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日,孫泰信帶着樸素妍、具荷拉返回半島的一週後。
去的時候,具荷拉是飛機上的大明星,回來的時候,享受這一待遇的人變成了樸素妍。
樸素妍“宇多田光親自發掘出的師妹、聲如藤圭子前輩的超級新人”地名頭徹底打響。
霓虹老輩人對藤圭子感情深厚,這一點同樣可以參考特蕾莎鄧:一首《甜蜜蜜》讓人數十年難忘;而年輕一代則對宇多田光的師妹兼半個弟子很感興趣——平成三大歌姬都出道七八年了,之後除了一個寶兒,再沒有新的女solo歌手能讓人耳目一新。
不少日音愛好者都很期待,希望師妹樸素妍能與師姐熊光碰撞出新的靈感火花,帶給霓虹樂界一些新的改變。
由於兩人的合作曲是熱播日劇地OP(片頭曲),劇還沒播完,CD自然是還沒發售的。急不可耐的熊光粉絲們,在一個多星期時間內就爲各大音樂網站貢獻了超過一百五十萬的下載次數。要知道,這歌可是五月一日才放出的付費網絡音源,它甚至只是首OST而已。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3月19日,熊光發行第5張日文專輯《HEART 》,銷量目前已經累計七十萬張。截至五月,碟內歌曲付費下載總次數已經達到了1200萬次,提前鎖定成爲霓虹iTunes2008年度數位銷售第一名。
一千二百萬這個恐怖的下載數字,在截至五月的當下,甚至比霓虹iTunes榜單第二名至第十名的下載數總和加起來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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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姐與宇多田前輩的合作音樂能大獲成功,我覺得理所當然。但是這部劇竟然也這麼受歡迎,這不太正常吧?”韓勝妍很是不解:“我根本看不懂這部日劇的結局,哪兒有女孩與女孩終成眷屬的?”她已經提前從孫泰信口中得知了大結局。
“據光姐說劇本做了些調整:最後是女二、男二她們與女主三人一起,讓懷上男一孩子的女主把孩子生下來、三個人一起把孩子撫養長大成人了。”孫泰信也很是迷茫:這種狗血結局也行?難不成自己看影視作品的眼光,是與李秀滿先生同一水平的,兩人那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去年七月上演的《花美男連鎖恐怖事件》由SM娛樂公司全資贊助,一度成了近一年時間裡,全半島影視界最大的笑話:導演李卷徹底捲鋪蓋走人,跑美利堅去了;編劇樸延宣自己主動宣佈永久退出電影界,以後只從事電視劇編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想借此讓參演的SJ成員們和少女時代的權侑莉一炮而紅的SM娛樂公司,的確達到了自己地目的——以一種完全身敗名裂的方式。
“我覺得挺好看的啊。”李居麗一邊玩着自己地指甲,一邊參與討論,她稍稍斜眼看了一下老實坐好、一言不發的樸孝敏,用漫不經心地語氣說:“而且你怎麼知道女一女二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藝術來源於生活啊。”
“沒錯!”樸素妍一下摟住居麗地腰:“素妍王子會和居麗公主愉快地生活在城堡裡,嗯,是童話故事地結局。”
“可是,荷拉的先期solo會不會不太妙,她這是要參與到安室奈美惠前輩與同公司的寶兒前輩、濱崎步前輩的較量之中啊,這可是三名歌后。”樸奎利作爲隊長還是很負責的,她有些擔憂地問。
回來後就跟女孩兒們坦白了此事地孫泰信,笑着擺擺手:“奎利啊,那你就既小瞧了荷拉背後的力量、也小瞧了荷拉自己的決心。
”
“奎利姐,泰信哥完全是按照SM娛樂公司的海外活動分成,跟我、素妍姐簽訂了合約!”具荷拉兩眼炯炯有神:“我們拿七成呢!”她兩隻手伸出七根手指。
SM娛樂公司的藝人們,爲什麼那麼願意主動配合公司的海外音樂戰略?你像東方神起,每年都有一半多時間去霓虹開全國巡演。
原因很簡單:SM娛樂公司的實體銷售,公司拿95%,續約也要拿90%。而國內活動雖然公司只拿60%,但是對比海外活動的30%,那報酬可就完全沒得比了。大家自然願意多配和公司,去海外發展。
而JYP公司的藝人則基本是與公司五五開:實體銷售是這樣、海外活動也是這樣。但是JYP公司有非常好的一點在於:會長樸振榮十分鼓勵旗下藝人自行創作。
對比SM娛樂公司實體銷售續約起碼要拿九成,JYP公司則只拿三成——這也是爲什麼很多能轉幕後的藝人,在7年合約結束後,都願意繼續留在JYP公司,當幕後黑衣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孫泰信笑眯眯地說:“沒錯,你們也知道,我不差錢,我對錢沒有興趣,我會在金光洙社長原有的基礎上,再次提高你們的分成待遇。”
他環顧一下在場地女孩兒們,繼續說:“你們有的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可能有的暫時還不明白,但我都不在乎。就像現在荷拉的積極轉變一樣:你們只需要知道,努力不是爲了公司、爲了我,而是爲了你們自己。現在越努力,以後越早實現財務自由。”
女孩兒們都笑着稱是,平時最上進的鹹恩靜今天卻有些無精打采的。
“說起來,恩靜這幾天怎麼有氣無力的?”孫泰信想了想:“不是剛去拍了電影嗎?這次可是正式擔綱的角色、不是客串了,爲什麼不開心?”
“哥哥,恩靜姐這次據說發揮十分穩定。”樸智妍舉手回答,見孫泰信沒能理解她地意思,就做了個類比:“就和去年少女時代的權侑莉前輩一樣,是不相上下的同水平演技發揮。”
“呀智妍,你這是自尋死路。”恩靜伸出跆拳道黑帶地健壯大腿,給小智妍來了個奪命剪刀腿。屬於是母慈子孝了。
衆人鬧了一會兒,來了個週日聚餐——不同於以往的是,這次是由樸素妍請客。
她與師姐宇多田光的單曲是有分成的,熊光按霓虹feat的價格,正式與她分享了這首《Prisoner Of Love》的收入。
在霓虹天后熊光看來,這是非常少的一點收入,沒必要計較太多。她甚至給了個霓虹一線明星纔會享受到的、非常優厚的正式feat分成給自己新認的師妹。
但對於二十歲的半島女孩兒樸素妍來說,這真的是一筆鉅款了——對比半島沒有創作能力的普通偶像歌手們地平均收入來說,這可以算是一筆養老保險一樣的收入了。
這大概也能從某些方面說明,爲什麼霓虹會成爲全球第二大音樂市場:在極爲完善地版稅制度下,任何一名有才華的音樂人,都能輕易財務自由。你只要有着真才實學,就不可能會受窮。
當晚,大家地聚餐很盡興,可是樸素妍卻總覺得,孫泰信地笑容中帶着些別樣地東西:既像是焦急與迫切、又像是無力與彷徨。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想: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的種種事宜,一切都是穩中向好、有條不紊的。那麼,他究竟在糾結什麼事情?
素妍不知道爲什麼,就在此時此刻,內心非常想更進一步地瞭解孫泰信。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出門前遇到全寶藍,想起這姐姐的慘淡單曲銷量,她準備安慰一下這大姐。但是還沒開口,四目相對下,已經十分熟悉的隊友二人間就通過眼神,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素妍,姐姐很感激你們。”寶藍主動說出了出乎她意料的話:“江南區咖啡店的那一夜,很辛苦吧?爸爸半夜纔回家,還佯裝是出去與朋友喝醉了。”
寶藍說着笑起來,她真的是童顏中的完顏:笑臉中有着孩童般地頑皮、也有着作爲Tara大姐的知性。她什麼都懂,只是不太愛主動去表達出來而已。
樸素妍長舒了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想了想,她與全寶藍這姐姐分享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內心活動,說完後問:“我是否該去看看他?姐姐,我這算是越界嗎?作爲朋友來說。”
全寶藍點點頭,又搖搖頭。斟酌了一下後開口:“素妍,作爲普通朋友是有些越線了,但是作爲別的身份,這還遠遠不夠。”
她見樸素妍似乎有些惘然,笑着走到她身邊,輕輕推了一下素妍:“傻孩子,去吧,你總有一天會懂的。”
樸素妍見寶藍姐這麼說,下定決心上樓去看看。只是當此時,她以爲這個“別的身份”指的是妹妹對哥哥的正常關心而已。
孫泰信果然又在陽臺坐着,他看着樓下的漢江水,怔怔出神、一言不發。
樸素妍也不說話,見他只穿了一件單衣,走到他衣帽間去拿了件春裝外套,給孫泰信披上:“泰信哥在看什麼?”
“是素妍啊。”孫泰信沒側過頭看她,不知道爲什麼,晚飯後他就有預感:素妍會上樓來的,他果然猜中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她。
他指了指天:“要變天了,雖然現在還是一片平靜。”
樸素妍沒太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順着孫泰信的話說:“哥指的變天,是說今天半夜開始,漢城會有暴雨這件事嗎?”
她主動坐到孫泰信身旁去,看着他的眼睛,臉上帶着笑意。
孫泰信很快在她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想了想,老實自述了一部分心事:“素妍,你有沒有某些特別的經歷:就是眼睜睜看着有不好的大事情要發生了,但是你卻無能爲力。而且你沒法兒跟別人解釋,你爲什麼有這種預感。”他比劃了一會兒,頹然地把自己完全放入沙發裡,癱在那。
樸素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在去年五月初,現在公司裡的韓代表,親口對我說:我落選了,不可能作爲少女時代隊長出道。那時候,叔叔與奶奶還在,我卻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覺。”
孫泰信後知後覺,自己這完全是主動去揭開了素妍的傷疤。他嘆了一口氣:“素妍,對不起,哥哥提起你的傷心事兒了。 ”
“泰信哥總是這樣,每每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全力以赴。而我呢,我是個笨丫頭,甚至搞不懂哥哥在想些什麼。”樸素妍神情有些低落。
她拉起離她較近的孫泰信右手,把它拿過來、用兩隻手緊緊地握住了:“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幫哥哥更多一些忙,就太好了。”
不知道爲什麼,曾化身孫多魚的孫泰信,突然想起“貳奶”的那句話:“愛人的手是溫暖的。”
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小侄女”來主動寬慰自己,自己卻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他用左手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頭。
兩人之後沒再言語。
她與他只是一起坐在沙發上、牽着手,享受着這暴風雨夜前的最後寧靜。
當晚,孫泰信十分罕見地整夜失眠了,他這一晚上想了很多很多:從自己前世的孩童時期想起、想到了近二十年的寒窗苦讀、想到了與夏國父母的種種回憶;也想到了腦海中半島人孫泰信的一生、想到了去年至今的種種相遇、相知。
他把數十年的人生走馬燈事無鉅細地快速過了一遍,但是卻還是毫無睏意。
自己終究還是關心則亂啊:哪怕不提明天這場大地動,只是一想到即將要開始的夏國行,他的內心就激動不已,而且還帶着些忐忑不安。
孫泰信這一晚上想了太多太多,直到東方泛起白光,他才精疲力盡、沉沉睡去。
日出東昇,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唸的故人與故土,終於就要在眼前了。
只是這一次,等待他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