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雅走進機倉時, 才發現自己的妹妹呆呆地坐在位置上,雙目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在看到藍芷枚白皙的脖頸佈滿青紫色的吻痕時, 瞳孔驀然放大。
這脖子以下的地方不是更 “慘不忍睹”嗎?不過陳向我這是什麼意思?吃了後就扔了?!
望着藍芷枚絕望得就像隨時可能自刎的模樣, 縱使素來口齒伶俐的藍芷雅也是急得快瘋了也吐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藍芷雅緊緊盯着妹妹的一舉一動, 生怕她等下真的做了什麼傻事。
藍芷枚只是靜靜地坐着, 腦海中回放着與陳向我的一幕幕, 他調戲她,她罵他禽獸,他囚禁她, 她弄不懂他爲什麼會看上她,最後她懂了, 然後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淚水自她的臉頰滑落, 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 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憂傷絕望的光芒。
藍芷雅聽着妹妹壓抑的啜泣聲,不堪回首的往事漸漸襲上心頭, 淚水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滴落,她不知道這是由於心疼妹妹,還是隻因爲自己……
到家的時候已是下午,福建的氣候遠不如昆明來得怡人,陽光火燒般炙烤着大地, 藍芷枚和藍芷雅不一會兒便汗如雨下, 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
藍母正坐在沙發上吹着風扇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回來, 鬆馳的臉上並沒有綻放喜悅的色彩, 有的,只是小小的詫異。
藍芷雅是在姐姐的攙扶下才坐到沙發上, 由於□□劇痛,她的走路姿勢不可避免地彆扭。
藍母活了大半輩子,對男女之事自是瞭如指掌,藍芷枚的模楊已經嚷她看處了端倪,再加上那脖子上一片紫紅色,讓她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懷疑,當下便衝過去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臉上,嘴裡直罵“不知檢點……不知檢點……”
藍芷枚本就累得沒有一絲力氣,由於那一巴掌整個人被扇到地上,左邊臉瞬間腫起來,嘴角似乎還流血了,痛得她快窒息了。
“靠!!你他媽的找死啊……”原本去給妹妹倒水的藍芷雅看到這趕緊衝過來將藍母用力一推,隨後兩人便撕打在一起,任何人看到都不會相信她們是一對母女,反而更覺得她們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以往藍芷枚都會邊哭喊邊努力勸架,但現在她只是木訥地伏在地上,彷彿被抽走靈魂般,只剩下空洞的、沒有生命的軀殼。
我們中國人常說血濃於水,親生母女之間哪有什麼仇恨。但其實這個說法太童話了,正如一個孤兒面對突然出現的父母,對於他來說陌生人還是陌生人。
從來沒有被母親呵護過的兩姐妹,對藍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
重男輕女的思想在藍母的心裡早已經根深蒂固。在她生下三個女兒並送走一個後便徹底打消了生兒子的念頭,但每次看到別人家生了男娃兒妒嫉心便瘋狂膨脹。從小兩姐妹經常被她施以家暴。藍芷枚還記得自己小學一年級拿着獎狀回家時母親第一次對她笑,並拿着那張大紅獎狀到鄰居家炫耀,但回來後卻將她大打一頓,只因爲鄰居太太說了一句“她再優秀也只是個賠錢貨!”
天性柔軟善良的藍芷枚不恨母親,但性格剛烈的藍芷雅可就不一樣了。她不像妹妹會屈服於母親,而是每一次都會盡全力反抗,爲此經常被打得皮開肉綻,進了醫院。
藍母被藍芷雅壓在地上不能動彈,只能嘴裡“賠錢貨……賠錢貨……”地罵個不停。
“靠!!你再罵?小心我一刀砍了你!”藍芷雅惡狠狠地威脅道。
劉海憂傷地遮住雙眼。縱使再恨她,藍芷雅對她和母親的關係也感到無力。她曾經努力緩和過,但當發現這個女人的心比石頭還硬時便心灰意冷。若不是因爲還有父親疼愛,她小時候早就帶着妹妹去跳海自殺了。
“你……”藍母氣得全身顫抖。“大逆不道……大……”由於血壓升高,她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藍芷雅一邊撥打着120,一邊淡漠地想到,今天總算是我看着你躺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