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毛局長喘着粗氣推開單人病房的房門時,井雅和谷紫兩個人正在病牀上相擁着睡的很熟。
毛局長懸着的心終於放了回去。他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然後坐在走廊裡的長凳上點燃了一支菸。井雅安然無恙讓他放鬆了許多。但是他並不認爲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從井雅之前的經歷來看,多注意一些還是對的。
毛局長煙吸到大半兒的時候,肖默從走廊拐角走了過來。毛局長扔掉手中的菸頭,上去就踢了肖默的屁股一腳。
“哎呦,毛局,你踢我幹什麼?”肖默躲到一邊,雙手揉着屁股詫異的問道。
“還好意思問?你都急死我了,知道不?臭小子,讓你值班保護井雅,你跑哪兒去了?”毛局長上去又是一腳,被肖默給躲開了。
“息怒息怒!我的毛大人!”肖默笑嘻嘻的回答道:“我一直認真值班來着,剛纔尿急,去了趟衛生間。”
“那打你電話怎麼關機?”毛局長真有點動怒了。
“關機了?是麼?”肖默掏出手機看了看,然後把手機伸到了毛局長面前:“毛大人,這你可得爲小民做主了,你看,手機沒電自動關的機,我都不知道。”
“去去去 ,別耍貧嘴了。”毛局長消氣了,拉着肖默在長凳上坐了下了:“說說看,來這兒以後都什麼情況。”
“一切正常!”肖默笑嘻嘻的回答:“兩個大美女從我到的時候就在睡覺,估計是累壞了。我就沒打擾她倆,一直在這兒坐着了。剛出去上個衛生間,就被你給撞見了,還白白捱了一腳。哎呦,我屁股太疼了,局長,我申請住院,快給我放假!”肖默說着說着就開始貧嘴了。還沒等他說完,就又捱了一拳。
“小樣兒,還繼續貧嘴麼?”毛局長吹了吹拳頭,問道。
“怕了你了,毛局長毛大人。”肖默表情開始嚴肅起來:“不過我總感覺這個病房附近的氣氛怪怪的。”
“什麼意思?”
“我一坐在這裡,就感覺胸口很悶。”肖默看了看四周,繼續說:“反正這裡的色調還有格局讓我很壓抑。”
“你還別說,被你這麼一提醒,我也感覺有點兒壓抑。管他呢,咱們是來保護井雅的,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就行了。給,這是我女兒從外地帶給我的煙,嘗一根兒。”
肖默接過毛局長遞過來的煙,心底仍然留有一絲陰影。他總是覺得這個病房不是太對勁兒。但是又找不出來理由。
在病房門口一直守到太陽落山,井雅和谷紫還沒有睡醒。毛局長進病房輕輕的叫醒了谷紫,然後讓井雅繼續睡着,三個人輪流去吃了晚飯。他們給井雅那份兒晚餐打包帶回了病房,這時井雅也已經睡醒了,正在目光呆滯的看着窗外即將降臨的夜色。
“井雅,吃點兒飯吧。”谷紫把醫院裡配備的摺疊飯桌打開後放在了井雅的膝上。今晚他們給井雅買了容易消化的麪食和小米粥。
井雅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她的目光始終看着窗外。
“井雅,你看谷紫這麼細心周到,把飯都給你擺好了,你就吃一點吧,別讓我們擔心,好麼?”毛局長輕聲勸道。
“她不讓我吃。”井雅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窗外,回答的話語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你說什麼?我沒聽懂。”毛局長覺察出了井雅的反常,他偷偷的用手勢示意肖默和谷紫不要說話,然後坐在了井雅的對面,擋住了她看向窗戶的視線。
井雅直愣愣的依然看着同一個方向,似乎壓根就沒有發現毛局長擋住了自己的目光。她還是用那種幽幽的語氣回答道:“那個抱孩子的女人……那個出租車司機……她抱着那個死孩子,就站在窗戶外面……她不讓我吃飯。如果我吃了,她就要進來了……”
這一席話說的房間裡其他三人後背發涼,尤其是一向以膽兒小著稱的谷紫,已經被井雅嚇得躲在了肖默身後。而他們三個人都一致的向井雅所說的窗外看去。
窗外空空如也,只有淡如薄紗的夜色。而且三個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了一個事實——他們所在的樓層是三樓,怎麼可能有人站在窗外?!
“井雅,你別嚇唬我,我膽兒小……”谷紫看着井雅失魂的樣子,確實有點兒被嚇着了。
“我不能吃飯…..她不讓我吃……我吃素,我不吃肉……別讓我吃死孩子……”井雅嘴裡嘀嘀咕咕着,說着誰也聽不懂的話。但是她說的越來越離譜了,毛局長他們聽着都皺起了眉頭。
“井雅,你不想吃的話我們就不勉強你了。這樣吧,你先躺下休息,我讓谷紫和肖默陪你。我家裡有點兒事,先離開一下,有事兒你就讓谷紫叫我。”毛局長說完話,就讓谷紫扶着井雅躺下了。然後他拉着肖默出了病房。
“毛局,你肯定不是家裡有事兒,說吧,有什麼計劃?”肖默反手關上房門,對着毛局長問道。
“你在這兒和谷紫守着井雅,千萬別出了什麼閃失,現在天黑了,不能掉以輕心。我去趟孔醫生那兒,把她接過來給井雅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毛局長跟肖默交代着。
“明白,你說的就是那個心理醫生吧?那你快去吧,這裡留給我和谷紫,一定完成任務!”肖默說話辦事一直是讓毛局長很放心的,所以聽了他的話以後,毛局長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他邊走邊拿出了手機,沒辦法,孔醫生的心理診所生意非常火爆,如果不預約的話,可能就得往後排了。
還好,今晚孔醫生有時間。在聽了毛局長的意思後,她便和毛局長約好半小時以後心理診所門口見面。
毛局長掛掉電話,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目的地。然後他將頭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是的,他也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