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姓男子三人聞言,身軀劇震,目光如劃破長空的隕星,登時投向了聲音傳來處,不自覺的提起了十分小心。如此隱秘的事,又是關乎兩隻百獸榜上的珍惜靈獸,若是事情敗露,很難收場。
霜華如晝的林地間,一道詭異的血芒乘風劃過,從一根粗大的樹椏之上,拂落於尉姓男子三人的面前。血芒散褪,現出一個黑紗帽子遮面的神秘男子,男子單手倒背,拖沓長袍繫於腰間,周身血芒繚繞,靈壓更是暴閃如雷。
一片死寂的鬼狐林,驟然傳來一句響亮洪聲,使得本就做賊心虛的尉姓男子三人,心中更加的緊張無比。
但見面前只出現一人,且僅僅是靈海中期修爲,尉姓男子仗着人多勢衆,心中踏實了許多。只要將此人悄無聲息的滅殺掉,此事便不會暴露,三人還可以安然無恙的帶走兩隻靈獸,想到這裡,尉姓男子眸光冷冽,沉聲道:“不知道友是何方人士,貌似尉某與道友從未相識,何來好久不見之說”。
“哈哈!”
神秘男子聲若崩石,仰天狂笑,似乎並沒有把尉姓男子幾人放在眼裡,泰然自若,語氣平淡道:“尉師兄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數月前的水家拍賣會上,你我纔剛剛見過一面,僅僅短短數月間,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
“水家拍賣會?”尉姓男子喃喃道,他眉頭微皺,眸光閃爍,似略有所思,努力回想着什麼。
另外二人目露疑光,紛紛投向了尉姓男子,其中那名女子嬌叱一聲,怒道:“尉師兄莫要中了他的奸計,此子顯然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援。管他到底是誰,既然得知今日之事,就必須得死!”。另外那名男子應聲附和,頻頻點頭。
“二位莫要着急,容我好好想一想,水家拍賣會......”尉姓男子眸光凝重,滿臉疑慮,苦思冥想。
“還有什麼可想的,去死吧!”那名女子嬌喝一聲,單手一拍腰間,一把火紅長劍噴射而出。火紅長劍在空中滴溜溜一轉,迎風大漲,轉瞬間,幻化成一把表面烈火然然的擎天巨劍,勢若破穹,奔伊林的頭頂徑直劈斬落下。
另外一名男子也未閒着,同樣喚出一口飛劍,與那火紅長劍,一前一後,奔伊林的頭頂砸落而下。
“且慢!二位莫要衝動,我想起他是誰了”尉姓男子目露驚恐,談及此神秘男子,神色登時劇變,似萬分懼怕一般。
另外二人既已出手,又怎會那般輕易停下,那兩口映紅天穹的擎天飛劍,呈勢不可擋之威能,劈落斬下。
神秘男子仍淡定自若,傲風屹立,沒有出招抵擋,也沒有半點躲閃之意,只是其身周圍莫名多出了兩顆拳頭大小的黑色雷球,上下翻飛,流轉不定。
神秘男子的這一舉動,大大出乎二人的意料,神情微微一怔,手上的勁力不免鬆上了幾分,但是卻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兩口蘊含恐怖威能的飛劍,劃破長空,銳勢鋒芒,已然落於神秘男子頭上三寸之處,便要斬下他的頭顱。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神秘男子驟然猙獰狂笑,體內那恐怖如斯的靈壓,如數迸射而出,彙集成一道腰粗的血柱,發出陣陣尖銳的嘶鳴,沖天而上。
“轟隆隆”
一聲撼動天地的巨響,兩者便迎面撞在了一起。一時間,血光迸射,染紅了整片天穹,火花濺落,拔去了鬼狐林的銀裝素裹,聲如轟雷,震得衆人耳聾嗡鳴。
“砰”、“砰”
兩聲悶響,那兩口蘊含恐怖威能的飛劍,終不敵靈壓血柱的衝擊,硬生生彈射開來,表面靈光暗淡,似靈性大損的一般。
飛劍靈性大損,心神上的聯繫,使得二人神識反噬,口噴鮮血,腳下一趔趄,差點沒就此仰面栽倒。
由於方纔的猛烈撞擊,產生的餘波氣浪,過於強悍,勁風沐火,更是颳得臉面生疼,神秘男子頭頂的黑紗帽子,噴飛了出去。
火紅天穹的映射下,神秘男子露出了真容,淡淡微笑,清清朗朗,翩翩風度,氣勢不凡。此神秘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蹲守於樹椏之上,窺望此地已有多時的伊林。
“啊!”尉姓男子三人齊聲驚呼。
當看清神秘男子真容之時,雖說尉姓男子對此早有預料,但是也不免失聲訝然。另外二人則更不必說了,面露驚恐,靈體劇顫,摔坐在地上。特別是那名女子,登時目光呆滯,花容失色,蒼白無血。
那名女子正是當日水家拍賣會上,貿然動手,藉以修爲上的優勢,釋放體內靈壓,欲要壓垮伊林,尉姓男子的師妹。
怎料伊林的靈壓強悍異常,竟不弱於靈海後期修士,反而遭到伊林雙目血芒靈壓的攻擊,從半空中跌落下去,摔成了重傷,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若不是爲這百獸榜上的靈獸所誘,此刻應還在閉關療傷之中。
當日觸目驚心的場面,仍歷歷在目,今再見伊林,怎能不讓她心悸如死,惶恐萬分。
“看來幾位道友並未忘記伊某人啊,剛剛我出手有些過重,多有得罪,還望幾位道友能夠海涵”伊林目若冷鋒,兩鬢白髮乘風飛舞,氣場極其龐大,兩顆拳頭大小的雷球,繞身閃轉,顯得格外詭異。他衣着翩翩,靜如青松,仍然單手倒背,自從現身後,腳下未動過半步。
“你...你,你,你...”尉姓男子深知對方的實力強悍,不容小覷,即使他們三人聯手,也未必打得過對方。但爲了兩隻靈獸榜上的靈獸,冒上一些險還是值得的,畢竟三人聯手也不是沒有一點勝算。
“原來是伊師弟啊,方纔我的兩個師弟師妹,不知是伊師弟尊駕降臨,莽撞出手,如今受些輕傷,也算是咎由自取,自然與伊師弟無關”尉姓男子擺了擺手,神色恢復了常態,另外二人見尉姓男子並未慌張,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紛紛縱身一躍,站在了尉姓男子的左右。
尉姓男子底氣頓時硬了起來,眸光一閃,忽想起一事,對方現身這麼久了,竟還沒有探明其來意,畢竟對方可從未表態是爲靈獸而來。
“恕尉某人冒昧問一句,不知伊師弟來此,所爲何事?”尉姓男子一邊說話,一邊挪動身體,遮住了身後蟬絲網內的兩隻靈獸。
“哈哈!”
伊林一聲朗笑,眸光透過那幾人的縫隙,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蟬絲網,沒有絲毫隱瞞,道出了來意:“尉師兄你這是明知故問,自然是爲了那兩隻靈獸而來”。
“伊師弟所言差異,做人總有個先來後到,那兩隻靈獸是我們三人先抓到的,又怎會憑空讓給你”尉姓男子雙目微眯,口中振振有詞,另外二人隨聲附和,頻頻點頭。
“伊某人從來沒有否認,那兩隻靈獸是你們三人先抓到的,只是其中一隻靈獸與我淵源頗深,伊某人不可能袖手旁觀,放任不管!”伊林眸光犀利,森然陰寒,態度強硬,言語不容置疑。
“放屁!尉師兄莫要聽這斯胡說,他定是覬覦我們抓到的兩隻靈獸,又不好硬槍,故而胡亂編造出的理由”另外一名男子趾高氣昂,半掩於尉姓男子的身後,用手指着伊林,高聲喝道
“覬覦那兩隻靈獸?好!很好!今日伊某人便要動手硬搶,看你們能否攔得住!”伊林眸中怒火直躥,暴跳如雷。都是同一宗門的師兄弟,他本不願出手傷他們的性命,只是想把獅麟獸討要回來,至於那四尾靈狐,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自然也不會去管。
沒想到那幾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且還敢出口辱罵,伊林怎能不火冒三丈,當即決定動手硬搶。
伊林雙手握拳,周身血芒暴起,施展了妖獸化,緊接着,那如靈海後期的恐怖靈壓,直接釋放出體外。
他單手提着實解後的烏黑巨劍,靈壓波動如天雷交織,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然後他雙足靈光旋起,踏碎腳下石頭地面,虛空向前邁了一步,整個人便猶如九天閃電,瞬間衝了出去,目標正是尉姓男子三人。
妖獸化加上斂息術,伊林的奔跑速度,已堪稱恐怖,幾乎超出了肉眼所辨的程度。還未等尉姓男子幾人反應過來,伊林提着烏黑巨劍,便已到了近前。
“不好!”
尉姓男子幾人齊聲驚叫,爾後紛紛向後側逃,準備避過這一擊。
伊林身形鬼魅,如閃電破空劃過,閃動中來回瞬移,尉姓男子幾人又怎能輕易躲過。
“噗嗤”
一聲脆響,吹毛斷髮,鋒利無比的烏黑巨劍,劍刃泛着冰寒的冷光,一閃而過。
只見方纔辱罵伊林的那名男子,碩大的頭顱,騰空飛起,一道碗口粗細的血柱,沖天噴濺,激起漫天血霧。
尉姓男子雖說躲過了方纔那一擊,但肩膀之處,還是被鋒銳的劍氣,刮到了一點,鮮血涓涓而出,染紅了整條手臂。那名女子距離較遠,倒是並無大礙,只是受到了些驚嚇。
“啊!師弟!你!我跟你拼了!”尉姓男子眼見朝夕相處的師弟,被人所殺,一時間心神具亂,怒火燒膛。
濃濃血霧之中,突然迸射出兩道詭異的血芒,衝散了漫天血霧,緊接着,伊林咧着大嘴,肩膀扛着烏黑巨劍,從血霧中漫步走了出來。
伊林眸光似血,面露猙獰,冷笑道:“跟我拼?你還不夠格,既然我已開殺戒,今日便不能留下一個活口,要怪就怪你那師弟口無遮攔,惹怒於我”。
“砰”、“砰”......
伊林臉上的詭異圖案,墨芒閃動,周身靈壓爆開,無數道拇指粗細的充盈血光,圍繞其左右,上下翻飛,流轉不定。
還未等尉姓男子和那名女子動手,伊林便施展靈壓合體,凝實出無數個鮮紅箭簇。各個血芒繚繞,鋒利無比,蘊含着懾天的威能。
伊林眸光冰寒,嘴角上挑,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急!”。
漫天鮮紅箭簇,如流星火雨,直落蒼茫,瞬間將尉姓男子和那名女子淹沒其中。
二人目露驚恐,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便化成了一灘血水,染紅了大片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