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靜、壓抑。
槍口在眼前晃來晃去,好像眼鏡蛇在吐信子。
他們在狂躁與隱忍的邊緣掙扎,尋求救贖。
身旁的人無異於是最好的救贖辦法,可兩人心知肚明,不該如此,他們生命中不該有這麼一段匪夷所思的人生交匯點。
他很想碰她,可他清楚那麼做不對。而身旁的男人也讓蘇靜若很想靠近,她在隱忍,剋制。
溫伯寒手攥成拳,指關節泛着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說你們的條件。”溫伯寒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是那般的低沉。
“別廢話,省點力氣去房間裡折騰吧。嘿嘿!”副駕駛上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長。
溫伯寒閉了下眼,吐出的氣,燥而熱,他從衣兜裡摸出一盒煙,拿出一根放在嘴上,點燃。
菸圈緩緩吐出,好似緩解了點精神上的混亂感。
溫伯寒看着女人的手指捏緊掌心,在顫抖。
他將煙盒送到她面前,沙啞着聲線,問:“來一根?”
蘇靜若夾緊雙腿,向旁邊的車門靠去,“不……”音是顫的。
“嘿嘿……還挺有脾氣的。一會兒到了地方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他伺候不好你,我們來。”
拿槍的男人看着他們的反應訕訕的笑,黑色頭套下只有露出兩個洞,興奮的眼睛淫光閃閃,他在看他們掙扎,或者說他在欣賞他們抗爭的過程,那是玩味的。
換作平時她可以對付這倆人,雖然他們手上有槍,但她可以趁機奪槍,可現在她軟的成一灘泥似得,根本就不是兩人的對手。
溫伯寒在聽到那句話後,臉色陡然一沉,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對付他,心想抵抗,可身體卻做着截然不同的反應,他剛要拿出那二個根菸,聽到身旁的人咳嗽,他狠狠的攥住煙盒,捏成一卷廢紙。
蘇靜若看了眼手錶,已經開了近半小時了,按照這個車速應該到市郊附近了,周圍的建築物也漸漸稀少,沒有了市中心的燈火繁華,零星的幾個燈光透過窗戶與夜色交錯。
路越來越窄,從柏油路變成了石子路,漸漸顛簸不平,藥物的作用蘇靜若有些暈車,溫伯寒的臉色也難看。
樹林密集,黑漆漆的一條路只有車燈射出的範圍可以看清,蘇靜若又看了眼車窗外,沒有人家了,連一個亮燈的窗戶都沒有,她側着頭看了眼溫伯寒,後者也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過頭看她。
蘇靜若的眼神明顯在問他怎麼樣,溫伯寒沒說話,先是搖頭,又點頭。
她明白了,緩緩閉上眼,靠向車玻璃,現在只有那裡最冰冷,可以得到一絲理智的支撐。
他搖頭,再說他不好。他點頭,再說他可以忍。
蘇靜若睜開眼,看着車玻璃上男人的倒影,此時的溫伯寒臉上沒有了謙遜溫和,取而代之的是狂野與躁動。
他就好像一隻拉滿的弓,一旦脫手,後果不堪設想。
蘇靜若在想辦法,最後她居然想到打暈他。
突然,嫣紅色的脣無奈的笑,這一抹笑在另一個人的眼中卻成了誘人的罌粟花,撩人慾望,他收回眼,手掌在西褲上用力的擦去汗水。
她和溫伯寒的都被繳了去,打過了電話後就被關機了,現在就是想求救都沒機會。
顛簸的轎車停下,蘇靜若朝着前方看了眼,脣線不由得抿了下。
看起來是一間廢棄的別墅,門口站着七八個舉着手槍的人,車門被外面的人拉開,蘇靜若被人抓住胳膊往外拖,溫伯寒一把搶過人,拉着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的掌心潮熱,握住女人手臂的一瞬,他如觸電般的抖了下。
“別碰她。”溫伯寒壓抑住不穩的氣息說。
蘇靜若也不是沒腦子的女人,此時不是逞強好勝的時候,她躲在溫伯寒身後,抓着他的西裝,緊緊的攥着,全身燥熱、瑟瑟發抖,身下溼濘一片,雙腿不由自主的併攏。
“呦,溫特助,這時候還沒忘英雄救美。真是人民的好公僕。”穿着黑色皮夾克的男人拍着手走出來,吊兒郎當的姿勢站在溫伯寒三步遠的距離,一條腿張狂的抖着。
毫無疑問他也帶着黑色的面罩,看不到他的臉。
“你們想幹什麼?”溫伯寒掃了一圈,每個方向都有一把槍指着他們,沒機會逃。
黑色皮夾克的男人用槍指了別墅的方向,“走吧,進去談。”
溫伯寒遲遲不動,攥着女人的手臂愈發的緊,他想給她爭取點機會逃走,發現這種想法就是奢望。
“主人邀請你不給面子?”黑色皮夾裡男人的聲音帶着警告的味道,推開手槍的保險。
溫伯寒咬牙,抓着蘇靜若一步步向別墅內走,周圍一圈人圍着他們。
別墅的門推開,人魚貫而入,一樓的大廳開着燈,傢俱上蒙着白色的遮塵布,看起來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使用了,空氣中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樓梯陳舊,木製扶手上有蜘蛛網。
槍口頂了下溫伯寒的後背,“上樓。”
溫伯寒向後看了眼,這是一幢三層別墅,沿着樓梯向上走,一直被逼着走到三樓才停下。
一個穿着藍色運動裝的男人推開一扇門,槍口向裡指了下,“進去。”隨手開了燈。
水晶燈光刺眼,溫伯寒微微眯了下眼,眼睛適應了光感,將身後的蘇靜若攬在懷中,推着她的肩膀一起走進房間。
他擔心自己先走,被人打暈,蘇靜若有危險。
進了房間,他們看到一張白色的大牀,歐式的風格,上面還有落了灰塵的白色牀幔,原本是象牙白色,現在泛着濃重的灰黑色。
藍色運動服的男人揭開牀上的白色遮塵布,手一揚,灰塵如撒網似得揚起來,蘇靜若想起了空中卷積的烏雲,翻滾、散開。
黑色皮夾克男人搬了一把椅子,大刺刺的坐在臥室中央的位置,直對着牀尾的方向,他打了個響指,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手拎着攝像機,一手拿着支架,進來後放在了正對着牀的位置,鏡頭蓋打開,對着黑色皮夾克男人說:“大哥,準備就緒。”
進來後,溫伯寒自然的站在了蘇靜若身前,遮擋大家的視線。
皮夾克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溫伯寒後面的女人,說:“讓她出來。”
溫伯寒紋絲未動,額上汗珠滾落,背上的西裝已經被汗水打溼,他依然保持着理智,沉着的說:“你們到底想怎樣?”
皮夾克男人繼續說,“讓她出來,談。”
“一個小姑娘,你們別爲難她。有什麼衝我來。”溫伯寒如是說。
“現在輪不到你選擇,讓她出來。”皮夾克男人的態度明顯惡劣了幾分,煩躁的情緒聽得真切。
蘇靜若被點了兩次名,再躲在後面裝死就沒必要了,索性探探對方的口風,可腳下的步子剛移了半步,手腕很狠狠攥住,溫伯寒朝着身後瞪眼,“老實呆着!”
蘇靜若擡頭看他的眼睛,已經佈滿紅血絲,蘇靜若知道這種情況,他已經到了臨界點了,想必體內的慾望極度難忍了。
她收回腳,乖乖躲着。
“切!”皮夾克男嗔笑,“溫特助,你現在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你們是被挾持,不是來跟我們談判的,主動權在我,我讓你們怎麼做就怎麼做。”目光一厲,朝他身後的女人喊:“小娘們,出來!”
“我們人都到了,你想怎樣?她一個小姑娘沒權沒勢的,你不覺得跟我談效果更好?或者說得到的利益更大?”溫伯寒用僅有的一絲理智在與他們周旋。
“溫特助,跟你挑明瞭說吧,今天要弄得就是她。”黑色皮夾克男人下巴昂起,眼睛眯成一條縫。
溫伯寒明顯感到身後緊握的那隻手鬆開,然後一個力道過來,他被推到旁邊。
較小的身軀站在他前面,目光冷如冰,聲音卻帶着情慾的暗啞,問:“既然衝我來的,那就放了他。”
溫伯寒一怔,她剛纔的隱忍就好似一隻怯怯的兔子,現在的氣勢,如同一隻絕境中的豹子。
倔強的,堅強的。
“放不放他,那要看你了。”黑色皮夾克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看向溫伯寒,他的領帶有些鬆垮,但依然掛在襯衫外,堅持着他應有的禮儀與風度。
蘇靜若閉上眼,吞嚥了口水,說:“放了他。”
“蘇小姐!”溫伯寒厲聲喝她。
蘇靜若沒回頭,對他做了一個禁止的動作,緩緩睜開眼,怒視着對面的男人。
“我說放了他,快點。”
“噯!小娘們,我剛纔說什麼你沒聽到嗎?我讓你出來是做選擇的,你連我說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選放他?也許,我說完條件,你會做不同的選擇呢?”
“不可能!”蘇靜若立刻回答。
“那我可說了……”皮夾克男人故意拖長尾音,“我給你兩個選擇。”
舉起一根手指,“一、不放他,你今晚就跟他睡。”
舉起第二個根手指,“二、放了他,你跟我們所有人睡。”
溫伯寒蹙眉,“你們還算人?”罵完看向蘇靜若,他本以爲會在她的臉上看到惶恐或是憤怒,可這女人卻出奇的安靜,眼睛裡沒有波瀾,靜如死水,是什麼樣的心智能讓一個女人面對危險而面不改色,他在心裡佩服她的淡定。
蘇靜若咬住後槽牙,藏在袖子裡的指甲摳進掌心,她感覺到疼,疼的她心都在顫,可她必須表現的若無其事,這時候,越是露出膽怯的表情,越能激發對方的凌-辱你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