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國,萬劍峰,劍宗。
時辰雙腿盤坐,雙手在面前結印,調轉諸天靈氣灌輸己身,體內的真氣流淌,運轉全身筋脈。
四周氣息涌動,他的身體上光芒閃爍不定,臉上顯露出痛苦之色來。
不知道爲什麼,之前儲存在體內的白華至純的精氣神,如今竟然有泄露的跡象,彷彿是要隨時破體而出一般。
他的筋脈被衝撞撕裂,這種痛感就像是被千刀萬剮一樣難以忍受。
“嗯……”時辰發出一聲悶哼,然後再按壓不住體內翻騰的感覺,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從胃部一直到口腔都滿是腥甜的氣息。
真是該死……
這種情況,就像他昔日突破十二重境界的時候一樣。
不同的是,這一次,筋脈好像在變得脆弱而窄小,倒有些走火入魔的徵兆。
今天再強行練下去,只怕真的要萬劫不復……時辰搖搖頭,不敢再練,於是披衣而起,從練功密室中走了出來。
他步履沉重,只覺得全身一陣疲乏。
剛走出門外,就有一個守候弟子伸出手來扶住他。
“掌門……”他剛看見時辰的臉,就嚇得全身一顫,彷彿看見了可怕的惡鬼一般。
這個該死的,我不就是有些虛脫嗎,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就像老子要死了一樣。
時辰非常不滿,眼含慍怒道,“怎麼了?”
話剛一出口,時辰的心猛烈跳動了一下。
因爲這聲音蒼老無比,就像是一個垂暮老人。
怎麼可能?!
“掌門……”弟子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快把鏡子拿來。”
弟子趕緊飛奔而去,然後尋了一面鏡子遞到他的手中。
那面鏡子在太陽底下反射出一道亮光,落在一旁的山石之上。
時辰的雙手顫抖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它。
弟子瑟縮在一旁,只敢用眼角餘光偷偷地打量着他,額頭上已經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
時辰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將鏡子舉了起來——
“不!”
他的手腕一翻,這面圓鏡掉到地上,噹啷一下摔得粉碎。
因爲,他剛纔在裡面看到了一張中年人的臉,兩鬢斑白,額頭上也已經出現了細密的皺紋,跟他前段時間簡直判若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他四十歲的時候。
雖然之前在練功之時就已經覺得不對,可是當親眼看到之時,時辰還是難以相信。
他突然想起之前師兄青步良說過的話,十二重境界非常危險,一着不慎,走火入魔,就會讓你的身體退化,然後從年輕變得跟之前一樣蒼老。
時辰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要站立不穩,好在有一旁弟子的攙扶,纔沒有倒下去。
他心裡面一片惶惑,這副身體已經活了一百一十八年,不知道還有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進化到下一重境界。
多少人,都是因爲生命週期不夠長,沒有堅持到十二重境界就去世了,所以十二重境界對於天下頂尖劍仙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他在二十年前,以快一百歲的高齡突破這個境界,本以爲從此可以步入一個新的殿堂,再不用爲了有限的生命而發愁。
卻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該死的冒充者,害得我降了一個境界!”
時辰仰天長嘯,容貌猙獰至極。
任誰看了都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不行,浩楠,爲了重回十二重境界,我得閉關修行三個月,你幫我代行掌門三個月,三個月內,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
“是掌門。”弟子艱難嚥下一口唾沫,擔心地看着他,“可是掌門,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龍珠戰的時間了,如果劍宗不參加的話,恐怕會引來非議,天下第一宗的名號……”
“小王八蛋!我還用得着你提醒嗎?”時辰大吼一聲。
龍珠戰可以說是世界範圍內的武林大會,各門各派都會派遣高手參加,爭奪天下第一的名號。
之前四十多年的時間,由於青步良武功蓋世,連續稱霸,所以劍宗一直都穩居天下第一宗的寶座。
這一次青步良一死,各個門派蠢蠢欲動,而新一輪的龍珠戰,本來應該成爲時辰一戰立威的好時機,如今卻變成了一條橫亙在面前的攔路虎。
他不由得後怕起來。
就是這時,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腦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
一開始衛宮還在嘗試研究單一屬性的琴鍵材料,但是經過崔瀟瀟的提醒,他重新對自己的設想進行了修正。
比如鋼琴,用的就是力學原理,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敲擊它的時候,同一根鍵發出的聲音就是相同的。
之前的翼琴劍每次都是用【真氣】去直接敲擊發聲片。
而屬性轉換的原理是將同一種系別的【真氣】轉換成多個系別的真氣,從而可以催動發聲。
現在衛宮要做的事情是反過來,讓不同系別的【真氣】轉換成同一種可以催動發聲的東西。
這種東西就是最簡單,最基礎的力。
就像蒸汽機一樣,衛宮只需要在劍柄末端加上一個發動裝置,用來產生對應位置的氣流,然後推動小音錘敲動發聲片。
而操作者只需要弄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該在什麼位置使用多大的真氣催動,從而完成相應的樂聲操作。
整個劍身,包括兩個共鳴翼,都可以使用同樣的材料,然後在劍柄裝上對應七種不同系別的【發動機】就行。
由於發聲設備使用的材料都是相同的,就不會存在音色差異過大的問題。
既然已經想通了原理,這件事情就變得容易得多,如果不追求劍的其他屬性,例如攻擊力,飛行速度等,而是專注於聲音的調試的話,還是比較容易做到的。
過了大概四天時間,衛宮已經把火系翼琴劍和木系翼琴劍調試完畢。
崔瀟瀟翹着二郎腿,聽衛宮將兩把劍的音鍵從低到高一一展示一次。
當衛宮奏響了最後一個音以後,整個鑄劍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怎麼樣?”衛宮緊張地看着她。
“還行吧。”崔瀟瀟懷抱雙手,撅着嘴點了點頭。
“還行吧是個什麼意思?”衛宮眼睛眯縫起來。
“就是你已經成功了。”
“握草,爲什麼不直接說這一句?!”衛宮翻起兩個大大的白眼。
“沒我的事,我就得先去研究人體去了。”崔瀟瀟站了起來。
“去吧去吧。”
衛宮擺擺手,然後將右手託到下巴上。
樣品測試成功。
接下來就是定價的時候了。
他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幾乎已經看到了在前方等着他的大把的金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