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藺昦的孫女。
韓暮雲的女兒
那,也就是韓暮煙的外甥女…。
如此來算的話,那他…。
九公子臉色越來越陰沉,心裡怒火翻騰,無法抑制,難以控制。
爲何她偏偏是這樣一個身份!
看九公子神色不對,影一,影七面色驚疑不定,“主子,贏淺的身份可是有什麼不對之處?”
九公子神色冷然,森然冷厲,聲音暗沉,緊繃,卻又輕緩,清晰,“她是韓暮雲的外甥女…。”
九公子話出,影七,影一眼眸瞬時睜大,驚呼出聲,“韓暮雲的外甥女,那她不就是主子的…。”
影一後面兩個字,在九公子陰沉的眼神中,驀然嚥下。只是面色也稱不上好看。
影七垂首,忍不住唏噓。特別想到這陣子贏淺和主子的相處方式,影七抑制不住嘴巴狠狠的抽了一下,心裡有些哭笑不得。贏淺那身份,還真是…。完全不讓人驚喜。說驚嚇也不爲過呀。
她這身份,真還不如她是刺殺赫連珏之人呢!那,對於主子來說,還更好處理些。可現在這樣…。擡眸,悄悄看了一眼主子的臉色,麪皮抖的更厲害,影七趕緊低頭。無聲嘆氣,這麼生氣,看來是真的在意了。
不過,憑着主子的身份,只要他想,就算贏淺是那樣一個身份又如何?不會有那個人不怕死敢說一句。
但問題是,主子從來不是那種荒誕的人。而,憑着這些日子的接觸,那贏淺也不是那種溫順,聽話之人。最重要的是,面對主子,影七還真沒發現,贏淺她對主子有過那麼一點女兒家春心萌動的嬌羞姿態。調戲倒是不少。
一個女人對男人調戲,不是心動,那就是戲弄。很明顯贏淺屬於後者。
看看主子生氣的樣子,再想想贏淺完全不在乎的態度。影七覺得無力了,如果主子真的對贏淺已在意。那,以後可有的糾纏了。
“下去!”
九公子開口,影一,影七垂首,不敢遲疑,應是,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房間,影七對影一打了個眼色。影一會意,兩人提步走到影七的房間。
進屋,影七看着影一,低聲開口,“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影七翻白眼,“你說呢?”
“贏淺嗎?”影一眉頭皺了一下,“她那身份確實不好辦。”
影七點頭。
“不過,只要主子喜歡,年齡不是問題,身份更不是難題,管她是誰,讓她跟着主子就是她的福氣。”影一說的那個有氣勢。
影七聽了望天,面無表情,“這話你敢去給主子說嗎?”
影一:…。不敢!
影七哼了一聲,“你覺得主子是那種荒誕不羈的人嗎?”
“自然不是。”
“那,你覺得贏淺是那種可以任意拿捏的人嗎?”
“主子的身份在哪裡擺着,只要主子開口,她就是不願也得願意,沒有她反抗的餘地。”
跟影一說話,影七覺得頭更痛了,懶得再繞圈子,沉聲道,“那樣的人睡在主子身邊你放心?你就不怕她趁主子不備,給主子幾針?”
“她敢!”影一說的那個霸氣。
“你覺得她不敢?”
“跟了主子,她的命就是主子的。對主子動手,除非她不想活了。”
影七覺得跟影一談論這個肯定說不出個理表來,轉而問,“當初,聽到贏淺的口音你這麼沒派人去查探一下?如果當初查了,現在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令人頭痛的局面。”
影一聽了,也不由嘆了口氣,有些懊悔,“當初我本來是想查的,但主子探過她的脈搏,說她並無能力,又是一個女的,不存在太大的威脅。再加上,贏淺那無賴的個性。我當時想着,不定是哪裡跑來的混子呢?所以,也就沒太上心。畢竟,這麼多年我們在外,來來往往見到的京城口音的人多了去了,哪裡會逐個都去查探一番。”
聞言,影七一時也有些無言了。是呀,就贏淺說話那葷素不忌,行事大膽的樣子。爲一個女子已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誰還會想到她會是世家女呢?就是平常百姓也不敢把女兒教成那樣吧!
影七按了按額頭,覺得頭更痛了,“藺昦也不是那種妄爲,不羈的人呀!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秉性肆意的孫女來呢?”
說着忽然想到什麼,正色道,“對了,她和三皇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贏淺她既是藺家的人,就不可能會去做傷動三皇子的事。如果她沒做不容之事,那三皇子讓凜一找她幹什麼?”
影一眉頭一皺,擡腳,直接道,“我去問問主子去。”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影七隨後,心裡暗道;可別弄出是更復雜的事情纔好呀!
影一,影七過去,九公子什麼都沒說,直接把信件遞了過去。兩人雙手接過,快速翻看。看完以後…。
影一都感到糾結了。
影七已經無言以對。贏淺她竟然喜歡赫連珏?這,還能再複雜些嗎?這個亂的…。
“你們怎麼看?”九公子開口,聲音淡淡,臉上亦不見剛纔的暗色,冷然。
影一皺眉,不知道該怎麼說。那贏淺真是沒眼光,竟然會對三皇子掏心掏肺的,對主子反而盡是放肆,戲弄了。這女人,真是要不得。
影七看着手裡的信函,靜默片刻,凝眉,“屬下感覺有些奇怪。”
“說。”
“影二在信上所述,贏淺對三皇子迷戀成癡…?這,屬下感覺很是有些怪異。就這些日子的接觸,屬下感覺贏淺她完全不像是那樣的人。一個狡詐,果決,完全不吃虧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癡癡纏纏的人?”
“影二不是說她失去記憶了嗎?或許,纔有了那樣的轉變。”九公子漫不經心道。
“俗話說;江上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情是什麼樣的基本都是已定的。就算是沒了記憶,也不至於性情大變。讓一個蠢笨人,變成一個如此奸猾之人。”
“也許,在爲情迷了眼時,連她也會變得癡癡纏纏呢!”九公子聲音淡淡。
這話,影七還真是有些不敢接。
“看來,本公子不在的這幾年,那個不暗情事兒的小珏,也已經長大了。已經惹得女人爲他癡迷到難以自拔了。”九公子語氣平淡,好似在感嘆。
影一聽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那三皇子找贏淺幹嘛?難道是放不下她?”
這話一出,影七頭又低了幾分,佩服影一的膽量。
九公子眼簾未擡,看向影一,眉頭輕揚,勾脣,“你是說,赫連珏感動於藺芊墨的深情。所以,也是意動心折,這才大費周章的讓凜一過來找她嗎?”
影一是直,可還沒傻,九公子那話一出,影一就冒汗了,垂首,緊聲道,“屬下只是胡亂猜測,並不爲準。”
抹汗,如果贏淺和三皇子是兩情相悅,彼此情深意濃。那他們主子成什麼了?就算主子什麼還未曾表示,可就這段日子他對贏淺不經意的縱容,以及,贏淺對主子的那些小調戲,小放肆。可都變得有些可笑了。
其實,就算沒有三皇子這一層。就主子和藺芊墨擱在京城的那種親戚關係。也已經足夠尷尬的了。不過,這話打死影一也不敢說。
“或者,在你們眼裡,本公子纔是那個意動心折到難以自拔的人?”
九公子這話一出,影一,影七遂然跪地,齊聲,堅定且肯定道,“回主子,屬下從來不曾那樣認爲。”那樣想了,豈不是等於在說主子成了笑話了。
九公子垂眸,不語。是什麼其實他自己心裡最清楚。雖未到意動心折的程度。但波動卻並不是沒有,這無法否認。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確贏淺身份的那一刻,抑制不住的動了火氣。
只是現在,九公子按了按眉心,想清靜,那點波動就該就此壓下。這點自控力他還是有的,其實要做到一點不難。
緩緩吐出一口氣,“此事就此作罷,以後關於贏淺不必再提起。”
這話,影一,影七心裡同時鬆了一口氣。其實,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衝動,主子早已沒有。兒女情長,也早已不適合主子。自然,這種紛紛擾擾的纏人之事,主子也不會去沾染。
就這樣算了,最好不過,那樣一切問題都將不存在。
藺芊墨離開,楊志歸來。同時還帶回來三樣東西,還有一份決斷。
“志兒,你回來了,怎麼樣?都還順利嗎?沒發什麼事兒吧?”李氏拉着楊志聲音發急,眼裡帶着壓抑不住的期待。
楊志沒回答,轉而看着身後的幾個人冷聲道,“你們先下去吧!”
幾人聽了沒接話,轉頭,一致看向中間裝扮很是精細的嬤嬤。
楊志抿嘴,眼裡閃過自嘲。
嬤嬤笑了笑,“那我們就先下去了,楊少爺就慢慢給李夫人說吧!王嬤嬤,你就留下吧!想來夫人肯定有很多話要給你說。”說完,在楊瑩,英子的身上掃了一眼。最後看向李氏,嘴角溢出一抹隱晦嘲弄的笑意,擡手,一衆人隨着走了出去。
李氏聽着怔怔,神色不定,“志兒,她是誰?她在說什麼?什麼李夫人?什麼王嬤嬤?”李氏說着,在看到楊志後面的一個老婦人後,忽然頓住,“王嬤嬤?”
老婦人聽到李氏的聲音,動了動,卻擡頭。
楊志看着老婦人,面無表情,聲音冷凝,“王嬤嬤,不見禮嗎?”
老婦人身體瑟縮了一下,慢慢擡頭,看着李氏臉色發白,面色僵硬,“老…老奴,見過夫人。”
“王嬤嬤,真的是你!”李氏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歡喜,伸手拉住王嬤嬤的手,神色激動,“嬤嬤,我們離開的時候你怎麼突然不見了呀?害的我一直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兒,心裡擔心的不得了。現在看到你無事兒,真是太好了。嬤嬤,這幾年你過的怎麼樣?可還好嗎?”
英子看到王嬤嬤,臉上也露出大大的笑意,“嬤嬤,再見你可真是太好了。這下好了娘再也不用掛心的。”
楊瑩看着王嬤嬤,神色淡淡。
面對李氏一連串的問題,還有英子的話,王嬤嬤臉色越發白了,眼神閃爍,閃躲,“勞夫人掛念了,老奴擔不起。”
“嬤嬤你說什麼呢?什麼擔起擔不起的,你這話我可是不愛聽。”李氏輕斥。王嬤嬤是李氏的奶孃。李氏母親早逝,從五歲多開始基本都是王嬤嬤手把手把她帶大的
對王嬤嬤,李氏是從心眼裡尊敬,依賴。幾乎當她是母親一樣的存在,信賴。“嬤嬤,你這幾年過的好嗎?”“老奴…。老奴很好,很好。”王嬤嬤垂首,不敢直視李氏的眼睛,聲音發顫。
“嬤嬤,你這是怎麼了?”
李氏話出,王嬤嬤通的一聲跪在李氏面前,磕頭,嗚咽,“夫人,老奴該死,老奴對不起你呀!”
李氏被王嬤嬤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嬤嬤,你這是幹什麼呀?趕緊起來,起來!”李氏伸手欲攙起王嬤嬤,卻被楊志伸手拉住。
楊志垂眸,看着李氏,面色緊繃,聲音冷硬,“娘,王嬤嬤現在是巡撫夫人的近身侍奉之人。”
楊志話出,李氏一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志兒,你剛說什麼?”
英子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臉色即可大變。
楊瑩已冷笑出聲,聲音冰冷,咬牙啓齒,“王嬤嬤,真是沒想到呀!幾年不見,你都成了巡撫夫人的近身嬤嬤了?不過,你可是孃的奶孃,那巡撫夫人竟然願意讓你伺候?王嬤嬤好大的本事呀!”話說的極盡諷刺,沉戾。
“王嬤嬤,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爲什麼會突然成了那個女人的近身嬤嬤?”英子激動,驚疑不定。總感覺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可怕存在。
“嬤…。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你怎麼可能去伺候那個女人?嬤嬤…。志兒,你告訴娘,這到底是怎回事兒?你這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是不是?”李氏頭髮暈,有什麼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即將呼之欲出。
“嗚嗚…夫人,都是老奴對不起你,是老奴罪該萬死…。”王嬤嬤哽咽着,使勁兒磕頭。
“志兒…。”看着王嬤嬤的樣子,李氏臉色開始發白。王嬤嬤那樣子,已經是間接承認了什麼。
“她這樣子一看就是做了虧心事兒,還有什麼可懷疑的。”楊瑩繃着臉道。
楊志面色冷凝,看着李氏,眼裡溢出不忍,可最終還是開口道,“娘,過去的事情你都還記得嗎?”
“過去的事兒…。”
“那個女人出現後的事。”
李氏聽了,臉露出一抹憤恨,又悲涼的笑意,“我怎麼會不記得?那些事兒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李氏說着,思緒飄遠,帶着一絲恍惚,悲悵,“那個時候你父親剛到茳河任職,免不了各處都要走動一下。其中,自然也包括茳河首富沈家。官商,官商。官商之間走動避免不了,也很正常。沈夫人常帶着自己次女過來,我從未做過他想。只當做是一種親近。”
李氏說着,諷刺一笑,“可,誰曾想人家的親近根本就是別有所圖,而我是是引狼入室。當時我也曾經好奇過,沈夫人那個女兒看起來都二十有餘了,爲何還沒有許人家。只是好奇歸好奇,卻也不好問。只是看着那沈佳雖生的絕美,卻看起來羸弱非常,想來也許是身體不佳,纔沒許人家吧!”
“呵呵呵…。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話果然不假。誰想得到,那麼一來二去,沈家竟然就和你父親…。有了首尾!”最後幾個字,李氏幾乎咬碎了牙。
“明明是那沈佳起了那骯髒的心思,你父親做下了那齷蹉的事情。可沈家,乃至你祖母,叔父,竟然都厚顏無恥的說,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招待好,是我讓沈佳丟了清譽,是我讓你父親陷入不堪,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麼不要臉的話,他們怎麼能說的出來…更讓人心寒的是你的父親,他竟然也默認了,也認爲都是我的錯!”李氏淚水外涌,眼底是滿腔的恨,“無論我說什麼,你父親都不曾爲我說過一句話。好,事已至此,我什麼都不說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沈家那邊還未來人,你祖父,叔父就說,我們初到茳河,你父親根基本就不穩。絕對不能得罪沈家。所以,沈佳一定要擡來楊家,而且,不能爲妾。我當時聽了沒覺得多意外,不能爲妾,頂破了天也不過是個平妻。如此,爲了你們我也認了。誰讓我孃家無人呢?可…。”
李氏泣不成聲,“可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要逼妻成妾,逼着我給那沈佳騰地方,讓我爲妾,而她爲妻,嗚嗚嗚…。說是沈佳作爲賢妃的表妹,怎麼可以爲妾,說那是打賢妃的臉。更何況那件事本來就是我沒招待好,是楊家做的不對,如果不給沈佳一個妻位的話,楊家以後在官場如何自處,恐怕連立足都難…。他們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他們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來…說到底不過就是不敢得罪沈家。而,我一個孃家無人,無任何依靠的嫡妻,怎麼拿捏都不爲過。嗚嗚…。他們楊家就是這麼欺負人的…。”
隨着李氏的話,英子已哭成淚人,眼裡滿是對李氏的心疼,還有對楊家的憤恨。
楊瑩垂首,看不清神色。楊志嘴巴緊抿,眼中一片暗沉,陰戾。王嬤嬤趴在地上嗚咽不止。
“那個時候,你祖母說,讓我爲了楊家,爲了你們,讓我忍忍。說,只要我同意,楊家絕對不會虧待我的。”李氏抹去臉上的淚珠,嗤笑,滿滿的冷意,“都讓我做妾了,還說什麼不虧待?真當我是傻子不成,如果我這真的答應了,那你們成什麼了?豈不是也跟着嫡出變庶出?這,我如何能答應。”
楊志聽着,轉頭看着王嬤嬤,沉聲道,“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王嬤嬤跟娘說,與其在楊家受那份屈辱不如帶着我們離開,是嗎?”
李氏點頭,“嗯!嬤嬤是這麼跟我說的。”
楊志聽了冷哼一聲,看着下面瑟瑟發顫的王嬤嬤,冷聲道,“除此之外,王嬤嬤還對娘說過什麼?”
“王嬤嬤說,如果帶着你們離開的話,早晚有一天你父親會妥協的。畢竟,你是家裡的長子。而我是你父親妻子,在茳河也幾乎都是人所共知的事。如果我突然離開,那麼,你父親想娶那沈佳也不得不多思量一二。停妻再娶,對你父親的仕途也完全沒益處。”
“當時娘覺得王嬤嬤說的很有道理?”
李氏聽了苦笑,“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我爲妾,那你們就會成爲庶出。而且,讓那個女人成了正房,以後她要是有了孩子,如何會容的下你們。我自己受屈辱也罷了,可你們萬萬不能有一絲的閃失。和沈家鬥,娘真的沒有那個能力,在楊家我沒信息能護你們周全。所以…。”
“所以,娘帶着我們離開了。可卻在走出茳河沒多遠,就被祖母發覺,並帶人截住。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祖母說,如果娘執意帶我們離開,那麼,以後無論是你還是我們都和楊家再無關係,以後如果有事兒求到楊家門上,你必須執妾禮,對嗎?”
“嗯!”
“當時聽到那些話。您是怎麼想的呢?”
“我…。我當時認爲那就是你祖母嚇唬我,逼迫我的話。”
“那麼現在呢?”
“現在…。”李氏恍惚。四年過去了,她沒等到楊樞霖妥協,也沒看到楊家的退讓。反而…反而等來了,楊樞霖成爲巡撫,而沈佳成爲巡撫夫人的事情。這一事實告訴李氏,她的想法或許是一個笑話。或許,她的離開對他們最好的成全。
想着,李氏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嬤嬤,實在不願意接受那種背叛,特別是被她當做的至親之人。“志兒,你現在是想告訴我,過去我都做錯了嗎?”
“娘,你可知道我們的離開,楊家對外是怎麼說的嗎?他們說你…。”
“說我什麼?”
楊志緊緊了閉了一下眼,有些話他實在是吐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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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兒,你說呀!”
“說…說你不守婦道,事情敗露,纔會攜子帶女私自潛逃…。現在,在外人眼裡父親是值得同情的,我們是被不容的。而那沈佳是名正言順的。”
楊志話出,李氏雙眸頓時瞪大,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楊志,“志兒…。你,你剛纔說什麼?”
英子也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楊志,“哥,你說的是真的?那…。他們竟然敢這麼說娘?”
楊瑩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楊志慢慢蹲下,伸手扶住李氏,眼眶泛紅,“娘,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不再是楊家人了。所以,對楊家對父親,再也不要心存期待。以後,只有我們纔是一家人。孩兒無父親,孃親無夫君。從此,孩兒不再姓楊,而姓李…。從今以後,楊家的一切跟我們再無關係,再無關係…。”
“啊…。嗚…。”李氏嚎啕大哭,完全奔潰,“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嗚嗚嗚…。楊樞霖你還是人嗎?怎麼…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們…。你怎麼能?”
“娘…。你別哭,他們不在乎我們,我們又何必在意他們。娘,哥說的對,以後我們只有娘,我們姓李,不再姓楊,從此我們只有娘…。”英子摟着李氏痛哭。
楊瑩怔怔的坐在一邊,眼淚外涌,神色怔怔。父親妥協,楊家退讓,那不止是李氏的期待。那更是她的期待,是她盼望的。因爲她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什麼農家女。在她心裡,她是楊家的大小姐,一直都是從未改變過,也不會改變。她吃苦只是暫時的。
可現在,卻告訴她,一切都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她要做一輩子的貧民女,做一個一輩子靠繡花過日子的農家女。不,不…。她無法接受,她不能接受…。
楊志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拿出三張紙放在她們面前,“娘,以後這就是你們的身份。”
寡婦李氏,民女李瑩,李英!
看着眼前這三張文書,看着這和楊家再無關係的三張身份文書,李氏再也扛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娘…。娘,你怎麼了?娘…。哥…。”英子驚呼。
楊志伸手探上李氏的脈搏,片刻放下,“無礙!”
英子鬆了口氣,看着楊志不由皺眉,“哥,爲什麼把這些告訴娘?你不知道這樣會讓娘傷心嗎?”
楊志滿臉苦澀,“英子,我不想娘一輩子都等那個男人低頭,不想她再盼着回楊家。我不想等到娘頭髮白了再告訴她。我想在她承受的住的時候告訴她,那樣,趁着還年輕,她還能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後半輩子。不至於爲了那樣一個男人毀了一輩子。”
“哥…。嗚嗚…。”英子聽了痛哭不已,看着楊志哽咽道,“哥,你說,如果這個時候贏贏在該有多好。”
聞言,楊志心口一窒,眼裡盈滿酸楚。那個看不得他們委屈的人呀!最終他們卻讓她受了委屈。
楊瑩對於楊志和英子的話充耳不聞,冷冷的看向王嬤嬤,眼裡盛滿陰森,戾氣,“說,她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那樣蠱惑誘騙我娘?”
王嬤嬤搖頭,泣哭,“大小姐,老奴沒什麼可說的,是老奴做了昧心事兒,老奴單憑夫人處置…”
楊瑩聽了冷哼,帶着滿滿的憤恨,還有一絲絕望,“你死不足惜,可處置了你,能改變什麼?能讓我們重回楊家嗎?”
“大小姐,巡撫夫人說了,如果你和二小姐願意,她歡迎你們回楊家。外面那些人會帶你們回…。”“住口!”
王嬤嬤的話未說完,被楊志厲聲打斷,楊瑩眼眸驟然一亮,心跳不受控制。
“大。大少爺!”王嬤嬤擡頭,看着楊志,滿臉真誠,“夫人是這麼說的,你都聽到了呀!少爺,就讓兩位小姐隨着劉嬤嬤他們回去吧!兩位小姐金枝玉葉,如何能過這種日子呀!”
“你給我閉嘴。”
“少爺!”
“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我們是不會跟着你們回去,絕對不…”
英子的話說一半兒,楊瑩忽然開口截住,“好了,別跟她纏了,趕緊扶娘進去吧!”
英子聽了也不再說,狠狠的瞪了王嬤嬤一眼,和楊瑩一起扶着李氏往內室走去。臨走前,楊瑩回頭看了王嬤嬤一眼,別有深意。
君悅軒
李氏這邊訴說着往事,這邊九公子也收到了楊家全部消息。
在聽到楊樞霖現所娶之人竟然是沈佳後,挑了挑眉,擡手,沒有了繼續往下聽的興致。
走出房間,影七看着影一,冷笑一聲,譏諷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女人誘惑主子不成,被主子一怒之下全家驅離出京。沒想到到了茳河也不安生,竟然誘惑住了楊樞霖,成了楊志的繼母。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影一聽了沉默,良久,長長的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過去那些圍繞在主子身邊的女人。我現在真的覺得,那贏淺雖然可惡,卻也挺難得的。”
“那是因爲她不知道主子的身份,如果她知道了主子的身份,或許也會變得跟那些女人一般無二。”
聞言,影一直接道,“一般無二?那麼,你覺得京城裡那些大家小姐,千金貴女如果沒有了家族的蒙陰,離開那金窩窩後,也能夠都做到如贏那般經歷苦難,仍然肆意,開懷麼?”
影七聽言,一窒,啞然無言。
“所以,不看其他。就單憑贏淺這種富貴隨意,安樂依然的態度。我就感覺主子會喜歡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影一說完,意味深長道,“影七,就主子現在這種隨意,顛沛的生活,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接受得了,適應的了的。如果可以,現在我真的覺得,贏淺要是能陪在主子身邊,也許真的會是一件好事兒,最起碼,有她在主子就不會如現在這樣孤單了。”
影七看着影一不說話了,神色驚疑不定,沉默,良久,嘆息,感慨,“影一,或許你纔是真的大智若愚呀!倒是我想的太狹隘了。”
“你想什麼了?”
“呵呵…聽了你的話,就是突然覺得,比起那所謂的麻煩,能夠讓主子過的開心纔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主子沒有放下以前,我們作爲下屬的也得做點什麼,替主子守住那一點念想也是必須的。”
“說清楚,不要打馬虎,我聽不明白。”
“呵呵…。走吧!以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