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尊上讓我們這麼小五百來人,拖住整個鎮劍司和天柱皇城守軍,有些太高看我們了?”
空中,在黑壓壓的一片滿副武裝的士兵之中,賴詩雨的一襲紅色短裙顯得極爲顯眼,如此鮮豔欲滴,又與衆不同。
她的臉上掛着一絲倦怠和狡黠笑容,雙眼看向身邊的那個像山一般高大的大鬍子男人。
木桐厭惡地瞥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這是尊上對我們的信任,要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比我們更加危險,爲了讓他能成功完成那個目標,我們這邊也得努力才行。”
“真是個古板的大叔。”
賴詩雨輕笑一聲,將目光轉向前方——
璇雲城的第一天柱,就像一個大玉盤,在夕陽光輝下閃閃發光。
然後她的身形一墜,從空中快速滑落下去。
脖子上的銀色項鍊發出一陣耀眼的銀色光芒,然後變幻着,流動着飛入她的手中,變成了一柄銀色的長劍。
“我當然知道了。時間是最寶貴的嘛。”
她嘴角彎起一抹甜美的弧度,單手持劍,對着下方的人羣一劈而下。
……
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不同——
這一次,對方是全副武裝的,黑衣黑甲。
就像是軍紀嚴明的士兵。
江璃月雙眼中閃現出一抹震驚,然後片刻之後就轉化成了震怒。
對方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攻,明顯是……
正是這時,頭頂上的光芒突然一暗。
黑壓壓的人影從頭上飛墜下來。
“殺!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空中響起,就像是千萬江河奔騰一樣,讓人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來自於這麼少的人羣當中。
“殺光他們!”江璃月高舉起手中冰劍,高聲喊到。
……
身後巨大的樂聲從天心塔響起,預示着祭劍大典的開始。
朱程忍不住從外城劍塔上向後看去,只覺得心情一陣激動。
大典結束之時,就意味着新的一年來到。
只不知——
這一次的祭劍到底是誰所造。
正當他暗自出神之時,懷中的乾坤鏡突然響了起來。
接通以後,江璃月的身影顯露出來。
“指揮使大人!”
朱程畢恭畢敬行了一禮,然後微微一愣——
乾坤鏡中,江璃月白色的蟒袍之上,沾染了許多鮮血,她的銀髮散亂,也被染的星星點點的暗紅。
而且,江璃月的形象晃動不堪,一看就知道還處於膠着的激戰當中。
“朱程,我、我需要……你幫我……”
一個黑衣人挺劍衝刺過來,被江璃月一劍隔開,反手從後心刺入。
鮮血噴射而出。
“璃月大人……”朱程喉頭一哽,立刻說到,“我現在就過去幫你。”
“不,你留下。”
江璃月大喊一聲,然後右手控劍,在對方的劍鋒上交錯而過。
噗嗤一下,刺入來犯之人的喉頭。
她順勢將劍從對方的脖子像右肋拉開。
然後一蓬血水飛濺而出。
“你得保護好陛下,他們的目標在璇雲城。”
真是該死,居然會在這種地方被人拖住步伐。
而且……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江璃月的臉上一陣惱怒,心裡面惴惴不安。
“陛下?”朱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出現巨大的震驚之色,所以今天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爲了將鎮劍司,和江璃月調出城外?
然後好對……
“我立刻調撥人手去天心塔。”
“天心塔?”
江璃月長劍刺出,又一次結果了另外一人的生命,在對方血水濺上自己衣服之前,就用體內寒氣將其凍成了冰。
血冰柱隨着屍體的倒下,碎了一地。
連同此時的陽光都是昏暗的紅色。
“對,現在已經是祭劍大典開始的時候了。”朱程回身看去。
隨着太陽落山,現在即將進入黑暗。
城中光線暗淡,晚上的華燈在慢慢被點亮……
聽到他的話,江璃月稍微安心一些。
今年的祭劍大典呈劍人是劍宗的時辰,這人一向是對天劍國忠心不二,實力超羣,如今贏下龍珠戰,已經是公認的世界第一。
再加上那個神秘莫測從不出手的品劍天妃葉子青在,兩個頂峰高手,不會讓陛下有任何閃失。
“不,我是說陛下身邊,不,”江璃月話聲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後面色急切地向璇雲城方向張望,“我是說,質子宮那邊,還有多少兵力?”
“質子宮?”
……
質子宮外。
一個身穿白色雲甲,肩鎧和胸甲上都銘刻着一條雲蛟圖紋的人出現在了質子宮的門口。
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匾額上寫的那三個大字——
質子宮。
這是一百年前,也即是當今陛下的父親,前任天劍帝親筆書寫的幾個大字。
正是因爲它的存在,才保住了天劍國長達一百多年的長治久安。
十二國將下一任的國君,或者是重要的親子送到這裡來做質子,雖然說有點不近人情,但是至少起到了投鼠忌器的作用。
礙於血緣關係,很少有王會發動叛亂。
當然,爲了天下,不惜犧牲自己骨肉的事情也並不是沒有過——
二十多年前的鎮天三福國之亂,就是這樣。
總有人說,控制了質子宮,就等於控住了天下命脈。
這句話不算真,也不算假。
這是一座不算華貴,但是氣質典雅的宮殿,銀白色的大門緊閉,從裡面只能看到高高的白玉石圍牆。
但是對於他來說,卻很清楚裡面的構造。
從大門進去,就會進入一個兩側迴廊,中間是假山的園子,迴廊通往不同的質子院落,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侍衛巡邏。
一天24小時,總共會進行六次換防,將整個質子宮看守得嚴嚴實實的。
而且,一旦發生什麼緊急情況,從隔壁的高塔之中,就會出動大規模的守軍。
可以說是比天劍帝寢宮還要看守嚴密的地方。
年輕的男子負手而立,靜靜地看着天空,光線一陣黯淡。
側耳傾聽,還隱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殺伐聲。
只不過,也許是因爲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在了此時的祭劍大典之中,並沒有多少人關心——
整個質子宮從外表上看,倒是顯得極爲平靜。
過了一會兒,大門發出吱呀一聲。
一名渾身浴血的白甲侍衛從門中走了出來。
對方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將長劍橫至膝蓋之上。
“回稟景襄王,已經肅清完畢。”
“好,我知道了。”
景襄王負手而立,臉上顯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來。
現在只差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