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霍準這麼一問,沈冬陽默了,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他知道,霍準就等着他叫許可一聲‘舅媽’呢。
可是,他怎麼都叫不出來,也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往昔的戀人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他的舅媽。
要是能叫出來的話,早在剛剛霍老夫人爲他們作介紹的時候他就叫出來了,何必要等到現在。
只是,現在他不叫,今天這事兒肯定就過不去了,霍準擺明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幾乎是下意識的,沈冬陽的目光就落在了許可的身上。
他多希望此時的許可能站出來爲他說句話,這樣的話,至少還能說明他在許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分量的。
奈何,許可壓根兒也沒有打算開口的樣子,就連看向他的目光都平靜如一個陌生人一般。
他突然有了種錯覺,好像他和許可相戀的那四年只不過是黃粱一夢,現實中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連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看着她,她都沒有發現。
因爲,她自始至終也沒有看他一眼,就連餘光都沒有一瞥。
沈冬陽不說話,霍準倒也不着急,嘴角一直噙着笑幽幽的看着他,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還將在座的所有人都掃了一眼。
眼瞅着沈冬陽遲遲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倒是霍思蔓率先坐不住了,出聲道,“冬陽,你這是怎麼了?”
霍思蔓的聲音不輕,但也不算重,明顯還是給沈冬陽留了面子的,不想讓他太難看。
至少,霍思蔓沒有像以往那樣說‘你到底怎麼回事兒’。
一句‘你這是怎麼了’起碼還帶着點兒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不至於讓沈冬陽特別沒面子。
未來丈母孃都開口了,沈冬陽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也不能這麼幹耗着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他遲遲不肯開口,只會更難收場,後果也會更加嚴重。
這個未來丈母孃對他有多大的意見,他不是不知道。
如果今天這麼明目張膽的得罪了霍準,那他以後在霍家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舅媽。”
終於,沈冬陽還是掩去了內心的五味雜陳,語氣不明的衝着許可喊了一句。
目光緩緩從霍準的臉上收回,許可看向沈冬陽,一臉的尷尬。
敢情,霍準這廝折騰這麼一番,就是爲了讓沈冬陽叫她一聲舅媽麼?
不至於吧……
還是說,是因爲沈冬陽多看了她幾眼?
也不至於吧……
他們不過是假夫妻,別的男人只不過是多看了她幾眼,這男人至於這麼入戲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那段過去她已經毫不在乎了,但到底還是發生過的。
老實說,聽着昔日的戀人竟然叫了自己一聲‘舅媽’,許可這心裡還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極力壓制住內心的那股子爽勁兒,許可勾起脣角微微一笑,擺出一副長輩該有的態度,衝着沈東陽道,“其實,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
說罷,許可還看向霍準,柔柔道,“你說是吧?”
沒想到這小女人腹黑起來也不是一般的黑,霍準脣角的弧度劃開的更大了。
要是真像她嘴上說的不用這麼客氣,那她早幹嘛去了,怎麼不爲沈冬陽說說情呢?
非要等人家叫了一聲‘舅媽’才虛僞的來了這麼一句。
“你說是,那當然就是了。”霍準意味深長的瞅着這個腹黑的小女人,心裡說不出的愉悅。
許可自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瞅着霍準,只是頭皮有點發麻。
這一幕看在其他人的眼中,顯然就成了這小兩口兒深情的對視。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但是,這一幕看在楚韻兒和沈冬陽的眼中,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許可和霍準是相當般配的。
比如說……腹黑!
夫妻倆簡直唱了一出極爲精彩的雙簧!
然而,就在沈冬陽和楚韻兒以爲這件事兒就算這麼過去了的時候……
只見,霍準的目光突然從許可嬌俏的小臉兒上挪開,直直落在對面的沈冬陽和楚韻兒的身上。
他輕啓薄脣,意味深長的開口道,“韻兒,以後凡事不要急着出頭,給你未婚夫留點用武之地,他自己這不是也能把事情解順利決麼?”
說完,霍準看都沒再看對面那對男女一眼。
在座的所有人怕是沒有一個人會聽不出霍準的言外之意。
他的意思多明顯啊,換句話就是:沈冬陽你一個男人,凡事都要女人來替你出頭算怎麼回事?
再直白點兒說,就是:沈冬陽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對此,沈冬陽也只能幹吃這個啞巴虧,楚韻兒也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麼。
雖然楚韻兒一向高傲慣了,總是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架勢,但是在霍準面前,哪怕她心裡再不服去,那也不好使。
畢竟,就連她的父母面對霍準的時候,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個男人,誰也惹不起。
雖然是她的親舅舅,但是這個舅舅和她別說是親了,一直以來也沒刻意接觸過。
沒辦法,他那強大的氣場總是能絕人於千里之外,讓人想靠近卻也不得不敬而遠之。
哪怕,這個舅舅只不過比她大了四歲而已。tqR1
氣氛重新恢復了輕鬆,大家臉上的笑容也都重現了。
只是……
霍思蔓一直若有似無的打量着自己那準女婿。
好歹,她也是快要半百的人了,又怎麼會發現不了這個準女婿的不對勁兒呢?
打從一進門開始,他的反應就沒正常過。
尤其,這會兒霍準還專門對他一直盯着許可看公然提出了不滿,這讓霍思蔓的疑心越來越重。
他剛剛還說了,許可長得十分像他的一爲朋友。
到底是什麼朋友,至於他這樣不顧身份和影響的一直盯着許可看?
還是說……他和許可分明就是認識的?
這個認知讓霍思蔓明顯一驚,她突然狀似漫不經心的開了口,“冬陽,你剛剛說你舅媽十分像你的一位朋友,什麼朋友啊?我怎麼不記得你有這麼一位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