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被宋晚致抱在懷裡,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頓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宋晚致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不哭不哭,沒事了,姐姐在這裡。”
站在宋晚致面前的男子看着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問話,不由挑了挑眉。
而這個時候,那小女孩的母親從人羣中奔跑過來,宋晚致將孩子遞給她,那婦人抱着小女孩含着淚安慰,又不住的對宋晚致道謝。
宋晚致含笑道:“大姐,以後不要讓小妹妹一個人呆着,大街上有很多注意不到的地方。”
“是,是是。謝謝妹子了。”那婦人含淚道謝,然後一邊抱着孩子到旁邊哄着。
看着那婦人走遠,宋晚致方纔收回目光,然後看着眼前那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
雖然他看着才十八九歲,但是整個人那種凝練的氣質,卻又像是經過千錘百煉似的。
黑衣少年緊緊的盯着她,彷彿像是一把利刃,可以將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剖開,看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心肝。
但是他看不清眼前這個少女的眼。
於是,他再次開口:“你傷了我的馬。”
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樣,天生帶着冷冽,竟然還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周圍的人聽到他這樣說,都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然後有些擔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這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在這大街上如此囂張的前行,一看便是目中無人之輩,而這馬一看也不是凡品,她傷了他的馬,看來是得不到好結果了。
宋晚致擡眼擡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並不說話,而是走上前,看着那匹倒在地上的寶馬。
她蹲了下去,那匹馬對着她“噗”的吹了一口氣。
宋晚致微笑道:“別慌,我來幫你。”
她擡起了手,然後落在那匹馬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那匹馬乖順的一動不動。
那少年看得微微訝異:他這匹馬,一向目中無人,怎麼對這少女如此溫順?
而宋晚致擡起了那匹馬的蹄子,然後手微微一收,將那根針給拿了出來,她的技巧顯然極其高超,那匹馬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意。
宋晚致在它的腦袋上一拍:“可以了。”
那匹馬頓時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又立馬耀武揚威起來。
旁邊的人看得暗暗驚奇。
而後,宋晚致站了起來,拍拍手,道:“你的馬沒事了。”
少年眼底眼神莫名的看着她,然後,他突然笑了,一把拉住她,然後道:“跟我走。”
還好這少年並不是直接握住宋晚致的手,只是握住她的手臂,但是很顯然,這少年並不擅長和女子接觸,握住宋晚致手臂的時候還微微僵硬。
宋晚致垂眸看着他那隻被刀槍磨出了厚繭的手掌,道:“請放開。”
這少年不說在昭都橫着走,但是也差不多了。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下風,從這少女站出來開始,整個局勢竟然都控制在她的手裡。
少年聽見宋晚致這樣說,頓了頓,然後鬆開手,接着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不知道爲何要問這句話,因爲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很驕傲,驕傲的連別人的姓名都不屑問,而這天下除了宋秋心,他似乎從來沒仔細看過其他女人,而且就算面對宋秋心,也是以挑戰的態度。
宋晚致道:“小女名字不足掛齒,只是還望公子以後注意些,有些東西,不是你武功高強便能把握住的。”
那少年開口,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的就解釋:“你認爲我真的會踏上去?以我的馬術,借力打力,根本傷不了這個小女孩。”
宋晚致看着他:“不,公子你的馬術固然無雙,但是你可曾注意到其他,在你的不遠處,有一個少女正在表演高空站立,她立在高空上,所憑藉的不過一根細細的竹竿,而剛纔你若用了武功,那麼那支支撐着少女的竹竿就會破碎,那個時候,少女不死也得重傷。”
那少年微微一愣,然後擡頭看去,只見果然在不遠處,一個穿着輕紗的少女立在一個細細的竹竿上,她在竹竿上做着各種動作,頭戴花環,高處迎風,飄逸如仙,引得衆人不斷的喝彩。
而剛纔他若真的用武功不傷着這小女孩,那個那個不過兩根手指大小的竹竿就會全部的裂開,後果……
想到這裡,他心裡驚愕,將目光轉過來,但是眼前卻早就不見了那少女的身影,而他舉目四望,只見人來人往,哪裡還尋得着人?
想到此處,他心裡不由生出一種叫做“悵然若失”的感覺來。
想來,這是個初到昭都的少女,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天晟宴上見到。
他想着,然後翻身上馬,又四處看了一遭,最後失望的離開。
而在他馳馬離開的時候,宋晚致從人羣中走出來,然後擡起手,看着自己手裡的東西,黑色的令牌,上面兩個字——祁連。
她微微垂了眼眸,然後將令牌收了起來,接着,她轉身離開,慢慢的隨着人羣往長安大街的更深處走去。
而在那座黃鶴樓前,站在窗前的男子剛好將少女救人的前後看得清清楚楚。
“王爺,這個少女,看起來不簡單啊。”身後的侍衛道。
謝琉笑了:“若是簡單就不好玩了。”
他端着酒杯,然後飲了一口,問:“千金裘要做好了嗎?”
那侍衛道:“回稟王爺,千金裘就剩下最後一道工序了。”
謝琉點了點頭:“仔細些,那可是本王的求親禮物,一定要在宋秋心回來之前趕出來。”
“是。”那侍衛點了點頭。
而後,謝琉看着宋晚致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來:“所有人都認爲榮子月生了一個廢物女兒,但是,好像大家都錯了。只是不知道,她爲何會引起了皇后的敵意,看來,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
他自言自語,然後沉默了下來。
而現在的他還不知道,哪怕是窮盡他所有的想象,也無法想象這個少女有多麼的厲害,而這個少女的出現,不過預示着,陳國的皇權顛覆。
而他,遠遠不配和“宋晚致”三個字站到一起。
那個少女,將會和“蘇夢忱”三個字一樣,成爲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