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殺人了?
雖然停電了,信號和網絡也都停頓了,但鋼谷的精神控制太過嚴厲,王樹林在他們眼裡再如何可笑傻逼,總算也真的是執法員,那是大家爭相恭維的對象,所以牛樂樂這麼說,居然沒有人敢迎合她。洪哥不住誇獎王樹林,說老戴果然沒有推薦錯人,真是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姑娘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就連宮娜也都開始衝着王樹林眉開眼笑了,在現場的女性裡,宮娜是條件最差的人,她覺得如果找個王樹林這種條件的,也沒有辱沒自己。賈崇月和霍大光都在不斷地豎起大拇指,說着欽佩的話,這其中也有真心服氣的成分,畢竟命是人家救的。江海濤是個喜歡當焦點人物的男人,就算在這危急關頭,他也不想風頭都被別人搶了,尤其是自己本來看不起的王樹林,因此有些酸酸地說:"小王兄弟,謝謝你啊。看不出你還廷低調的,是體制內的人,都瞞着我們。"
王樹林自己都驚魂未定,愣了老半天才啊啊幾聲,江海濤更以爲他居功自傲,便淡淡一笑,轉過頭去。聽着他們的奉承不斷更加心煩意亂,站起來猛然朝着羅哥臉上重重一拳作爲發泄渠道,吼道:"叫你牛逼!還牛逼嗎?"羅哥雖然被抓,可還是很有威勢,捱了這飯碗大的拳頭後恍若無事,眼神更加陰鷙,盯得江海濤心裡發毛,似乎是在說咱們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走着瞧。江海濤扛不住他這眼神,便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哼,看你還算個硬漢,算了,我揍那胖子去!"強民膽小,被揍了好幾下卻不敢作聲。
在那邊杜建立和周燕燕在勸幾乎要把小飛打昏的卓曉青,卓曉青卻不聽勸,飆着淚水不斷地踢打,好不容易被他們架走後,忽然一把莫到陽臺上的醬油瓶,迅猛地扔回來,這一下任誰都猝不及防,正中小飛的腦門,砰地一聲碎片四濺,小飛短暫地慘叫一聲,厥了過去。
卓曉青蹬蹬蹬地跺着高跟,走到王樹林跟前停下。王樹林知道她要感激自己,便擺擺手說:"不用……"
卓曉青冷冷地看着他,問:"王樹猴,你是不是想欣賞完那個流亡民糟蹋我之後再拿出槍來立功?"
王樹林一聽大怒,本想反問自己有這麼齷齪嗎,可他總是不分重點,於是嘴巴比頭腦先行動:"你叫誰樹猴?你怎麼給我起外號?"
"對,我忘了,你屬豬,王樹豬纔對。"卓曉青鄙夷至極,又想說"你本來就恨我看不上你,這是公報私仇",可到了嘴邊千言萬語化成一句:"流亡民!"接着走到臥室去了。一會兒,臥室裡又傳來屈辱的哭聲。
杜建立想要去安撫一下卓曉青,順便建立起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周燕燕卻大聲地說:"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大家就不要打擾她了。"杜建立明白周燕燕的念頭,欲言又止,換來周燕燕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冷笑。
"還是沒信號,怎麼辦呢洪哥?"洪哥還是主心骨,又是本地人,大家圍着他問怎麼辦,他沉口今一陣,說:"就這麼捆着也不是個事兒,得有人出門去影視城大樓報警。"
王樹林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洪哥,各位,我看影視城大樓也停電了,是不是都下班了……"
江海濤抓住漏子,不屑地說:"兄弟,剛當上公務員不久吧?太外行了。一般公務大樓還有後備電源呢,可要是還是一片漆黑,說明後備電源沒人啓動,這說明出大事了……"
大夥兒一直望向他,意思是:"比如?"
江海濤有些結巴,他也很清楚造謠要承擔的法律後果,於是說:"按理說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軍隊或者武警部隊跟****幹起來了,平叛……這都是網上說的,我也不清楚……"
洪哥想了想,猶疑地分析:"不能吧……鋼谷政府是搞科研出身的科學家建立的政權,科技肯定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應該跟政府有相當大的差距,怎麼有能力直接影響了網絡、信號和電力了呢?"
王樹林心裡咯噔一聲,暗想:"你們還不知道那四大恐怖組織根本不擅長搞電子科技,不可能破壞得這麼專業……起碼不會是全統的人,全統的兩個老大都傷得不輕,夠嗆能在短時間裡再鬧騰,估計應該是修養去了……難道是白新月的噩夢夫人?她總不會是專門爲了對付我搞得這麼大吧?也許其實手機有信號,外面也有電,只是我們所有人都中了她的迷幻術了?"
他就這麼瞎想,表情也陰晴不定。洪哥以爲王樹林是因爲沒有被徵求意見而生氣,生怕怠慢他,忙問:"王兄弟怎麼說?"
王樹林又啊啊地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牛樂樂譏笑道:"你這樣的怎麼通過執法員考試的?你是有關係吧?"
王樹林並不想顯擺郝明亮的同學關係,可眼下他需要說給大家以及歹徒聽,以便鎮定民心,於是囁嚅着說:"嗯……郝明亮是我的發小……"
牛樂樂冷笑道:"果然,就你這水平……"她忽然發現大夥兒因爲這層關係對王樹林更加敬畏,覺得自彈自唱也沒意思,便不做聲了。
牟蘭蘭突然開口說:"洪哥,咱們等天亮再說吧,安全一些。天亮後把這幾個歹徒送進派出所,咱們還算立功。"她一向少言寡語,說的話卻得到大家的普遍贊同。洪哥表示同意:"讓我看看錶……哦,九點半了?還得一晚上,咱們輪流休息,看好這幾個人。來,再每人多綁一根繩子,安全第一。"
周燕燕突然尖叫起來,雙手支着身軀在地上倒退數步。她本來就聲音尖細,在這暗夜裡突然叫喊顯得格外尖銳瘮人,如同夜梟。大夥兒不明所以,順着她纖細的手指尖方向看去,發現小飛垂着腦袋,額頭上的血一滴一滴地,在地面已經形成了一圈,一動也不動。
只有杜建立能聽得出周燕燕驚恐叫聲中幸災樂禍的亢奮成分,他很清楚,周燕燕非常高興卓曉青失手殺了人,這樣卓曉青只有可能也進看守所,就算小飛是壞人也畢竟不該毆打致死,最少判個兩三年沒問題,這樣一來,杜建立肯定會對卓曉青死心。她和杜建立都是一種人,很考慮實際,絕不會浪費時間去經營感情。
"死……死了嗎?"霍大光戰戰兢兢地問。
"我他媽哪兒知道?"江海濤指揮道,"大光,你去試試他的鼻息。"
"爲什麼是我?他要是突然咬我手指頭怎麼辦?……"
"我使喚不動你是吧?"
"我又不是你手下!你剛纔不也嚇得要命,怎麼現在趾高氣揚的?"
沒等霍大光說完,江海濤惱羞成怒,一拳將霍大光揍翻,又將火*藥槍口對準他。大夥兒都呆住了,洪哥忙制止道:"海濤,你幹什麼呢?"
江海濤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羅哥見此,卻莫名其妙地笑起來。江海濤知道其中揶揄的成分,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盯着他淡淡地說:"我跟你不一樣。"說着他自己大步流星地跨過去,伸出手指試探了一下。他很謹慎,伸出去馬上縮回,如此反覆幾次,臉色也有些發紫:"壞了……好像是沒氣兒了……"
卓曉青不知什麼時候從屋內走出,換上了裡面的拖鞋,可還是比王樹林高一截。她剛洗了臉,妝容盡去成了素顏,雖然不如濃妝時那麼驚豔,但還是比較漂亮。她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蒼白,慌得站不穩了。
周燕燕忙不迭扶住她,"安慰"她說:"姐姐,你別害怕,你別忘了,他是要強女幹你的壞人,你失手打死他也無可厚非。你就說你是正當防衛不小心過當了,再說他本來是在外面被瘋子或者狗咬了,本來就受傷了,也不能全賴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拆穿你的……"
卓曉青沒有意識到她的惡毒心態,茫然無措地問:"你們……你們會幫我作證麼?"
周燕燕卻狡黠地回答:"我們不會拆穿你的,但不能幫你作證。你也知道,鋼谷時代一切要講法律,我們不能知法犯法去作僞證……"
卓曉青腦子轟隆一聲,就要栽倒,杜建立連忙扶住她的腋下,周燕燕頓時沉下臉來。
霍大光也廷喜歡卓曉青,忙自告奮勇說:"也可能是昏過去了,我再試試,說不定又有氣兒了呢?"他之前看小飛一動不動,心放下了大半,覺得就算小飛活着也沒什麼力氣咬自己,幫助美女寬心何樂而不爲?他便也伸手過去。
可陡然間,小飛像剛出籠的野獸一般怒吼一聲,猛然擡起頭來,張開嘴巴,口水混合着血液四下飛濺。在陰暗的蠟燭和手電筒光暈交錯中,每個人都看清楚了小飛的那雙已經徹底變紅的眼睛。綁着小飛的椅子開始咣噹咣噹劇烈搖晃起來,似乎那麼粗的兩根繩子也要困不住他了。
霍大光女人一般尖叫一聲,一根手指已經被小飛扯掉嚼進嘴裡,黑暗中咕嘰咕嘰的咬碎和吞嚥聲實在令人膽寒,而那雙血紅的眼睛居然不遜於蠟燭的亮度,更使得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你媽拉個蛋你瘋了?"霍大光的哭天喊地和衆人的驚叫激起了江海濤和賈崇月壓抑已久的怒火,他倆也不敢十分接近小飛,便舉槍對準他。
"呵呵……呵呵呵呵……"小飛居然笑了起來,這笑聲彷彿是來自下葬已久的棺材,簡直不是人間能聽到的聲音。大夥兒在那一瞬間都覺得,這人很有可能被惡鬼附體了,變成了一隻活鬼!
小飛接下來的聲音將王樹林最後一根心絃崩碎:"呃--呃呃--"王樹林終於想起,這聲音在自己來相親派對的路上,聽到過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