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露出魚肚白，還未大亮之時。王寶卿匆匆起身，趁着天色未亮之時避開府內的守衛，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尚書府府內側門。而此刻尚書府側門外王秋華正替一匹白色的小馬駒順着毛，待到小馬駒吃飽了，舒適了，王秋華扯住它的耳朵附在耳畔說道：“小白啊小白，咱們要出發了。你加把勁，我們早日回來，我替你尋覓一匹漂亮的母馬，讓你生一窩小馬仔。”
小馬駒似乎聽懂了他說的話，尾巴使勁的甩了甩，鼻子發出“哼哼”的聲音，厚厚的嘴脣輕輕蠕動了兩下。
王秋華回頭看了一眼禁閉的側門，似乎在等什麼人一般，四處空蕩蕩，安靜的有些空曠。回過頭，一雙鳳眸裡閃過一抹失落，看了看小馬駒，摸了摸它的頭笑道：“我們該走了。”
縱身一躍坐到小馬駒的身上，小馬駒搖了搖頭，鼻孔朝着天空噴了口氣，趾高氣揚的調了頭。
“二哥。”一聲輕喚從遠處傳來，王秋華勒住繮繩調轉頭。王寶卿提着裙子小跑着衝了過來，胸口急劇起伏，王寶卿喘着氣半彎着腰，“還……還好……趕
上了。”
“寶寶，你怎麼來了？”王秋華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面上卻故作風輕雲淡。
“來送送你。”王寶卿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平復下了快速跳動的心臟。
“二哥，此次前去你一定要小心，這和當初司徒簡讓你去的時候不同，一路上沒有人護着你，你萬事都得小心着。你要記住一定要回來給我賺銀子。”王寶卿噼裡啪啦叮囑了一大堆，王秋華一對鳳眼裡堆滿了笑意。
“寶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王秋華笑道，鳳眼流光婉轉，絕代風華。忽然想起什麼，王秋華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扔給王寶卿。
王寶卿高舉瓶子左看看，右瞅瞅沒發現又何特別，正準備打開瓶蓋時，王秋華大喝道：“別打開！”
王寶卿頓了頓手，擡眼一臉不解的望着他，搖晃着手裡的瓶子，“這是啥？”
王秋華仰起頭一臉得意的看着她說道：“這可是西域最厲害的迷幻粉。短時日服用可迷惑人的心智，若長期服用此藥，便會出現幻覺。”
“寶寶你留着防身用。”
幻粉？王寶卿笑了笑，答道：“好。”看了看逐漸明亮起來的天，王秋華輕嘆一聲：“寶寶，我走了。”
“一路小心。”
王秋華調轉馬頭，手中皮鞭一揚狠狠抽在馬屁股上，馬蹄撒開奔跑，掀起一股塵埃。
王寶卿目送着他離開，直到身影遠遠離去，再也看不見。
攥緊手中的小瓶子，王寶卿如同來時一般，悄然的回到了房內。
斜靠在軟塌上，王寶卿手中把玩着王秋華給她的迷幻粉，腦中一道亮光閃過，王寶卿嘴角輕輕揚起。
“冬衣。”王寶卿坐直了身子，將小藥瓶立在案桌上。冬衣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慢的從裡屋出來。
王寶卿瞧着她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輕笑一聲。四人中冬衣武功最好，辦事也極其細心，所以將這事兒交給她辦，自己也可以放心。
“冬衣，過來坐。”王寶卿招招手，冬衣一步一步挪到她面前。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拿起桌上的小藥瓶，輕輕開了一個小口，湊到冬衣鼻前。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冬衣，一聞到藥瓶裡散發出來的味道，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一把抓住王寶卿的手，眉頭緊皺，神色凝重的問道：“小姐，這藥誰給你的！”
王寶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將手中的藥瓶塞到她手上，“你主子給的。既然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那必然也知道它的用法及藥效。”王寶卿篤定道，冬衣點點頭，眼神裡盡是不解。
爲什麼主子要給小姐這個藥？
“甚好。從今日起，一日三餐你按照分量給我加在蔣月柔的飯菜和糕點裡。”王寶卿收起笑容，正色道。
“是，冬衣領命。”回答着，將小藥瓶揣在懷裡收好。
蔣月柔我看你如何玩過我！我要讓你不打自招，把你所犯下的罪有多少給我吐多少出來！
王寶卿微微揚起嘴角，一抹令人寒顫的冷笑浮現在她精緻的面孔上。
“好幾日不曾去李婆婆哪兒了，冬衣你隨我一同去。”
“是。”冬衣答道，替她拿過軟榻上的狐裘，輕輕地披在她的肩上。
兩人穿過小院子裡的花圃走過一條小道，便是李婆婆的住處。
進門時聞到一股藥香味傳來，與以往的味道一模一樣。“阿鈺還在伺候李婆婆？”王寶卿推開門，一邊走一邊問道。
“是的，這丫頭挺盡心的。”冬衣笑了笑稱讚道。
王寶卿擡眼看了她一下，笑而不語。
李婆婆斜靠在牀沿邊上，身旁坐着阿鈺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她喝藥。王寶卿推門而入的一瞬間，阿鈺立馬放下手中的藥碗起身對着王寶卿欠了欠身子，如同黃鸝一般清澈透亮的嗓音響起：“見過小姐。”
王寶卿擡手冷聲道：“起來吧。”說着走近牀邊。
“是寶卿來了吧！”李婆婆笑着問道，伸長了脖子，一雙手在空中胡亂飛舞着。王寶卿上前握住她的手，“是，寶卿來了。”
王寶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裡帶着一絲希冀，希望婆婆能夠抓住她的手，告訴她：別晃了。可是，李婆婆卻任由王寶卿的手在她眼前晃過來晃過去，王寶卿收手，衆人眼裡皆是劃過一抹失落。
用了那麼多名貴的藥材，眼睛也不見好轉。王寶卿微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婆婆，寶卿有一事想問問你。”
“寶卿你但說無妨。”李婆婆怔了一下，忽而笑了起來，似乎已經猜到王寶卿要問什麼了。
“婆婆眼睛……可是還記得蔣月柔的模樣或是獨特的標緻？還記得當日那些事兒的情景，還有我孃的樣子？”
李婆婆聽完晃着腦袋笑了笑，拉過王寶卿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緩緩說道：“寶卿，婆婆雖然是眼瞎了，可心沒瞎。該記住的，婆婆全都記着。”
王寶卿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李婆婆也不介意，只是笑問道：“可是要開始了？”
“估摸着，再過半個月就行。”
“好。那我便等着。”
王寶卿低下頭，輕蹙着秀眉，咬着下脣說道：“凡事，以生命爲重要。”
王寶卿丟下一句話，除了李婆婆在場所有人都不明白。
“我知道了。”李婆婆點頭，“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丟出性命。”
“到了萬不得已，也不行！”王寶卿提高了分貝。
李婆婆捏了捏她細嫩的小手，安撫道：“好，寶卿說了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