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滄桑的話語沒有再響起，卻響起一聲嘆息，緊接着噠的一聲，停止的時間似恢復過來，第三十一座石臺，考驗的不是修爲，而是道之感悟。
顯然，隨噠一聲響起，楚凡通過考驗，其再次踏出腳步，瞬間便落在第三十二座石臺上。
第三十二座石臺上，站着的是一名女子，身穿綠色的長裙，湖風吹來時，將長裙輕輕扶起，露出了那白皙誘人的腿。
女子生有一雙丹鳳眼，配上高挺的鼻樑，透出一種野性的美，如同那春天裡綻放的花，香豔誘人。
踏上石臺，楚凡同樣沒有感受到反噬之力，一片平靜，但在這平靜裡，隱隱透出一股難言之意，玄而又玄。
“何爲心？”女子的睫毛輕輕觸動，美侖美奐的嗓音，似能勾動人的心魄及其靈魂，“問心人，談情間，命運坎坷，路何方，心歸何處。”
耳邊響起話語，楚凡頓覺眼前的世界支離破碎，形成一個漩渦，將他的目光及魂，吸入漩渦之中。
“楚凡哥哥，替翎兒掀開蓋頭吧。”嬌滴滴且有些害羞的聲音，驟然傳入楚凡耳裡，其身軀猛地輕震，空洞的雙目瞬間回神。
略帶疑惑的目光掃過四周，一片帶着喜慶的紅，映入其眼瞭，一段段回憶在腦海回放。
他叫做楚凡，是村中一名很普通的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過着極爲清苦的日子。
今日，卻是他大喜的日子，或許冥冥中自有安排，讓他偶然之下，結識村長之女藍翎，兩人相識、相知、相愛，直至如今結成連理。
想着想着，楚凡臉上露出微笑，但眼底深處卻有一抹濃濃疑惑，彷彿他還有什麼事沒有完成，彷彿他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楚凡邁步走到牀前，輕輕爲藍翎掀開紅蓋頭，一個可愛的人兒，瞬間映入其眼瞭，她低着頭，臉上帶有幾分紅暈，甚是惹人憐愛。
“翎兒……”緩身坐下，楚凡一邊將藍翎摟入懷裡，一邊開口，然當他喊出兩字後，心頭竟輕輕一顫，一抹深深的迷茫進入腦海。
望着懷裡的伊人，他忽有種濃濃思念，彷彿過去千年般未見，時間阻隔不斷這思念，一切在這思念面前，彷彿都不在重要。
“相公！”藍翎躺在楚凡懷裡，微低着頭，兩側臉頰出現一層紅暈，看起來極爲誘人，表情裡帶有甜蜜的幸福感。
撇開心中疑惑，也不再去想，楚凡抱緊懷裡的伊人，柔聲問道：“爲了嫁給我，你寧可放棄榮華富貴，放棄錦衣玉食，值得嗎？”
原本，藍翎是要嫁給鎮上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卻爲楚凡，而不顧一切，哪怕和父親翻臉，也在所不惜。
這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能決定一場人生，藍翎的不顧一切，讓她和楚凡的這場婚禮，變成無人祝福的婚禮，變成只有兩人的婚禮。
不顧父母之命的女子，在這個時代，是要被世人唾棄，要被村民看不起，然藍翎卻是如此堅定，仍舊選擇嫁與楚凡。
“我想，沒有值不值得，或許我已經習慣有你的日子，人生如白駒過隙，不過短短几十載，無須海枯石爛的山盟，不要地久天荒的海誓，我只要，從嬌豔紅顏到雞皮鶴髮，我的身邊一直有你，足矣。”藍翎閉着眼，盡情吸吮楚凡身上的味道，柔聲說道。
一場沒有人祝福的婚禮，也是婚禮，一場沒有人懂的愛，也是愛，一場沒有人明白的情，纔是情。
“翎兒！”抱緊懷中的人兒，生怕下一刻就分離一樣，楚凡滿臉感動，心裡暖洋洋的。
能得如此女子的芳心，他還有何求，也許是因上一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這一世的情。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前世你我只有回眸，只有那擦肩而過的背影，所以這一世，當我們輕觸彼此的視線，微微一笑，便挽起今生之緣。”擡手輕輕撫摸藍翎的秀髮，楚凡擡頭望向那騰騰燃燒的燭火，緩緩說着，“故而今生不想錯過，只因前世那次回眸，遺憾了一份纏綿。”
隨着燭光一閃一閃，楚凡眼裡漸漸升起一抹明悟，一切就如同這場婚禮，是個夢，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火光升騰，將他腦海深處的記憶勾起，他是楚凡，但這場婚禮，是一場幻境，是一場其內心深處的幻想。
燭火還在一閃一閃，但楚凡卻緩緩站起了身，其身上的新郎服，變爲雪白的長衣，坐在牀上的藍翎，似沒有任何感覺，依然保持着甜蜜的微笑，幸福的表情。
“翎兒，終有一日，我會讓這一幕實現。”擡手撫摸那記憶裡的臉頰，楚凡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帶着堅定和柔情。
或許，他想起了曾經，那總跟在他屁股後面，叫着楚凡哥哥的小女孩，還有那調皮的模樣，總是趁楚凡不注意，一下跳到他的背上，叫着“楚凡哥哥背翎兒”的小女孩。
“我的心，便是這回眸後的一場夢，更是這回眸後的牽掛，還有這場夢裡的情。”摸着藍翎臉頰，楚凡緩緩閉上雙眼，口中低喃，“這便是我的心。”
他終於明白，第三十一座石臺是問道，然第三十二座石臺則是問心，以一場幻境，來勾勒出心底深處的夢，來明悟自己的心。
此爲問心！
當楚凡再度睜開雙眼，他已不在那場沒有人祝福的婚禮裡，而是回到現實，回到第三十二座石臺上，妖豔的綠衣女子已經單膝跪下，低頭臣服在他的面前。
明顯，這一次問心，已通過考驗。
“參見狼王！”
三十二名修士，齊齊低吼道，他們之前是拜見，此刻是參見，可見他們已然認可楚凡。
哪怕楚凡修爲不如他們，但那令人顫慄的氣息和瘋狂之意，不得不令他們佩服，所有人內心都明白，若給楚凡時間，便能超越他們。
三十二名曾經的段家之主，都在內心問過自己，若他們與楚凡生於同一年代，時間倒流數百年，他們能如楚凡這般強大，這般瘋狂？
答案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