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河、殷芸雲趁着亂戰,繼續地屠城!有吳生在一旁策應,而且,三個準大佬好像並不關心大城的安危,即使是大城裡住着他們的家人、族人、門人弟子,總之,三個的屠城行動沒有受到任何阻撓。
三個準大佬未能如意地晉升老祖道行,再以後?是永遠沒有機會再晉升了!更兼多年來的殞金存貨早已用來洗魂吊命!
現在不但是出不去,即使是能產殞金的三座大城熟地,也被外來人,貪婪、無知的蠢人們毀去,還被魔人用血河污染一遍,以後三座大城就是廢城,是連凡民的五穀雜糧都種不出來,他們已心灰意懶。
並不是三個人見自已的家人、族人被人屠戳會無動於衷,而是近四千萬的凡民,如果失去三座大城的供養?他們也是活不成。
他們均是活過無數載歲月的人,壽限早盡,一直是靠秘法、殞金吊着命,此次未能如預期所想晉升老祖,他們的修行路已斷。
他們所想的是,能在有限的歲月裡,看到貪婪蠢人悲慘下場。
是要看他們如何絕望地死去。
若是他們在絕望時再自相殘殺一番?就更妙。
聖朝、仙朝勢力正與數百萬軍士撕殺,三魔盜仍在屠城,大鵬商會的人搬去小城住下,並與當地的土著接觸。
所有的人沒有再去理會三個準大佬,任由他們從在一座山頂上瞧熱鬧,即使是仍在浴血奮戰的祖巫軍士。
河長河屠滅第三座大城,血河波濤洶涌、浪尖上陰風慘慘,他與殷芸雲的氣機是翻着跟斗往上衝,若是再來幾次?他們無需再參悟什麼勞什子的道法,自然而然地能晉升老祖的道行。
薛長河翻卷着血河,如同真正的河流一般,三人坐在竹筏的前端,還有無數的小城呢,還不趕緊地屠了,等他們醒過神來?怕是會起糾紛,三老魔雖是厲害,可也不會自信到能與衆人爲敵。
一個小型的戰鬥陸地隨意地停留在一座峰頂,上面有一個農夫、一個書生、一個光頭,他們沒有參戰、亦沒有受到攻擊。
農夫看着欲走的薛長河三人,厭惡地低喝道:“你們若是真把我們當死人,你們就是準死人,無須再四下游走,自己栽進血河、陰雲、糞桶得了!你把這些凡民屠盡後,再用血河養自己?”
吳生緩緩地轉過身,與三個對視後,便低下頭,沒有說話!
殷芸雲畏懼地把自己藏進陰雲裡,薛長河不用回頭,他知道三個人是什麼人,他站起身,輕點足下竹排,竹子的端頭打開,下面的血河被吸進竹子,幾柱香的時間後,血河不見。
但是,被血河浸泡過的土地,已是毫無生機,三座大城死寂一片。
薛長河再狂妄,也不敢招惹眼前的三個人!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是聖朝聖院裡的元老,其道行、戰力是用人頭堆出來的。
聖天子建立聖朝後,有感於原聖界的弊端,便將各聖國、聖侯國裡的老祖、耆老召進聖朝,因爲他們的道行,早已是頂級聖人。
除非是他們能晉升老祖,但佔着聖王、聖侯的位置?也不能再對他們的道行晉升有任何助益,於是在聖朝設立聖院,把他們供養起來。
而他們讓出來的聖王、聖侯的位置,是由他們自己的勢力接任,繼任者便能再次提升道行,從而使聖朝的高端戰力不虞匱乏。
薛長河三人灰溜溜地來到一個隱蔽處,薛長河、殷芸雲的氣機翻涌,即使是三元老不阻攔,他們也會覓地靜修,是要立即提升道行。
要不然?翻滾不休的氣機,是會把他們炸死的。
在小山凹裡,殷芸雲先在山腳挖出一條長長的土洞,她修的是陰系術法,是見不得天光,只能在地底修行!
而且她還必須將土洞營造成陰風洞的類似環境,它才能招來現世間飄蕩的野魂,然後利用野魂修行,說直白點,她就是要建一個模擬冥洞,從而引來野魂修練陰系術法。
殷芸雲的身影漸漸地虛幻,飄浮在空中的陰雲卻是漸漸有了生氣,翻涌間,陰雲上浮現一顆美麗的頭顱,再是身軀、四肢,巧笑倩兮,便擡步走進土洞裡。
然後?她又幻化成絲絲陰雲,漸漸地把土洞填滿,土洞裡彷彿被注入生機,陰雲一緊一縮,土洞口一張一闔,像是呼吸一般,洞口的氣溫漸漸下降,並吹起陣陣陰風。
血長河在凹地上開挖泥土,弄出一個畝許的土坑!然後,他就坐在土坑的中間,瞑目入定,由八百根巨竹粘合成的竹筏漂在空中。
蹲坐在坐盂上的吳生?他的兩眼露出奇異之色,他們三個是狼狽爲奸,亦是相依爲命,誰也離不開誰。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爲兩人護道,防止外人誤入、或者是有心人的騷擾,同時,他也想仔細地觀察兩人的突破過程。
或許,一生之中只得見到一次,好機會是不能錯過。
一根巨竹從竹筏中跳出,它一頭插進土坑裡,它開始蠕動,裡面的血液淌進土坑裡,並腐蝕土攘,土坑的深度更深、面積更大。
幾個呼吸間,這支巨竹裡的血液被排盡!它劇烈地扭動着,慢慢地變小,最後變成一條長長的、細細的絛蟲,被河長河吸進口中。
吳生愕然,血魔族人從誕生之刻起,身上就會有一處永不癒合的傷口,流出的膿血?就是最初始的血河!
這處傷口是隨機的,不因人爲的因素而改變,是可以是其身上的任何位置,同時,也是每個血魔族人的最核心的機密。
若是有人想窺視?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讓吳生感到意外的,是薛長河的潰瘍,竟是在咽喉部位,難怪,許多次驚天大戰,薛長河均能逃出生天,與他的秘密直接相關。
有誰會想到?他的傷口竟是內潰瘍,又有誰能突破他的防禦,攻進他的咽喉?而且,你還得從裡面破壞才行,若是薛長河被人斬首,他也可以瞬間變成血液溜走,從理論上來說,他是不死之身。
一根根的巨竹傾倒出血液,然後被薛長河吸進腹中,隨着時間流逝,土洞四周凝結出寒霜,無數的巨木被自身凝聚的冰凌壓彎身軀,血坑變得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大,漸漸有一座小城般大。
三位聖朝元老只是偶而向這裡瞅一眼,但並沒有阻止他們!
反而是幫他們逼退幾夥仙家勢力,蠢仙是想趁火打劫呢。
三位元老知道闖天關的秘事,自然知道,三魔盜即使突破道行?他們的戰力也只是以前的戰力,仍還是砧板上的死魚!
同時,他們之所以不阻止薛長河屠城,就是想讓他積蓄力量,最好是在短期內突破道行。
一方面,他們想借機觀察現世突破有哪些變化,另一方面,他們確實需要新世界有新晉的老祖闖天關,爲“誤”入此地的人趟出一條活路,因新世界的界壁並不太厚,只要有人闖過,就會留下“窟窿”,憑他們的身手,是能逃出生天的。
八百支巨竹變成絛蟲,回到薛長河的體內,血河的範圍已是一座大城的般大,深不見底!此時的血河早已被巨竹清理淨化,暗紅色的水液波瀾不驚,夜風中還飄過淡淡的甜香味。
此時無人驅動的血液?它不是駭人聽聞的血河,它只是無害的“聖河”,除了顏色是暗紅色,它再無任何雜質。
薛長河的氣機已衰落至普通老魔,他的道行、戰力是最弱的時候,若此時有強敵來襲?他基本上是死定了。
不過還好,吳生仍蹲在坐盂上,兩眼不眨地瞧着血河、及血河上漂浮的薛長河,他也知道,成與不成?接下來的步驟最關鍵。
疲憊已極的薛長河微張着嘴,第一條細細的絛蟲,從咽喉的潰瘍爬出來,迅速地跌落血水中,幾個呼吸間脹大成手臂粗的血色竹子,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八百條,它們都脹大,並與第一根血色竹子粘在一起,重新拼湊成一座不大的竹筏,但它的顏色卻變成紅色。
薛長河滿意地點頭,一切正常,竹子變成血色,他只須再將竹子的血色煉化,使它變成晶瑩剔透的竹子時,便是大功告成。
薛長河飄上竹筏、端坐最前端,又闔上雙眼入定。
能鋪滿大城的血水迅速地流過血竹,再從尾端淌出,竹子的顏色漸漸地變淡,且越來越晶瑩,甚至是呈現半透明狀,憑肉眼就能觀察到裡面的血水流動,但竹子仍只有成人手臂般大小。
血水一遍遍地重複流過血色的竹子,並以肉眼可見的減少,曾能鋪滿一座大城的血水,現在只剩下畝許方圓,它的顏色也變得很淡很淡,血色彷彿不見,只是一汪晶瑩的“聖水”!
薛長河的臉色不再是血紅色,而是如書生一般白皙,他再也不像一個威猛的漢子、再也不是令人色變的老魔,就仿似一個將赴花會的文賢人,是去釣詩友小花娘子的飽讀書生。
吳生驚訝,同時若有所思,所謂的魔頭?它是世間不全的生靈、它是有缺陷的生靈,但若是能晉升老祖,他才能是一個完整的人族。
當水塘的聖水只有淺淺的一汪時,薛長河早已落在坑底,眼神不好的?根本就瞧不見他!丈許見方的水再不能稱爲水了,它已是乳白色,散發出聖潔的光芒,而且,再也沒有一絲血腥味。
聖院的三位元老終於放心,吳生也長出一口氣,事情到這一步?是已經成了!薛長河苦盡甘來,只須將剩下的水漬煉化,將晉升老祖。
時間慢慢地過去,薛長河煉化最後一汪水很是費勁,他的臉又漸漸地變紅,半個時辰後,竟如同血紅一般。
吳生見狀大驚,薛長河是在強行“闖關”。
稍有不慎?將會有莫測的後果!
他忙低喝道:“薛大不可!你只須慢慢的煉化即可,咱不急一時半刻,否則?將有奇禍。”
吳生哪知薛長河之苦?眼下一汪淺池,可是以前一座大城般大的血河濃縮而成,但若是此時歇手?也是不可能,他只能往前衝,只要他敢停下來,這汪水將會消散在天地間,不再姓薛。
薛長河突然悶哼一聲,他的頭部開始變成水,很快就看到咽喉位置的潰瘍,裡面有物蠕動,然後,他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只餘下一個晶瑩的肉團,而且它還是活物。
竹筏子的八百根竹子一根根地崩解,碎片散落在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