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
四周一片黑暗，風聲呼嘯。
還有一份寒冷。
“別不動啊！凡人！”
空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吼聲，將他從遊離中拉了回來。
衛宮猛地睜開眼睛。
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巨龍的爪子帶着鋒利的指甲，在他的眼前晃動着，試圖張合，將他的頭顱抓個稀爛，卻始終夠不到。
在他的頭頂之上，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死死地頂住了那道即將落下可以將衛宮拍得粉碎的龍爪。
天魔。
全身覆蓋着白色的骨質皮膚，連同身後的巨大翅膀在夜空中閃耀着光澤。
它的翅膀撲扇着，帶起一股風旋。
就是此時此刻，在衛宮的眼中，那個曾經讓他感到恐懼，讓一行人差點墮入無邊夢境之中再也無法甦醒的可怕惡魔，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無比聖潔的天使。
“白癡，你是聾了嗎，”天魔的臉色不太好看，眉頭皺緊，咬着牙關死死地撐住上方的龍爪，“還是瞎了？！再不逃，我就不管你了！”
衛宮被他一語驚醒，趕緊御劍飛出。
緊跟着後面一聲悶響。
冰龍帶着下面的天魔一起飛墜下去。
轟隆一聲。
下方一陣巨大的震動，兩個超強實力的怪物落到地上，掀起巨大的氣浪。
暴雪向外刮開，風捲逆向而回。
衛宮驚詫莫名地看着下方。
在他的視線之中，天魔站在雪地之中，死死地頂住上面的巨大龍爪。
正是這時，那條龍的眼中冒出一陣火光，憤怒地發出一聲驚天龍吟。
似乎是不滿意這個中途插入的不速之客，龍的胸腔一陣起伏，然後擡起左爪來，橫向對着天魔一拍。
天魔向上一頂，翅膀微動，一道風旋帶着他的身體快速從兩道爪子底下飄過。
刷。
爪子在他的身後快速掠過，撲了個空。
“你爲什麼要惹怒這種討厭的怪物？！”天魔抽出空來，大聲喊到。
與此同時，巨龍的爪子快速襲來。
天魔身形一蕩，再次躲開。
“你以爲我想啊？！”衛宮抱怨一聲，然後擡起頭來疑惑地看着他，“但是，你這種討厭人類的傢伙，爲什麼會來救我？”
“你以爲我想嗎？”天魔頂回他。
那條龍不依不饒，目標從衛宮轉成了面前的這隻天魔。
“你要是死了，碧該怎麼辦？！”他大吼一聲，將鋒利的爪子在龍的前腿上劃開，整個人猱身而上，“我需要碧活着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巨龍發出一聲驚天怒吼，前腿上崩開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龍鱗，就像是五彩斑斕的透明圓盾，從空中一片片掉落下來。
“他媽的，之前跟你的幾次交手，都是老子讓着你！”天魔一雙猩紅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別以爲我是怕了你！“
他的身形逆風而上，衛宮的眼睛幾乎要跟不上他的速度。
羣山之中，飛雪連綿，帶着巨大的風勢，掃蕩着其中的一切。
……
衛宮心中一動，努力地深吸幾口氣。
他需要我去救碧，多麼簡單直接，但是，很有可能會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這值得嗎？
衛宮擡起頭來，看向天魔。
之前被熔鍊的那顆天魔心的主人，那個被他牽掛的人，是比他生命更爲重要的存在？
衛宮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對比起那條巨龍來說，天魔的身形明顯要小上非常多，根本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但是，天魔的速度和力量，卻非同一般。
兩者之間的攻防都是石破天驚，比起之前衛宮所見的龍珠戰的決賽來說更勝一籌。
或者說，龍珠戰的決賽比起這種級別的較量來說，就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架一樣。
也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天魔和書劍國的鎮國神獸是在同一個級別上的。
但是，衛宮心中泛起巨大的不安來，他死死地盯着巨龍的頭頂，嘴脣微微張開。
這場對決唯一的變數在於——
龍背之上，那抹藍色的身影微動，在天魔下一次爪擊之前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一道劍光，彷彿黑夜中的一點星光，在他的眼前極速放大。
天魔眼神突變，臉上大驚失色。
當！
爪子跟寬劍交纏在一起，碰撞出劇烈的火花。
但是，他的攻勢一緩，身後響起了巨大的風聲。
巨龍的利爪高高擡起，對着他猛烈一拍。
就像是對着一隻蒼蠅揮舞出的拍子一樣，快速，猛烈，帶着不可匹敵的氣勢。
咚！
天魔的身體被巨力拍出，宛如一顆螺旋飛出的子彈，轟擊到後面的山峰之上。
在衛宮的眼中，山體之中出現了一個深坑。
啪！
轟隆。
直到天魔筆直地撞破山峰。
之前對抗中發出的聲音才如約而至。
衛宮心中重重一跳，然後警惕性地向後退開一步。
眼角餘光之中，那道白色的山峰之上漆黑一片，不知道天魔是死是活。
但是衛宮知道，剛纔那一擊如果是打在他的身上，那麼必然是粉身碎骨。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敗局。
出乎意料的，冰龍停留在地面之上，卻沒有立刻向衛宮攻來。
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破碎的黑洞，側頭靜靜地聆聽着風聲。
彷彿頗爲忌憚的樣子。
連同在他額頭上懸着的惠慕華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鬥劍女神將劍橫至胸前，做了一個防守的姿勢。
夜色寂靜無聲，風雪纏綿。
一道氣流從天魔所在的那個深坑之中涌動出來，颳起巨大的風旋。
與此同時，衛宮看到，四周的雪花也在紛紛匯聚。
一如當時他所經歷的那個場景。
冰雪暴。
它們會形成如同漩渦一樣的巨大的屏障。
然後匯聚到該在的地方。
一道白色的身形飛掠而出。
天魔額頭上的尖角在黑暗之中散發着紅色偏紫的冷光。
白色的翅膀將他的身形向上托起，直飛入空中，停留在龍的額頭之上。
宛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天使。
飛雪凝聚而回，在他的手中匯聚。
天上的雲層涌動，四周的雪花逐漸壓縮凝結，變成了密不透風的牆。
在這片天空之中，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天魔托起右手。
飛雪涌動而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龍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