公子壓驚的。”
賬房先生話說完,瞬時感覺房內的氣氛變了,影一臉黑了,掌櫃的笑了,一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油然而生。賬房先生吞口水,不明所以。
九公子丟下手裡的銀子,淡淡道,“好了,下去吧!”
“是!”賬房先生疾步離去。
“公子,那臭丫頭太放肆了。”
對影一的話,九公子充耳不聞,拿起大筆,又揮出四個大字,‘難得糊塗’。
影七掃了一眼九公子寫出的八個大字,眼神閃了閃,慢慢移開視線。公子的字還是那麼有氣勢,就是今天看着,那上面的字怎麼看,怎麼分析都有一種自我安慰的意思?是他想多
了麼?
“贏小弟,這是這次藥丸盈利的銀子。”李大夫把賬冊和一些碎銀子放在贏淺面前,笑眯眯道,“一共五兩四錢,你先看看賬本有沒有錯的。”
“好!”贏淺拿過掃了一眼,即放下,數了一下銀子,拿走三兩四錢,剩下的二兩遞給李大夫,輕笑道,“以後還要繼續辛苦李大夫了。”
李大夫看了一眼眼前銀子,二兩銀子可真是純賺的呀!這才半個月,可是真是不少。看着銀子李大夫眼裡閃過一抹不捨,猶豫了一下,最終笑着把銀子又推給了贏淺。
贏淺看着挑眉,“李大夫這是…。”
“贏小弟呀!這以後分利什麼的就算了。”李大夫笑呵呵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有件事兒想請贏小弟幫個忙,不知道是否可以?”
贏淺食指扣了扣桌面,輕笑,“李大夫請說。”
“這個…。我的一個小孫子對贏小弟這身醫術,還有那手鍼灸之術很是嚮往。所以,如果贏小弟不介意的話,可否在空閒的時候教導他一下。”
李大夫說着,趕緊補充一句道,“當然,只略教一二就行,只要他能學會贏小弟你的一點皮毛,那麼,我這仁藥堂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李大夫滿臉懇請,希翼的看着贏淺。
舍了好處,一定必有所求。而且,對於李大夫的要求,贏淺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她除了這一身的醫術也沒有其他閃光點了。
贏淺沉默,眉頭微皺,帶着一絲爲難色。
李大夫看了,嘆了口氣,“當然了,如果贏小弟爲難的話,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贏淺聽了,擡眸,重重的嘆了口氣,“其實,這鍼灸之術,贏家的規矩是隻傳本家人,所以…。”
“是嗎?如此,那就算了!倒是我強人所難了。”李大夫雖然失望,卻也知道這事兒強求不來。傳本傢什麼的,就算是假話,李大夫也是能理解的,好的東西,哪裡會那麼輕易就教給外人。
“不過,李大夫既然都開口了,那麼,我也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聞言,李大夫眼睛一亮,激動之色盡顯,“贏小弟,你…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教?”
贏淺笑的一臉真誠,“就憑李大夫這些日子的關照,我也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不然,可不顯得我太不懂事兒了嗎?”
“可您贏家的規矩不是…”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規矩再大,那也打不過人情去。您說呢?”贏淺說的那個大氣。
李大夫是真的有些感動了,有些話不論是真是假,可聽着讓人心裡舒服呀!自己這面子大的,都大過人家家規了。
李大夫看着贏淺,動容道,“贏小弟呀!你這,都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李大夫你吶,什麼都不用說,你孫子真要跟我學到時候可是要吃點苦頭的,到時候你別心疼就行。”
李大夫聽了神色一正,很是堅定道,“學東西哪裡有不吃苦的,他要是吃不了那個苦,不用你說,我第一個不饒他。”
贏淺聽了笑了,“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完,起身,“李大夫你先忙着,我去楊志哪裡看看。什麼時候你孫子來了,你叫我一聲就行。”
“好,好…。贏小弟呀!以後要讓你受累了。”
“哪裡,哪裡…”
贏淺走出去,李大夫看着贏淺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人還真是賊精,賊精的呀!人家架子擺了,面子賣了,最後連保證也得了。說不得,孫子跟着他是真要吃點苦頭了。
李大夫心裡有那麼一些落差呀!你說,他李家人怎麼就沒出這麼一個鬼精鬼精的人呢?就衝這份精明勁兒,就算醫術不行,也絕對能發家呀!
看王員外對贏淺那熱情的態度,贏淺發大財那是早晚的事兒。
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呀!李大夫帶着那麼一點不平衡的心,去找自己孫子了,不聰明的孫子,要指望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敲打,使勁兒敲打。
第二日,李大夫就帶着自己十四歲的孫子李福過來了。
對着贏淺那又是好一番的感謝。對着孫子又是一頓很敲打。
敲打的李福差點哭了,直呼,“爺爺,您說的我都記住了,這話在外面您就被重複了,您老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吧!”
“屁話!在師傅面前你要什麼面子。給我好好的幹活,好好的學纔是正道,知道嗎?”
“是,是…。我知道了,知道了。”李福看着贏淺稚嫩,又漂亮的過分的小臉,深深的覺得不自在了。這師傅太小,也太漂亮了一點兒。漂亮的他心跳都不穩了,奶奶的,這臉都發燒了是幾個意思。
李大夫說完一番客套話,訓導話,走人了。
贏淺看着眼前,青蔥的李福,和藹的笑了,“小徒弟,我們現在開始吧!”
“好…好的。”李福覺得心跳跳,手足無措,“那,現在開始我要做什麼?”
“你呀!先脫衣服…”
“什麼?脫,脫衣服?”李福臉紅了,沒聽說過師傅認徒弟,連身體都要認識一下的呀!
“脫了衣服,我纔好教你認穴道嗎?”贏淺一臉嚴肅道。
“認穴道…”
“對,認穴道。人體呀有上千個穴位,今天我先教你認幾個。”說完,一擡手,幾個銀針赫然出現在手指中,纖細,尖銳,冒着寒光。
剛脫了上衣的李福,不由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冒出來了。
贏淺看着李福,嘿嘿笑了!
李福抖的更厲害了,那種逼良爲娼的感覺,擋都擋不住。
“好了,第一個穴道,就是…”
“啊…。”
針落下,痛嚎起。那犀利喊聲,讓藥仁堂聽到的人均是抖了一下。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福回到家裡,看到李大夫差點哭鼻子,“爺爺呀!救命呀!”
“幹什麼呀?這是?”李大夫一驚,緊張道。
“痛呀!”
“哪裡痛呀?病了?”
“不是,今天師父教我認痛穴,然後,在我身上一個勁兒的扎針。還說,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滋味了,纔會真正理會何爲痛穴。”
李大夫聽了嘴巴抽了一下,不過,第一天就教認識穴道了,雖然是痛穴,可人家那是認真的教了,這沒什麼可說的。
李大夫盡力擺正心態,臉色一沉,“神農嘗百草的傳說你不記得了?”
“那這有什麼相干呀?”
“廢話!那醫仙也是嘗過各種草藥,試過各種味道,經歷苦澀才成爲醫仙的。醫者本該如此,知道其中的滋味那是最基本的。特別是穴道,自己感受一下很有必要,你師傅教的沒錯,你給我好好學。”
說完,不管李福怎麼抗議,都充耳不聞。下午,揮着棍子把李福給趕過去了。
下午,藥仁堂倒是各位的安靜,昨天的哀嚎聲,是一點沒聽到。
李大夫知道後放心了,晚上李福回來的時候,李大夫趕緊問,“怎麼樣?今天學習了什麼呀?”
李福面無表情的看了李大夫一眼,“下午扎的是麻穴。”
“哦!麻穴,不錯!一天就學了兩個穴位。”
李福木着臉不說話,表情都做不出,只感覺渾身還麻的厲害。
翌日上午,李福再去,藥仁堂衆人是在一陣陣瘋狂的大笑中度過的。
那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楊英用棉花塞着耳朵,對着李氏道,“娘,我怎麼感覺贏淺這丫頭根本不是在教人家,純粹是在找樂子呢?”
“你這丫頭渾說什麼呢?”
“可不就是嘛!這嚎一晌,笑一晌的,哪個受得了呀?”
“學醫就這樣,不懂別瞎話,讓人聽到了會誤會贏贏的。”
楊英癟嘴,“我是不懂,可我懂贏淺呀!那丫頭壞起來,那是蔫壞,蔫壞的。”
當初,王豪不就因爲銀票拿的晚了一會兒,然後被贏淺忽悠着爬了好幾天的山?這話楊英沒說出來,這事兒楊英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就怕萬一傳出去了,讓王豪不喜,對贏淺沒好處。但,就是很多時候想起來,忍不住一個人悶着樂。
下午李福回到家裡,直接抱着李大夫的腿不撒手了,紅着眼睛,大哭,“爺爺呀!幾千個穴道呀!孫兒要是都嘗一遍的話,您一定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呀…。”
話落,就被李大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爺爺,孫兒我不想死呀!你不知道,我那小師傅她是個笑面虎,白麪狼呀!人美,心賊黑…”
“閉嘴!有你這麼說自己師傅的嗎?”
“爺爺…。”
“贏小弟剛纔已經給我說過了,人體沒那麼多穴位,那是嚇唬你的。而且,最痛,最難忍的穴道,這幾天你也都試過了,就那麼幾個,後面都沒了,也不會一一都讓你嘗試。”
“那他…他那是整我?”
“他那是看你學習的心堅定不堅定,看你能不能吃苦,有沒有那個學好的決心。”李大夫說着,咬牙,“可看看你這幾天的表現,真是丟人呀!”
李福:……愣愣,沒有被訓的羞愧。只有一個念頭,那小師傅惡人先告狀!而他,晚了一步!
“明天,你給我繼續學,好好學!再給我哭爹喊孃的,我…回來,我就讓你給我繼續自刺痛穴。”
“爺爺…。”李福想尖叫了。
李大夫冷哼了一聲,身上在李福頭上點了點,鄭重道,“死穴…。”
李福…。這什麼意思?受不了了,就讓他自刺死穴,去死麼?
“除了這個穴道,別給我扎以外。以後,贏小師傅讓你刺哪裡,你就給我刺哪裡,敢多說一句,我打斷你的腿。”
“爺爺,您對我可真好,只要我活着就行呀!那,請讓我吃糠咽菜的活着吧!”
“滾犢子!”
“爺爺呀!求您了,讓我掏糞過日子也行呀!嗚嗚…。我現在一看到那小師傅我都腿發軟,我不要學了,我不要學了…”
李大夫聽聽着這話,那心肝肺都是疼的,氣的…。
而,九公子那邊,在聽聞了贏淺這幾日做的事後,對於李福遭受的折磨,九公子摸了摸臉頰,心裡詭異的覺得舒服了。
春光明媚,萬里無雲,微風徐徐,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天氣裡,在萬人期待中,感恩宴如期舉行了。
一大早的,贏淺還沒睜開眼睛,就被楊英給扒拉了起來。
“幹什麼呢?撿到錢了嗎?這麼興奮?”贏淺眯着眼睛,睡意甚濃。
“今天是感恩宴呀!感恩宴,你這丫頭還睡。”楊英聲音中透着掩飾不住的興奮。
“不是還沒開始嗎?”
“我們可以先去湊熱鬧呀!”楊英高興,期待道,“你不知道,聽說今年的彩頭最高有一百兩銀子呢?一百兩呀!”楊英眼睛放光了。
“所以呢?”
“所以,我也想去參加。”
“哦!那祝你好運。”
“你這丫頭真是無趣。”
“嗯!所以,讓我再睡會兒吧!”
“別睡了,別睡了!走,跟我去湊熱鬧去。”楊英拉着贏淺,拖着,說着,“等我掙了彩頭就給你買好吃的。”
“你確定你能掙的彩頭?”
“我不確定呀!不過,我姐肯定能可以的。”楊英很是自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哦!你姐姐真厲害。”
“那是!所以,這彩頭我們一定可以拿到。走,去看看我姐裝扮好了沒。”
贏淺打着哈欠,被楊英拖着,拉着去了李氏那裡。
“我女兒今天可真漂亮。”李氏把髮簪插入楊瑩髮髻上,看着銅鏡裡經過裝扮,顯得越發嬌俏的女兒,眼中滿是自豪,還有一抹酸澀。
楊瑩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勾了勾嘴角,柔和中帶着一絲嘲弄。
“瑩兒,你真的準備去奪彩嗎?”
“娘,你不想我去嗎?”
“瑩兒,那天人太多,娘不想你拋頭露面,受那份委屈。”
“娘,這是王員外辦的宴會,不會有人亂說什麼的。只要我能拿到那一百兩銀子,我們家的日子就會鬆快不少。所以,我一定要去。”
“瑩兒…”
“娘,爲了我們一家人,我沒什麼委屈的。”
“其實,你不去真的沒關係,你哥現在跟贏贏一起做藥丸,賣藥丸,收益還是不錯的。我們家的日子…。”
“娘,難道你真的想哥一直去賣那種東西嗎?”楊瑩眉頭皺了起來。
“其實,那…那也沒什麼,不過是一些補藥。”
楊瑩看李氏的神色就知道,其他她並不是那麼贊同,輕輕一笑,聲音柔和了下來,“娘,哥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我希望他越來越好,想來娘也跟我一樣想看着哥哥成才。但如果,他再這樣下去的話,那一輩子說不定真的就此毀了。而,作爲妹妹,我絕不容許他去賣那種藥,沾上那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污跡。所以,這次奪彩我一定要去,只要拿到那一百兩,哥哥就不用再買什麼藥丸,他可以趁着養傷的時間去讀點書,那纔是正道。”
楊瑩說完,李氏眼裡的歉疚更重,“瑩兒,就算是爲你哥,娘也不想你去受那份委屈。所以,如果是錢的事,娘可以先找贏贏去借…。”
李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楊瑩戾聲打斷,“娘,難道你寧願向一個外人低頭,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嗎?”那聲音,激動的有些尖銳。
李氏嚇了一跳,“瑩兒,娘怎麼會那麼想,我…。”
“娘,姐,你們準備好了沒?”楊英歡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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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頓住要說的話,楊瑩收斂神色。轉頭,就看到楊英拉着贏淺走了進來。
看到贏淺,楊瑩眼神微閃。
李氏莫名緊張,“英子,贏贏你們過來了呀!”
“嗯!”贏淺點頭,微笑。
看着贏淺的神色,李氏鬆了口氣,她這樣子應該是沒聽到什麼吧!
“哇,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呀!”楊英拉着楊瑩的手,真心的讚美,心無城府。
楊瑩笑了笑,“英子今天也很漂亮。”
“嘻嘻嘻…。贏贏幫我搭配的衣服。”
“是嗎?很好看!”楊瑩說着,看向贏淺,對她笑了笑。
贏淺回以微笑。兩人均沒說話。
贏淺待了一會兒,就以梳洗爲由回去了。
不會兒楊志過來,對於楊瑩參加奪彩的事同樣表示不太贊同。但,看楊瑩態度堅決,李氏也贊同,最終沒多說什麼。
沒多久,王豪就派下人來請贏淺及楊家幾人了。
幾人也沒耽擱,隨着一起想宴會場趕去。
走到宴會場,還真的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空曠的大場地,中央搭建了起一華美的臺子,四周全部都是人,很有一種唱大戲的氛圍,熱鬧非凡呀!
贏淺幾個人一到,就直接被帶到了主位置。
贏淺坐在了王豪身邊。李氏,楊英,楊瑩幾人被安排在王夫人身邊坐着。
所有人坐定,王豪手邊一邊是贏淺,一邊是九公子。看着這兩人,王豪咧了咧嘴,腦子自動溢出一個畫面,這一下,王豪莫名有些坐立不安了,怎麼坐都感覺有那麼一絲不自在。
然,邊上的兩個當事人可是一點不自在的意思都沒有。
九公子看看贏淺,笑了笑。
贏淺看着九公子,彎了彎眼。
那無聲的打招呼方式,落在王豪的眼裡,那就是暗送秋波,眉目傳情。王豪沒忍住,乾笑一聲,大手一揮,連致詞什麼的都免了,直接一句,“開宴!”
瞬時一片歡呼!王豪鬆了口氣,熱鬧一點好,熱鬧一點才能分散注意力,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
湊這份熱鬧,爲那份才彩頭,衝王豪這份面子,感恩宴參加的人可是不少,且個個都很積極,很踊躍。
男的揮個大刀,耍個拳頭,演個雜耍,寫個大字,那是什麼都有表演的。
至於女的,略微含蓄些,大部分都是唱個曲,跳個舞,彈個琴,表演個繡花什麼的。
反正大家水平好像都差不多,表演完,大家都很捧場的叫個好,給個熱烈掌聲。
贏淺隨着一塊樂呵着看,圖一熱鬧。
直到楊瑩上場,還真別說,特意打扮過的楊瑩還真是讓人眼睛一亮。
看着今天格外嬌媚的楊瑩,贏淺不着痕跡的看向九公子。
然後,很是巧合的,九公子也正在看着她。
贏淺揚眉,端起手邊的茶水,微微一笑,移開視線。
九公子勾脣,學着贏淺的動作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別處。
那一瞬間的對視,無心之人沒在意,有心之人看的清楚。
王雲嘆氣,王豪又動了動屁股,臺上楊瑩抿了抿嘴,看了九公子一眼,移開視線,與以前的含羞帶怯完全不同,帶着一股冷若冰霜的味道。
那改變,九公子看在眼裡,眼簾都未動一下。
影一面無表情,比起贏淺那臭丫頭的可恨,臺上那女人更是不知所謂。小手段玩兒的可笑。
臺下,心思各異,臺上楊瑩纖手落於琴絃之上,瞬時,一曲婉轉,悠揚,情義,綿長的曲子悠然響起。
別說,比較剛纔那些琴曲,楊瑩確實要強上許多。
聽着動聽的曲子,看着楊瑩身上難掩的大家閨秀氣質。贏淺眼睛微眯,楊家不是一般的鄉村百姓。這,贏淺早就察覺到了。
但,經過這一段日子的接觸,贏淺可以確定楊家也非商家,因爲楊志對於經商一竅不通。那麼…。
贏淺看了楊瑩一眼,緩緩垂眸。如果不是商家,又出身不一般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出自官家!如果是官家的話…。
贏淺吾自知想着心事兒,至於楊瑩什麼時候彈完的並未注意。
直到…。
“贏贏,贏贏…。”
聽到耳邊猛然響起的焦灼聲音,贏淺轉頭,“英子,怎麼了?”
“贏贏,我娘好像不舒服。我們要回去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回去給我娘看看吧!”英子臉上帶着擔心,急切道。
“哦!好!”贏淺點頭,看向王豪,“員外,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好,好,趕緊過去把!有什麼需要記得叫人來說一聲。”顯然,對於剛纔楊英的話,王豪也聽到了。
贏淺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九公子看了一眼贏淺,見她離開,收回視線。
楊志揹着李氏,楊英在邊上扶着,楊瑩抱着琴緊緊的跟在一邊,兄妹三人看着臉色發白,直冒冷汗的李氏,臉上均是滿滿的擔心。
“娘,你怎麼樣?娘…”楊英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沒事兒,大概吃壞什麼東西了。”李氏捂着肚子,忍着痛。
“娘,你忍着點,一會兒就到家了。”
“好…”
贏淺跟隨在後,遠離宴會場,看着越走越寂靜的小鎮,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站住不動。
楊瑩跟贏淺同時跟隨在後,最先發現贏淺的動作,轉頭,皺眉,“你在幹什麼?爲什麼不走了。”
楊瑩話出,楊志頓住腳步,回頭,楊英亦是。
“贏贏,快走呀!”英子催促。
贏淺看着他們,淡淡道,“今天的小鎮格外的安靜呀!”
“人都去宴會場了,當然安靜。贏贏,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趕緊走吧!我娘難受的厲害。”楊英急不可耐道。
贏淺擡眸看向楊志,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意,帶着一絲涼意,“楊志,我們現在最好還是重新回到宴會場比較好。”
“你什麼意思?”楊瑩語氣不好,“我娘現在不舒服,怎麼可以回去。”
贏淺看着不遠處,晃動的身影,看了她們幾個一眼,“運氣差了點,想回去有些難了。”
“什麼意…。”楊志的話沒說完,在看到眼前十多個黑衣蒙面人後,臉色遂然大變。
楊英臉色發白,抿嘴,手緊緊的扶着李氏。
楊瑩抱着琴,面色雪白,雙腿發軟。
贏淺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兩個人,感恩宴去的人太多,爲了安全起見,王豪多留了幾個人守在哪裡,以至於贏淺身邊就剩下了兩個。
贏淺看着他們,開口,“對付他們,你們有幾分把握?”
兩人聽了,其中一個開口,“沒過招,不好說。”
“是嗎?那就去試試吧!”
贏淺這邊聲音剛落,那邊,人已經對這他們衝了過來。
瞬時…。
兵器的碰撞聲,伴隨着尖叫聲響起。
刀光劍影,拳來拳往,塵土飛揚,還真有幾分廝殺的意思。
那兩人也確實有幾分本事,兩個人對十幾個,雖無法擊敗,卻也能打個平手,相互都無法脫身。
贏淺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看向楊志,“呼吸放穩,腳步邁穩,走!”
看着贏淺平靜的小臉,楊志壓下心裡的驚懼,雙手緊緊抱着李氏,深吸一口氣,疾步往宴會方向走去。
楊英,楊瑩趕緊跟上。
“贏贏,那他們…。?”
“別說話,看前面,往前跑,去找王豪,帶人過來。”
“好…。”
剛跑出幾步,一聲冷喝,伴着一道長鞭,直面而來,“想走,沒那麼容易!”
贏淺伸手推開楊志幾人,人也快速閃開。
啪…。
鞭子落地,一聲重響,帶起一片塵土。
塵土散去,人至眼前!
是他——劉寶元!
這下幾人都明白怎麼回事兒了。不由臉色也更加難看了。
劉寶元眼神陰狠的看着贏淺。
贏淺眨眼,滿臉惶恐,“劉少爺,您有什麼不高興的,你說,咱一定好好改正。真的沒必鬧這麼大動靜吧!這刀劍無眼,傷了我不要緊,要是不小心傷了你,那多不好呀!你說是不是?”
“少他媽的給我廢話!老子今天就廢了你。”
“別呀!咱有病治病嘛!你要是有空,咱們坐下好好聊聊,咱最近研製了一味好藥,對你,保證藥到病除。”贏淺滿臉善意,笑的和氣。
劉寶元冷哼了一聲,“爺會一會兒定會跟你好聊聊的。”說完,揮手,“動手。”
一臉上帶疤的紅衣女人上前,冷冷一笑,面部猙獰,手中長鞭,揚起,用力,甩出,鞭起,塵揚,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道。
那力道,讓贏淺眼睛微眯。慢慢後退,胳膊輕擡,手動,銀針落入手中,置於指尖。
長鞭飛出,贏淺繼續後退,屏息靜止,她倒是要看看,是她鞭子的速度快,還是自己銀針的速度快。
五米,四米…。長鞭逼近,贏淺定住不動,手微轉,指尖寒光出,擡手…。卻在銀針欲飛出那瞬間,背後一雙手,猛然推向她,把她推出安全距離,推向那飛馳而來的長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