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馨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心臟更是懼怕得縮得一小團。與之前在樹上看他們打鬥時不同,之前主要是擔心他們不敵那麼多人,心中只是緊張並不害怕,可現在卻是恐懼與擔心。南宮羽一去一個多小時,沒有一線聲響能判定他的安全,只有呼呼吹過的山風,她知道南宮羽去探查十分危險,如果南宮羽被俘,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四圍黑魆魆的,目不能視,耳力就格外的好,黎雨馨似乎聽到各種蛇蟲鼠蟻爬行的聲音。讓本來就特別怕軟體動物的她,恨不得尖叫來發泄心中的恐懼,卻又不敢發出半點響聲,只能在心中拼命地呼喚南宮羽,希望他快點查看了,安全地回到她身邊,她一生中還從未這麼期盼過一個人。
南宮羽找到剛纔的樹木,來到黎雨馨身邊時,黎雨馨就象見到至親之人一般,想也沒想地撲到他懷裡,雖然沒有哭出聲,但眼淚已自作主張地從眼中滾落,爲內心的恐懼,也爲重逢的喜悅。
不知爲何,南宮羽就是知道黎黎流淚了,而她的淚水中,有着爲他而流的擔心。一股暖流從心中緩緩劃過,他不捨地摟緊黎黎,將她凍僵的小手揣入懷中,用指腹將她的淚水輕輕抹去,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我回來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早還要躲開他們的搜索。”
南宮羽感覺到黎黎無聲地點點頭,立即橫抱着她飛躍而去。初冬的樹木多半已經落光了樹葉,南宮羽找了一顆利於隱蔽的粗大茂盛的松樹,在樹枝上坐下,將黎黎摟入懷中,“快睡吧,天不亮我們就得動身。”
剛纔她還真是失態,竟撲到他懷裡,黎雨馨的臉正不好意思的火燒着。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扭捏的時候,冬季的夜晚十分寒冷,如果她不靠着南宮羽,一定會凍生病的,到時還得麻煩羽照顧她,何況她今天真的是累了。黎雨馨在南宮羽的懷裡動了動,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輕輕地闔上雙眼,很快地墜入夢鄉。
南宮羽聽到黎黎均勻地呼吸聲,知道她睡着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他將披風裹緊黎黎,以防她生病,這披風是冰蠶絲製成,雖然輕薄,卻很保暖。
他也必需好好休息,今天的體力消耗過大,他得運功調整內息。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白天齊堂主他們一定會搜山,還有一個不知實力具體多高的青龍使。他要確保黎黎的安全,儘可能地拖到與韓夜匯合的時候,希望韓夜他們能早日帶兵攻入這裡。
寒月山莊的內功十分實用,無需打坐,採用任何姿勢都能運行。南宮羽邊思索着,邊調整呼吸,讓體內的內息緩緩流動,慢慢地也沉入好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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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壁燈高高懸在壁上,淡粉的燈光柔和而朦朧,餐桌中央的小燭光偶爾輕輕擺動,氣氛溫馨浪漫。這是黎雨馨常常光臨的西餐廳,她最愛這裡的情調,但此刻她卻無心欣賞,反而極度懊惱,爲什麼自己不選麥當勞、肯德基或桂林人這樣的快餐店。因爲此刻的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點的牛排爲什麼還不上來?
就在黎雨馨着急上火的之時,鼻端聞到一陣芬芳,脣邊也品嚐到了熱熱的氣息,她想也不想的張口吞下。嗯,真好吃,不過這個沙西米怎麼硬硬的咬不碎呢?咦?西餐廳怎麼賣日本菜?而且她點的好象是菲力牛排吧?不管了,已經餓暈了,有什麼就吃什麼。
可天有不測風雲,黎雨馨吃得正歡時,一個服務生走過來,端走了她眼前的沙西米。黎雨馨大怒,“幹什麼?我還沒吃完,你撤什麼盤?”
服務生無辜地說:“這是別人點的。”
“可我已經吃動了,你把我的牛排給他吧。”黎雨馨伸手抓住盤子,“你鬆手,這個我要、我要!”
南宮羽哭笑不得地看着黎黎,她緊閉雙眼,兩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袖往嘴裡送,剛剛他纔好不容易從她口中抽出了手指。
內力運行一個周天後,南宮羽自然而然地醒來,懷裡的黎黎睡得正香。他鼓動內力,凝神細聽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裡暫時安全,一想到黎黎纔剛剛睡了一個多時辰,他也不想喚醒她,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隨手幫她把領口的披風壓緊一點,卻突然被她抓住了手指,幾乎是立即把他的手指放入口中,左邊咬完轉右邊。
溼熱酥麻的感覺蓋過了疼痛,突然加速的心跳把南宮羽嚇了一跳,忙奮力抽出手指。誰知黎黎立即變得十分憤怒,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知她到底夢到了什麼,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又喜笑顏開地張口咬住了他的衣袖。南宮羽穿的衣物十分貼身,黎雨馨幾乎是抓着他的手臂在啃,每當他要掙脫時,她就變成十分憤怒,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南宮羽只好搖醒了黎黎。
黎雨馨一醒過神來,夢中的情形就忘得差不多了,她坐直身子,衝南宮羽甜甜一笑,“早啊!”肚子也禮貌地跟南宮羽打招呼“咕咕~咕咕~”
南宮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你是在作夢吃東西啊。”
“什、什麼意思?”黎雨馨本來就因爲肚子叫發窘,被他一說,又隱隱記起夢中的情形。
南宮羽好笑地在黎黎的眼前,晃晃自己溼漉漉的衣袖,從懷中掏出乾糧,分了一些給黎黎,“多吃一點,今天可能要走很遠,我們必需翻過那座山頭,才能避開追兵,找到出山的路。”
黎雨馨微窘地接過,吃了幾口,沒那麼尷尬了,纔看着南宮羽指示的山頭,目測了一下高度,信心十足地道:“我能走過去,那座山有什麼不同麼,爲什麼要從那走?”
南宮羽耐心地一點一點分析,“東邊是昨日有隧道的山頭。依玦的本事,他們應當已經出去了,所以,現在東邊的山頭一定加強了人手,很難翻越。就算龍琰他們沒出去也不要緊,昨晚我沒回蘇院,夜會命人到城中各處找我留下的暗記,一定能找到這裡,而且會帶禁衛一同過來。如果龍琰回元希,必定會派遣駐軍來攻打。我們到東南方的山頭上,一來可以避開軍隊攻打時的戰事,二來方便夜接應。”
“在這等不行嗎?我怕他們會搜山找我們,萬一在路上遇到怎麼辦。”
“他們昨晚就已搜山啦。不過,昨日我查看了一下,依所建的房舍,他們的人數不會超過一千三。要在這鳳棲山中找二個人,至少得三萬人才行。只要我們小心一點,應該不會遇上。”
“他們的武功怎麼樣?你……加上我,你能應付嗎?”
“除了齊堂主和他手下的八個人,其餘的都是烏合之衆。”
黎雨馨點了點頭,走與不走都可能會遇上匪徒,還不如離大門近點,等着夜來接應。
山中古木參天,只有幾縷陽光從樹枝間隙中泄下,光線十分暗淡,但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穿行,卻容易被遠處的人發覺。他們吃過乾糧,就下地行走。初冬的山路上鋪滿了落葉,雖不會留下腳印,但走上去會發出沙沙的聲音。黎雨馨還是擔心會被人發覺,因爲南宮羽說他可以聽到十里之內的任何聲響。她用小刀割下了一截棉袍下襬,包住鞋底,儘可能地消除腳步聲。
南宮羽每走一段路,就在一顆樹上作標記,他告訴黎雨馨,這是方便韓夜找到他們,同時避免走錯路。
黎雨馨猛地想到,這些標記如果被人發覺,一定會被消除或者更改,那夜也一樣找不到他們,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詢問南宮羽。
南宮羽笑道:“不會被發覺的,我標的位置很隱密,記號也小,而且他人難以模仿。”
黎雨馨吐了吐舌頭,別人可是專業級的特工,自己不是在班門弄斧嗎?可還是忍不住多想了一下,小聲地提議:“羽,你覺得我們做些比較難找,但又能找得到的記號,把匪徒引到相反的方向去,好不好?”
南宮羽聞言站住,目光灼灼地凝視了她一會兒,才笑道:“好啊。你在這等我一下。”說罷,將黎雨馨送到一棵高樹上,又返身四處做標記。
過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南宮羽返回原地,將黎雨馨接下來,笑道:“屬下已按黎小姐的吩咐辦好了,保證把匪徒們引到幾裡外去。”
黎雨馨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敢要您做屬下呀。只是我膽子小,又不象你會武功,纔要想法保全自己。”
“那也要你能想到!想到作相反的標記不難,難的是,你怎麼想到要作在難找,但又能找得到的地方。”
“這很容易想到呀!既然要把他們往他路上引,當然要讓他們發覺標記,可容易找到的他們不會相信,找不到又白忙了。”
南宮羽笑着打量她幾眼,“黎黎,你天生聰穎,主意又多又快,我看你很適合當禁衛。”
黎雨馨忙搖頭,愁眉苦臉地道,“不要,當禁衛太危險了。我怕死得很,萬一被抓住,就什麼都招出來啦。只怕到時,連禁衛的總部都會被匪徒給端了。”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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