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又晴走到沙發前,從牛仔短褲後面口袋裡,掏出來那張找他借用的銀行卡,輕輕放在茶几上。
“謝謝你的收留。”她表情認真。
路此笙頭也沒擡,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電視畫面,操縱着上面的一個小人兒,控制着足球,抓着手柄的雙手下意識一臺,咧嘴笑了笑:“好球!”
眼角一撇,好似忽然發現何又晴似的,朝她一笑:“都是校友,客氣啥。”
雖然,等何又晴入學的時候,路此笙就已經正式畢業,告別大學生活了。其實何又晴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能否真的報滬京大學。爸爸的反對她還沒有正式協商好。
“總之還是謝謝你,我要回去了。”何又晴給了路此笙一個友好的微笑,算是告別。之後,轉身跟張二浩和助理他們一起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張二浩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路此笙一眼。
而路此笙,也放下了遊戲手柄,目光看着何又晴離去的方向。內心五味陳雜。
剛纔那樣的漠不關心,更多的是裝出來做做樣子耍耍酷而已,對於這個見面纔不久的女孩兒,路此笙真的挺好奇的。
如果有機會,他希望暑假之後能夠在這個城市再次見到她。
顧念雲自從昨天晚上被慕終南轟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她昨天晚上之所以這麼氣,是因爲她一次次掛斷了何又晴的電話,險些讓慕終南錯失了跟晴晴再次相見的機會,兩個人在病房吵了一架。
顧念雲不服,指着慕終南手裡的手機,質問他:“這段時間留在醫院裡照顧你的人是我,那個丫頭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時候去哪兒了?現在又跑來,你知道她作何居心麼?”
“夠了!不要再說了!”慕終南厲聲呵斥她。
顧念雲眼中噙滿了晶瑩的淚花,心裡更加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憑什麼在你心中她就是最特別的存在?我比她醜麼?我家世不如她好麼?還是我對你不
夠好?慕終南,你怎麼可以這樣偏心。”
“你真的要知道對麼?”慕終南緊握着手機,躺在牀上,冷冷的瞪着他。
那一下子能夠看到人心底的眼神,讓顧念雲有些心慌。沉默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慕終南只是頓了頓,繼續開口:“她永遠記不清自己大姨媽是幾月幾號,但她每年都不會忘記我的生日,每年都會給我最驚喜的生日禮物……”
“我也有啊!”顧念雲擡手擦了擦腮邊的淚水,打斷了慕終南的話:“今年你的生日,我也是絞盡腦汁幫你過的。”
“你確實是絞盡腦汁,可你只想我們該去哪個地方吃飯。而她,想的是送給我一張寫着什麼內容的賀卡。”慕終南想起家裡百寶箱裡面的賀卡,每年都不一樣。有時候會畫個豬頭,有時候會用英文寫首詩,當然都是她那奇怪的腦子裡原創的。
在中考那年爲了取得好成績,何又晴專門去了音樂班,想中考的時候加點學分。那一年慕終南的生日,她送上了一手自己親自填詞的歌。當然,她不會作曲。只是拿着一把木吉他,在夜幕降臨的CAO場,拉着慕終南的手走到草地上。笑着爲他彈唱。
慕終南忘不了那點點滴滴:“她生病不吃藥的時候,何叔叔都沒辦法,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哄她吃進去;她煙癮很大,可在我面前,很自覺的從來不抽。我知道她戒不掉,但她已經努力了。她會爲了坐我單車的車後座,故意把自己的車子搞壞。會在我沒吃早飯的日子,偷偷往我書包裡面塞包子……”
回想起種種,他啞然失笑。很多美好,真的經不起回憶。想着想着,才覺得自己曾經有多幸福。被那個跟屁蟲纏着的這些年,有多幸福。
“我知道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可青梅竹馬的戀人,我從沒見過真正能夠走到最後的。你們也一樣……”顧念雲還想說:慕終南,你忘了她吧,我纔是真正適合陪伴你一生的人。畢竟,人這輩子最
主要的是吃飯,而不是一封沒有實質xing意義的情書。
只可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的,就被慕終南狠狠的打斷:“住口!”
“終南!”她聲音帶着哭腔,很委屈。
“我們分手吧!”
“!!!”顧念雲愣住,她沒想到,慕終南竟然會這麼說。
“顧念雲,我們分手吧!到此爲止!”他已經忍耐太久太久了,本想借着顧念雲的關係,讓顧家吃點虧。可自己現在就要鋃鐺入獄,哪裡還有心思去整顧家。
顧念雲留在他身邊,已經沒有半點價值,他不願意再違心的對一個一點都沒有感覺的人每天應付一句‘我愛你’。
他寧願兇何又晴一頓:又抽菸?你再不戒菸我就跟你絕交!
這樣的威脅,反倒是讓兩個人的關係更加深厚。
有時候,一段感情就是這麼奇怪。越是禮貌的說着好聽的話,反倒是越讓人覺得生分。而那口不擇言的嬉笑怒罵,甚至生氣冷戰,倒是證明了兩個人之間關係究竟有多親密。
或許也是這個世上的一種相對論吧,畢竟,只有親密的感情,纔有可能讓人有在乎的理由去生氣。對於無所謂的人,連生氣和發火都是沒必要的事情。愛的反義詞,從來都不是討厭或者恨,而是‘不在乎’。不管你生你死,你好你壞,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慕終南住院以來,不!確切的說,是今年以來,第一次跟顧念雲發這麼大的火。他記得上次跟顧念雲吵的最兇的一次,是家裡剛出事的時候。
顧念雲也是爲他好,說讓她爸爸顧森山幫忙出面,把這件報紙上面的新聞壓下來。
聽到‘顧森山’這三個字,慕終南心裡的火氣就壓不住。他雖不是什麼孝子,但上次顧森山差點把爸爸弄進監獄,害的公司破產。如果不是那次,媽媽和爸爸之間的關係怎麼會瞬間僵化?如果不是家庭有了隱患,她又爲何選擇去做一個dang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