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卿心裡冷笑,自己也沒指望他會相信,只是……若是想讓蔣月柔徹底玩完,還是得需要王錦城推波助瀾一把。
“老奴見過尚書大人。”一絲低啞微弱的聲音傳了進來,王寶卿扯了扯嘴角,動了動跪的有些麻木的腿。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
衆人伸長了脖子,只見秋亦推着一個輪椅朝着前廳走來,輪椅上是一個白髮鬢鬢的老人。輪子轉動的咕嚕咕嚕聲在寂靜的大廳前顯得格外明顯,聲音越來越近,聽起來讓人不知覺感到心裡有一絲髮慌。
王錦城擡起頭,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耐,在看清楚輪椅上的人之後,眉頭蹙的更緊,臉上的驚訝與恐懼輪番交替。
“多年未見,不知大人是否還記得老奴?”
“你是……月柔身邊的婆婆?”王錦城皺緊了眉頭,想了許久纔開口不確定的問到。
“正是老奴,看來尚書大人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仍舊記得老奴。”李婆婆佈滿刀疤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看的王錦城毛骨悚然。
王錦城訕訕地笑了兩聲:“你的眼睛……”
“瞎了,這腿也廢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讓婆婆受了這種苦!”王錦城嘆了口氣,搖着頭一臉惋惜。
“老奴這一身殘疾,既不是天災也不是人禍。這些都多虧了尚書大人您的姨娘所賜,若不是蔣姨娘恐怕老奴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瞎婆子,瘋了吧你!淨說些胡話!”聽到李婆婆說到蔣姨娘王寶珊忍不住朝着李婆婆吼道。
“閉嘴!”王錦城一怔,轉過頭怒斥。
”父親……”
“還嫌不夠丟人?”
王寶珊訕訕地閉了嘴,眼裡的恨意越來越濃。父親你不僅將孃親關了起來,現在居然還因爲一個瞎了眼的老婆子吼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和孃親
放在心裡
?!
“婆婆你此話何意?”王錦城轉過頭收斂了身上的怒氣,看着她的眼裡帶着一絲探究。
“大人,老奴原本並未落得一身傷,只因撞見姨娘殘害夫人,將夫人活活用那沁了水的紙溺死,又撞見姨娘殺了三姨娘嫁禍給小姐,姨娘害怕事情傳出去,於是割了老奴的雙眼,廢了我的腿!若不是老奴裝瘋賣傻,恐怕早就沒命活到現在了啊!”李婆婆越說越難過,雙手緊握成拳,一臉憤恨。
“若不是小姐在無意間從貧窟裡將我找到,恐怕……我這把老骨頭早就成了那蛇鼠蛆蟻的飯菜了。”
說完這段話李婆婆閉口不言,只是那猙獰的面孔上殘留的淚水,卻忍不住讓人心酸,讓人動容!
外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中,王錦成面色頓時變得蒼白無力,王寶珠與王寶珊更是滿臉的驚訝。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消息對王錦城的打擊太大,半晌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飯可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咱們尚書府一向謹慎做事,若真有這般不堪入目的事發生爲何不提早稟明!王寶媛攙扶着方氏從外走進來,方氏兩眼泛着精光,冷聲說道。
“老夫人,當年奴婢自身難保,是死是活都是個未知數,又哪兒來的能力見到大人,見到您啊!我如今敢說出來都是因爲我不能讓三小姐繼續揹着那殺人的黑鍋!不能看着三小姐重蹈夫人的覆轍啊!”
“這位婆婆,你說的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如今除了你知道外,那些伺候過孃親的人均是死的死、散的散,無憑無據的,你豈能信口開河?”
王寶珠上前一步,字正腔圓緩慢清楚的說道,說話間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王寶卿,眼裡的陰狠讓王寶卿不由地扯了扯嘴角。
不自量力。
“父親,光憑我們口說無憑,若是姨娘親口承認,那就不同了吧?”
王寶卿站在一旁,扶着李婆婆,一字一句的說道。
一纖細的身影在冷清的月影下穿梭在沒有人煙的街道上,半晌之後停在一座府邸前,喘了口氣匆匆走進了院子裡。
“九皇子可在書房內?”一清冽的女聲響起,說話間目光不由得往書房內張望了下,見裡面已經點燃了燭光,想必司徒簡定在裡面看書吧!
書房前的侍衛點了點頭便轉身在門上有規律的輕輕瞧了幾聲,隨後恭敬的開口“九皇子,阿玉來了。”
“讓她進來!”裡面快速的回了聲,侍衛小聲的推開書房的大門,讓阿玉走了進去!
“奴婢見過九皇子!”
“起來吧!”司徒簡放下手中正看着的書,緩緩擡起黑亮的雙目,隨即開口“怎麼樣了?”
只見她微皺了眉,隨,即把今日在相府看到聽到的盡數的講了一遍。
而此時的司徒簡卻只是靜靜的聽着阿玉的複述,只是那漸漸冷卻下來的目光,卻顯示出他此刻已經動怒的心情,放下手中的書卷,司徒簡淡淡的開口“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阿玉看了看司徒簡的神色,便知並未再多說,只是司徒簡行了禮,便悄聲的退出了書房!
而待她一離開,司徒簡面上的溫和便瞬間撤下,眼中盡是一片冰冷,如結冰的湖面讓人望而生寒,就連眼瞳中那跳躍的燭光,也是融化不了那片冰芒……
“來人,備馬!”猛然站起身,司徒對門外的侍衛吩咐道……
是夜,月光透過層層黑雲穿過木棉窗棱灑進寂靜的房間裡!
蔣月柔蜷縮着身子抱着雙膝瑟瑟發抖,一到晚上就覺得整個屋裡佈滿了陰氣,自己周圍全是揮之不去的寒意。
“咯吱——”上了枷鎖的黑色雕花木門被一道阻力推開,露出一個小的縫隙,月光照進,給陰暗的房間增添了一道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