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柔擡起頭細聲喚道：“錦城？是你嗎？”過了許久都沒有迴應聲，蔣月柔心裡害怕起來，忍不住往牆角邊退去。
“咕嚕咕嚕”蔣月柔瞪大眼睛只見一個輪椅緩緩開了進來，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
蔣月柔愣了愣回過神，“是你？！”
“是我。”李婆婆笑道，雙目失明的她雖看不見徒璧的四周，卻能感覺的到那從四面八方涌進的寒風。
“姨娘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下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吧？”李婆婆笑了笑，繼續說道：“也對，姨娘身軀嬌貴細皮嫩肉的，哪兒經得起這般折騰啊，不過老身倒是覺得這兒陰氣太重，那些平日裡虧心事做多了的人恐怕難熬哦……”
蔣月柔面上故作鎮定，眼裡卻滲着驚慌，不停地張望着四周。環抱着自己的身軀，蔣月柔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往自己身上躥，一時間忍不住驚叫起來。
“你……你到底來幹什麼！”蔣月柔跳起來，步步逼近。
“來看看你。”
腦袋裡一道光閃過，似乎想起什麼，蔣月柔一把扯過李婆婆的手腕，尖着嗓子說道：“說，是不是你在我身上下了毒！從我見到你起，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日都做些奇怪的夢魘！”
“哈哈哈哈！”李婆婆用力一把甩開她的手，大笑起來。
“下毒？我根本不需要下毒。”李婆婆兩手握着旁邊的輪子，雙手同時用力，輪子向前滾了一圈，靠近了蔣月柔一步。
“哼！姨娘你害怕見到我，不就是害怕我將你從前做過的事抖出來，對吧？”李婆婆冷笑一聲，“姨娘你害了那麼多人，你的心裡可曾安心過？你就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
蔣月柔一步步後退，李婆婆每說一句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好生看看我這張臉，全是拜你所賜！你好生看看！我的眼睛！我的腿！”李婆婆喊道，將那張
佈滿了傷疤的臉湊到蔣月柔面前。
蔣月柔搖着頭踉蹌着往後退，嘴裡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看！你看啊！”李婆婆仍舊步步逼近，蔣月柔一把推開她，跌坐到地上，哭喊着說道：“不怪我！都怪你自己撞見我殺了韓氏！怪你撞見我殺了三姨娘！不怪我！都是韓氏不然正室之位便是我的！嫡女也不是那王寶卿，是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
蔣月柔哭着說道，一股腦將心裡憋藏了許久的話統統吐了出來。
房間裡雅雀無聲，只聽得見她一人的啜泣聲。半晌之後，她擡起頭，只見狹小的房裡站滿了人。
王錦城、王寶卿、王寶珊、王寶珠、王寶媛、方氏通通來齊。
“你真讓我失望！”王錦城紅了眼眶，眼裡的痛恨惋惜交織在一起，王寶珊與王寶珠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片刻後，方氏冷聲道：“寶珊、寶珠你們先回房。”雖是不願，但王寶珠依然扯了扯王寶珊的衣袖，拉着她往外走。
“錦城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她們給我下了藥……”蔣月柔趴在地上，爬向王錦城抱住他的左腿。
“放開。”王錦城嘆了口氣，冷聲說道。
“錦城，你相信我！相信我！”
“砰——”王錦城一腳將她踢開，“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還要狡辯！”
蔣月柔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王錦城……你就這般對我？”
“蔣月柔，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良心怎麼過的去？！”王錦城怒聲斥道。
“我爲你生兒育女，伺候你那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蔣月柔唸唸有詞，放佛沒有聽見王錦城的問話，一個勁的重複。
沒有感情麼？有的，畢竟同牀共枕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雖然愛她沒有愛妻子那麼
多，但是，他真的以爲兩個人會白頭到老。
是他何其糊塗，才讓寶卿，他的女兒受了忒多的委屈。
如今，卻是說什麼都多餘。
王錦成見她已有些神志不清，便轉過頭不願再去看她，“母親，這兒就交給你處理了，該如何處置，便如何吧！”說罷，深深滴看了蔣月柔一眼，眼裡的恨壓過了不捨。
方氏點點頭，自是明白他心裡的難過。揮了揮手，便讓他立刻了。
蔣月柔聽罷仰起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癡癡的笑了起來。她知道，自己落到方氏手上，便再也沒有命活着去笑了。
“去，將藥給她灌下去。”方氏朝着身旁的丫鬟說道，丫鬟點點頭轉身離去，不到一會兒就捧着藥碗回來。
王寶卿不由地心裡打了個寒顫，多看了方氏幾眼。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般快的速度便將藥碗端回來了，恐怕這方氏是早有準備吧！
“都是因爲我愛你，所以才害了那麼多人！”
蔣月柔緩緩說道，淚珠一顆一顆砸下，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一雙失了靈氣的雙眸看着方氏：“我自己來！”說罷一手奪過丫鬟手裡的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她的確不覺得自己錯，宅院深深，她不算計別人，也會被人算計。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道理。
只是愛上了不該自己愛的人，她不該嫁給王錦城做妾。可是她卻沒有後悔，看着王寶卿的孃親和王錦城百般恩愛，她有多麼的羨慕，嫉妒，最後變成了恨。
她也只是想要得到那樣的感情，有錯麼？她也只是維護自己的利益，有錯麼？
蔣月柔笑着，臉上的淚痕還未風乾，脣角邊已是溢出了鮮血。王寶卿看着她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筆直的朝下倒去。
王寶卿撇過頭，心裡悠悠地嘆了口氣。
不怪我太狠，要怪只怪天意弄人，怪你自己作惡多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