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爲之。”
關於這段對話,霍準用四個字來結束。
只是,他看向凌寒的目光深了又深,十分複雜。
“四哥,你就別操心我了,沒事的,放心吧。”凌寒面色開始放鬆。
的確,在久經花叢的凌寒看來,男歡女愛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所以也不用負什麼責任,更是不可能睡一個就娶一個的。
愛情在他的世界裡,根本不存在。
所以,他想當然的以爲,溫暖和她一樣。
門外的許可聽到凌寒這一句比一句還要傷人的話,就要推門衝進去甩他兩耳光。
然而,她纔剛剛稍有動作,就被本是站都站不穩的溫暖拉住了。
熱淚早已充盈眼眶,但溫暖還是死咬着脣衝着許可堅定的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真的樣做。
許可眼中盡是心疼,更是覺得此刻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所以,她動了動脣,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如果可以,她寧可希望今天的聚會根本不曾發生。這樣的話,她就不會看見溫暖狼狽又絕望的模樣兒了。
這樣讓人心疼的溫暖,許可自從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也是此生唯一一次。
尤其,溫暖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說她一定會幸福的,現在凌寒這番話,無異於甩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起初,許可對凌寒這個人只是喜歡不起來,現在,變成討厭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把別人的感情如此不當回事。不僅如此,還肆意糟蹋傷害。
人渣!
爲了讓自己不至於激動的衝進去找他算賬,許可的手已經緊緊攥成拳,修剪整齊的指甲扎進肉裡還絲毫不自知。
畢竟,這是溫暖自己的事,一切還是要她自己決定了算。
許可將目光從門板轉移到溫暖身上的時候,溫暖已經努力扯起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她越是這樣,許可越是心疼。
就在許可開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溫暖率先開口道,“可可,待會兒進去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什麼都聽到,好不好?”
儘管溫暖已經在很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了,但是,許可還是從她聲音中聽到的顫音。
“你打算怎麼做?”許可聲音極小。
許可當然不會認爲溫暖選擇不動聲色是因爲她離開了凌寒不能活,所以寧願選擇自欺欺人,只等着哪天凌寒厭倦了一腳踹開她。
因爲,她在溫暖眼中看到了明顯的絕望和心冷。
她認識的溫暖也不是如此軟弱無能的,所以,許可完全有理由相信,溫暖一定是有別的目的和打算。
她只是怕溫暖在異常絕望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傻事,尤其是傷害自己的事。
“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什麼都別問,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溫暖努力讓自己微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沉吟片刻,許可只說了句,“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傷害自己。”
聞言,溫暖像是聽到了笑話,嘴角勾起苦笑,“爲他傷害我自己,值得麼?”
“一點都不值得。”許可輕輕抱了下溫暖,在她耳邊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你都還有我。”
“我知道。”溫暖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逼了回去,溫暖確定自己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兩樣了,才衝着許可道,“走吧,我們進去。”
但許可卻一把拉住溫暖的手,欲言又止。
進去面對一個根本不愛自己還虛僞萬分的男人,對於溫暖來說太殘忍了,許可捨不得。
奈何,溫暖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沒事的,進去吧。”
然後,也不等許可再說什麼,溫暖已經率先推開了門。
因爲已經對情況心知肚明,所以在溫暖推開門之後裡面的四個男人看到她們的時候,除了凌寒之外,其他三個男人面色皆是閃過不自然。
若是換了平時,許可也不會刻意去注意,但此一時彼一時。
只不過,因爲她已經答應了溫暖不能露出破綻,所以她只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只是,在看到溫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兒笑着坐在凌寒身邊的時候,許可的心還是狠狠一疼。
“還難受麼?”
許可才坐下,霍準關切的聲音就傳入她的耳朵,下一秒就感覺自己的手也被握住了。
許可下意識的回握住他,笑笑道,“好多了。”
“飯菜都涼了,要不要再點些別的吃?”霍準聲音淡淡的。
和許可說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場總是會不一樣,渾身上下都會透出平時根本不曾有的溫柔和寵溺。
許可撇去因爲擔心溫暖而產生的心不在焉,衝着霍準搖搖頭,“不用,我已經飽了。”
“真的?”霍準再度問了句,“凌寒請客,不用和他客氣。”
許可默了默,那她就更沒胃口吃了,恨不得把剛纔吃的也一併吐出來。
瞅着霍準和許可郎情妾意的模樣兒,被點名的凌寒趁機開口道,“四哥,你的地盤還要我花錢,不合適吧?”
卻不料,霍準只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不合適的,親兄弟明算賬。”
“那我得慶幸和你不是親兄弟。”凌寒訕訕的,“不然,還不知道被剝削成什麼樣兒。”
一旁的許可卻是把重點放在了別處。
這裡是……霍準的地盤?
許可其實也沒有多吃驚了,因爲知道他本來就是家大業大的。
只是怪不得,這裡的每個工作人員都認識他。
她開始還陰暗的想着,這廝該不會是這裡的常客吧?
“真不餓了?”霍準一句話拉回神遊的許可。
許可搖搖頭,“真不餓了。”
“嘖嘖嘖……真是老虎也有轉性的一天啊!”一旁一直笑臉看着這一切的段科插了句。
的確,他們誰也想不到,一向冷情冷性的霍四少竟然也會有今天。
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女人。
“是啊,可可,你可真是幸福。”溫暖接話道。
若是換了平時,許可肯定以爲溫暖是故意挖苦取笑她呢。
但此刻,就不一樣了。
她明顯從溫暖的眼中看到了由衷的祝福和羨慕。
驀地,許可心裡一酸。
突然,凌寒一把將溫暖攬入懷中,那一雙狹長的眼兒直勾勾盯着她道,“你呢?你不幸福麼?”
下一秒,溫暖渾身明顯一僵。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深深陷入這男人看似深情的目光中再次淪陷了。
唯一的一點理智將她拉回顯示,她同樣笑開,目光認真的看着凌寒反問道,“那你呢?你幸福麼?”
微微一怔,凌寒莫名覺得此事的溫暖有點不對勁兒。
但看到她那如以往一樣明媚的笑容,凌寒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情場浪子永遠不會匱乏的就是甜言蜜語,以及逢場作戲的情話。
他眨眨眼衝着溫暖深情道,“有你,我當然幸福。”
若不是剛纔親耳聽到凌寒說了那些話,溫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那樣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所以,聽見凌寒這番話本該幸福的冒泡的溫暖也不一樣了。
不管她多不願意相信,剛剛她聽到的一切也不是做夢。
所以,此時的凌寒看在溫暖的嚴重,異常虛僞。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被這個虛僞的男人矇蔽了雙眼。
她輕輕推開凌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自然道,“這麼多人呢,注意點兒。”
凌寒只以爲溫暖是害羞了,並未多心。
只有許可心知肚明,溫暖這是對凌寒反感了。
是啊,性格如溫暖這麼剛烈的姑娘,又怎麼會對待男人的玩弄無動於衷呢?
可是,溫暖接下來究竟要怎麼做,許可也一無所知,更多的只是擔心。
儘管此時的許可看在別人眼中並無異樣,但是,看在霍準眼中就不一樣了。
“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霍準體貼道。
聞言,許可一頓。
她身體確實不如沒喝酒的時候,可若只是因爲這樣,她也不想小題大做的去休息。
她現在的擔心的是溫暖的狀態。
此時的狀況對於溫暖而言,只怕多一秒都是煎熬吧?
這纔是許可想要提前結束這個飯局的真正理由。
許可纔要開口答應,一旁的凌寒卻是搶先開口道,“吃完飯就走?這怎麼行呢,夜生活纔剛剛開始,四哥你別急着休息啊!”
‘休息’兩個字兒,凌寒故意咬的很重。
霍準自然是聽懂了凌寒的弦外之音,當即一記冷眼丟了過去,然後又體貼的對着許可道,“是不是不舒服?”
許可看着霍準張張嘴,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她想離開藉機散了這個局,但又不想欺騙霍準。
倒是霍準,瞅着小女人慾言又止的爲難模樣兒,直接衝着衆人道,“今天就到這兒吧,凌寒去結賬,改天我請再好好聚。”
話音落下,霍準已經起身,也扶着許可起來。
衆人紛紛起身,霍四少都發話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凌寒那麼說,本來也就是爲了調侃霍準。
這頓飯局就是爲了聚聚慶祝霍準康復,現在看到霍準身體健康無恙,接下來的時間自然是自由活動,各自去找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