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奕看着坐在牀上看着電腦面無表情的女兒,沉默片刻。
“爲什麼?”他問。聲音有些冷意。
“何家奕先生,我尊重你是我的父親,而你又很少干涉我的事情。所以就算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也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都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沒有報滬京大學,也沒有再跟慕終南來往了,你還想怎樣?”何又晴轉臉望着面前的爸爸。
家庭的原因,讓她和爸爸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亦師亦友,是長輩又像是平輩。
往日裡,‘奕哥’‘何總’‘何家奕先生’這種稱呼,何又晴沒少叫。
何家奕默默的點點頭,看來,對於這次填報志願的事情,女兒對他意見很大。
“是不是如果堅持不讓你和慕終南來往,你又會想着點子做出讓我吃驚的事情來?”他耐着xing子,儘量讓自己不發火。剛纔路上擔憂的心臟已經有些不舒服,此刻極力壓制着罷了。
“如果你是父親,那麼我聽你的話。如果你把我當成是朋友尊重的話,我會告訴你原因。”何又晴的意思很明顯,今天她能用不上大學來做抵抗,明天就有可能拿死來威脅。
可是,何家奕還是很堅決的對她說:“我是你父親!你必須要服從我!”
說完,也不管何又晴怎麼想,轉身走出了房間。
望着何家奕離去的背影,何又晴氣憤的高喊一句:“何家奕!我恨你!”
他後背冷不丁的一抖,終是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何又晴離開了家。去了‘距離’。
喝到晚上十二點,才醉醺醺的跨出酒吧的門,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她手裡夾着一根‘黑魔鬼’,淡淡的奶油味混合着一味苦澀,又有一種獨特的香味,讓人愛不釋手。
一臉大半個月,何又晴都是這樣的生活。
白天在家裡看動漫聽音樂,夜幕一降臨,何家奕一回家。她
就換上衣服出門了。直到半夜十二點纔回來,這時候何家奕已經睡着。
她並不知道,何家奕的房間小檯燈從來都沒有關過。每天聽到房門打開,何又晴洗澡回房之後,他才能安然的進入夢鄉。
這是他相依爲命二十年的女兒,怎麼能夠說不管就真的狠下心來不管。
夏日漸深,天黑的越來越晚。何家奕回來的時候,酒吧都還沒正式開始。都是些無聊之人在此小聚。
何又晴一個人坐在吧檯前面,端着酒發泄着情緒。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快樂之人。夏詩蕊聽說旅遊去了,從何又晴打A市回來就沒有再見過她。
在網上問過話,她都沒有任何消息。只是偶爾會在空間看到她上傳的圖片。
“藍天,白雲,雪山,草地,羊羣,冰川,青藏高原,唐古拉山……一切比想象中還要美,美得令人窒息。舒柏寧,你看見了麼?我們說好的!”
配圖是一張遼闊的草原,有一大片綿羊橫貫照片。天很藍,襯托的雲朵更白了。
何又晴手裡拿着的手機,刷着空間好友的最新動態。手中的機子還是她那部總喜歡關機的老機子。最近跟爸爸關係很僵,她也沒有再重新去買新機。
夏詩蕊如今彷彿活在夢中,她的世界裡只有舒柏寧一個人。連何又晴這個好閨蜜都被驅逐在外。
想想也真可悲,人這輩子爲另外一個人而忘了自己真實的世界,舒柏寧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正喝着酒發呆,手機忽然來了一條短信。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短信內容也很奇怪:“如果我就此消失,你會恨我麼?”
這是誰?
何又晴皺起眉頭想,但她朋友一向很少。
有點點不好的預感,卻又不想承認。
隨即,另外一條信息緊接着發了過來:“我是慕終南。”
當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何又晴的心瞬間緊了起來。
急
忙再看上一條短信,慕終南說:如果我就此消失,你會恨我麼?
他爲什麼要消失?或者只是跟何又晴開的一個玩笑。
想了想,何又晴只打了一個字過去:“恨!”
“好吧,等我。”慕終南迴了四個字,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何又晴也沒有回,沒有打電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這裡。
慕終南對於何又晴來說,總是有一種強大的震懾力和吸引力。不管他說什麼,何又晴都會乖乖的聽。甚至比聽爸爸的話還要聽。
這就是差別所在。
對於何又晴來說,慕終南只是她的朋友而已。可爸爸,還兼職父親的角色。他們之間的感覺,當然是不一樣的。
這樣等着,總讓何又晴覺得心裡有些空。她招手叫來侍應生,要了兩杯Bellin6。
慕終南到來的時候,離最後一條短信過去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何又晴一個人叫了好幾次侍應生,喝了好多Bellin6。眼前暈暈乎乎的,這酒後勁很足。她有些撐不下去。
拿着手機,想問問慕終南到底還來不來。
身邊一個人影出現。
一條黑色緊身長褲和大頭綁帶休閒皮鞋,修長的腿讓整個人都很有範兒。上身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無袖衫。脖子上的金屬掛件和栗色的短髮,讓人看起來又覺得很有貴族範兒。
多麼普通的衣服和飾品,只要往慕終南身上一沾,立馬就顯得名貴起來了。
酒吧裡面五彩斑斕的燈光映射,何又晴已經迷迷糊糊不知所云。擡手揮一揮,她以爲自己又產生幻覺了。
卻一不小心揮在一個人的臉上。
呀!真的打到人了。打到誰了她不知道,起身一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以爲是慕終南。”
這分開的一年中,她有多少次就是這樣以爲的。
她以爲是慕終南,到頭來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