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到現在爲止，衛宮總算明白之前劉頓說的，天空之上的那個龐然大物，爲什麼是個災難了。
但是，他的目光看向劉頓大師，對方的眼神一陣迷離，怔怔地望着天空。
有一點，衛宮不太明白。
爲什麼，劉頓這個糟老頭子，跟他和夢劍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他會如此上心，還一副世界末日的焦急模樣。
還有就是——
爲什麼那條龍會從冰翼山脈中飛出來，是因爲殘存的理智，感受到書劍國的人民即將有劫難嗎？
在衝劍國退兵之後，它又失去了理智？
“所以，你對這條冰龍，你們曾經的鎮國神獸瞭解多少？”衛宮轉頭看向李師洛，把她的思緒拉到眼前的處境上來，“比如說它的身體構造，和它的弱點？”
李師洛微微一愣，回憶着看過的書籍和先輩們代代相傳的關於龍的事情，“傳說中，幽魂冰龍的體型碩大，因爲擁有幾乎無盡的壽命，它們甚至可以長到幾百米長，至少，到現在爲止，我們仍然不知道它的壽命極限在哪裡，泠從開國之初就已經跟隨在皇室身邊，直到現在還活着。唯一的一條冰龍，是在開國之初，因爲跟同樣級別的神獸對抗而死去的，那即是泠的母親。當泠消失在出雲山脈之後，我們爲了虛假的榮耀，皇室甚至收養了一條假的冰龍幼龍……“
聽到這裡，衛宮的雙眼突然一亮。
李師洛神情微微一變，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但是，那條幼龍是一個混合龍種，不論從血脈還是資質以及能力上，都遠遠不及泠，雖然有着自己特殊的異能，但是最多也只能達到人類十重境界的水準，不可能用來對抗泠……”
好吧，衛宮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這個鑄劍師把他所想的那條路給堵死了。
“抱歉，扯遠了。”李師洛繼續說到，“冰龍的體型在所有國家的神獸中是最大的，唯一可以匹敵的，應該是夢劍國失蹤的那條海龍。冰龍全身覆蓋着極其堅韌的鱗甲，幾乎沒有任何攻擊能奏效，唯一有可能的是，穿過鱗甲之間的縫隙……只不過，經過了上千的成長和脫變，它的皮肉變得非常堅韌，哪怕是當年英雄萬戰所使用的十方光照大劍，也不確定能洞穿它的皮肉，從而傷害到它。
如果想要從正面進攻的話，就更加困難。
泠的吐息可以噴出上百米的冰焰，哪怕是十二重境界的高手，也難以正面抗擊，至於龍尾……你可以看到，“
李師洛擡起頭來，看着天空中那些密密麻麻，被巨龍一尾掃開，如同人雨一般跌落地面的書劍國士兵。
心頭一陣顫動。
她無奈地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天上的慘烈景象，“我們的進攻，根本就是徒勞，那條巨尾，根本就跟輪着揮舞的冰山無異，被掃到的，輕則重傷，重則粉身碎骨。”
李師洛說到這裡，眉頭緊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似乎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那條冰龍，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很好，你可真是一個稱職的書劍國人。”
面對衛宮的嘲諷，李師洛用銳利而憤怒的目光回瞪回去。
後者適當而謹慎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那麼你呢，劉頓大師，”衛宮轉頭看向他，“你向我們表明曾經跟冰龍戰鬥過，那麼或許你會比她更瞭解？”
劉頓微微一愣，“這個嘛……我當時被拍了一下就昏過去了……”
“很好。”衛宮深深吸了一口氣，都不知道。
那麼現在觀摩書劍國的大軍跟冰龍的對抗，就成爲了唯一獲取信息的手段……
雖然迎來的後果會非常可怕。
“要說有什麼弱點的話……”就是這時，從沉思之中驚醒過來的李師洛，突然打斷了他們，擡起頭來用目光指向天空。
巨龍側向盤旋，巨大的冰旋將四周靠近的書劍國勇士們齊齊吹開。
但是，在那道可怕的陰影之中，仍然有不少人爬到了它的龍背上，在靠近它身體的右側。
衛宮突然有些明白了。
“也許只有它本身，才能成爲自己的剋星。”李師洛舔了舔乾裂冰冷的嘴脣，“它的右臉好像受過傷，那隻眼睛的視力也不太好……”
她只是說出自己的猜測，“看起來，就像是它曾經試圖了結自己的生命，只是還未成功……”
衛宮點點頭。
大概能夠想象得到，這條瘋龍，在徹底喪失理智之前，一頭撞在冰山上的場景。
只可惜，未能如它所願。
“但是……至少爲我們贏得一線機會，不是嗎？”
那道被撞擊出來的傷口，也許是全身中最薄弱的地方了。
也許，眼睛也是。
衛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大概有辦法了。”
“真的？”李師洛和劉頓異口同聲地問到。
在兩個人的臉上洋溢着欣喜的色彩。
“但是……”衛宮回過頭來，把目光落到劉頓臉上，“在我做出決定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劉頓大師。”
劉頓微微一愣，看着衛宮的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
“好。”
“劉頓大師，有一點，我不太明白，“趁着跟劉頓對話的這個空檔，衛宮將心中的困惑的問題拋了出來，“按理說，我們又不是書劍國人，夢劍國距離這邊，隔着幾千公里的大陸，哪怕冰龍失控，肆虐，導致書劍國的滅亡，同時影響到周圍的其他國家，但是，這件事情，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衛宮說完，又趕緊補充一句，“你可別跟我說，是你慈悲心氾濫，要拉着我們一起作死？！”
“果然是這個問題。”
劉頓嘆了一口氣，眼中一陣黯淡，無奈地笑了笑，“本來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就是，不要再有人受到傷害的，只是，跟慈悲心氾濫不同的是，我不希望，她的悲劇再度重演。”
他擡起目光，遼遠地看着龍背上的兩個人影，指着其中蔚藍色的那個，緩緩說到，“那個，是我曾經的前輩和……戀人。”
“啊？！”
衛宮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耳邊傳來劉頓低沉溫和的聲音——
“她叫惠慕華，曾經的夢劍國戰神，也被人稱爲鬥劍女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