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孽？”身邊被指責的紫英還未辯解, 倒是重苓挑挑眉毛。
“啊！”發話的少年尚未說完就感覺迎面一道冷風鋪面，下意識側頭已經晚了，一道銳利寒冷的風颳過側臉帶起三道淺淺傷痕, 三道冰箭打在身後木樁上發出碎裂的聲響, 不敢想象打在頭上會是什麼效果。
“你, 你做什麼！”被襲擊的人捂着臉一臉氣憤, 卻不知是面前兩人中得誰動的手。
“殺你。”重苓淡淡開口眼睛都不看對方一下。
“師叔！”紫英卻忍不住開口, 阻止。
“……”被紫英一喚重苓卻不語了只是轉過臉去。
“這位……前輩……”爲首的紫衣青年似乎比在場其他人略大一些被當做首領一般，修爲大約也比他人高一些，剛纔一直看着面前兩人才注意到重苓的手指動了一動知道所遇之人比己方任何一人修爲都高, 見紫英與自己年紀相仿應該是同輩人卻聽他叫那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爲‘師叔’知道遇見了高人，趕緊施禮“剛纔多有冒犯, 請前輩恕罪。”
“……”聽這話還有幾分恭敬重苓才轉頭頭來看看“是天墉城的弟子？說的到還像人話, 這裡還是瓊華的地盤, 不知列爲有何貴幹？”
“晚輩是奉師命來查看順便掩埋逝者遺體……前輩可是來見這中的兩位老前輩？已由晚輩葬在木屋之後了。”
“如此多謝道兄。”紫英回禮感謝卻被重苓何止“紫英，不必如此。”
“師叔, 幾位道友也是好意，我們理應感謝……”
“……”紫英說話總是據理讓重苓也沒有話說，只能將氣放在對面幾人身上“幾位若無事就請回去吧，我瓊華的事情無需諸位勞心。”
“哼……天罰的門派殘餘還囂張……”
“！”身邊一人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到，爲首少年一尷尬, 一步挪到說話者身前生怕重苓真下殺手。
“你以爲你擋得住？”重苓冷笑一聲卻是收了手中聚集的冰霜。
“前輩足以在一擊之內殺死我二人。”少年卻低下頭不卑不吭的說道。
“昔年瓊華鼎盛之時不見有人如此出言不遜……說起來瓊華不過是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重苓轉過身看不見表情, 聲音卻清冷的狠“豎子無禮我可以不追究, 就此回去把今日所見如實稟明你們師尊告訴他們此爲教訓, 某重蹈覆轍了。”
“前輩教訓的是, 晚輩告辭。”重苓如此明顯的逐客令下出，哪能聽不出來, 思及實力差距所有人還是乖乖閉嘴離開。
“師叔。”
“不過是因爲瓊華實力較高才第一個做出這番舉動而已，你當真以爲其他門派沒打過這類主意？”重苓冷笑一身往木屋之後走去對身邊紫英道“紫英啊，莫以爲修道之人便沒有私心，人心都是一樣的。”
“……”以及當時在幻冥界懷朔的死，紫英又是一陣傷神“弟子記下了。”
木屋之後是兩個墳包，由剛剛離去那些人匆匆建立，也沒有墓碑，重苓便叫紫英去劈兩片木板插在墳包之上，並指成劍隨意刻上幾字暫作墓碑。
又在墳前站立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紫英站在一邊也不打擾。
一路下來，紫英已經隱約猜到，師叔這走走停停的用意，似乎正是在嚮往昔一切作別。
直至黃昏，重苓方纔回頭動身，道“走吧，去月牙村那裡，把斷劍取回來。”
月牙村仍是一片蕭索的景象，在瓊華飛上之前村民便都已經搬走算是逃過一劫，如今想來卻也是幸運。
重苓在瓊華時也是常來這裡的，那個時候這裡還不像現在如此荒涼，她輕車熟路的帶着紫英走到村長家門前伸手推開門扉。
由於許久未有人來，這裡風沙又大，推門之間引起一片塵土飛揚擋住了視線，重苓下意識一推讓過塵土，待到塵土漸漸落下方纔舉步進屋。
那日在撿到那柄劍的一半的時候便認出是瓊華手筆，又見鑄劍手法極好是上等材料所以沒有扔掉反而找到了另一半就放在了這裡期冀日後能夠修復。
重苓想，或許正是自己對瓊華的懷念才執意留下了這柄酷似望舒的短劍，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算是作對了。
她指指牀上放平的兩半微微泛着藍光寒氣逼人的殘劍平靜的看着略有些激動的紫英。
能爲師侄做一點事讓她有些寬慰。
“謝師叔。”紫英在重苓的擺手示意之下終於省了禮節，走過去收起殘劍，心中甚爲喜悅。
這柄劍是他苦心爲天河所鑄，後來瓊華大難更是助天河解救了一方百姓，紫英本已經不做收回的打算了，不料今日還可找到自然高興，盤算日後修復交給天河使用。
重苓在一旁靜立看着紫英打開劍匣細緻的將劍收入其中不由得一陣恍惚，似乎在這個細緻愛劍的少年身上看見了宗鍊師伯和玄霖師兄兩代人的影子。
可是如今人已經不在了……
重苓暗自嘆口氣。
紫英如今只剩你一人了……宗鍊師伯與玄霖師兄的延續，我……
然而還未傷神結束，餘光瞥見白月劍匣中一角愣了一下。
那漆黑的劍身纏繞着淡淡黑色霧讓人心神不寧，不是尋常刀劍應該有的氣息，快步走過去，在紫英尚未反應過來時已經抽出那劍。
看着撲面的鬼氣，又看了看紫英，重苓疑惑的問道“紫英，這是你鑄的？”
下意識另一隻手攏在袖子裡聚集了真氣，忐忑的等着對方回答，卻有些害怕不知道若是對方點頭自己這手下不下的去。
好在紫英緩緩搖頭，重苓心中彷彿有一塊大石頭落下，手也鬆開。
這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過紫英的眼睛，低下頭紫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的問“若是我回答是，師叔準備怎麼樣呢？”
“……”重苓愣了一下，緩緩搖搖頭“不會的，師叔，相信紫英不會是這樣的人。”
正因爲相信，才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