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瞬間一凝。
天煞真君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只是此地終歸是他人地界,縱然他自負神通不小,可也不願因此事而跟江徹這樣的諸侯結下什麼仇怨,只能耐着性子解釋道:
“在下確實沒有絲毫妄言,先天乙木之氣,確實不在我手中。”
先天乙木之氣,乃是天地間最爲精粹的木之菁華,對於提升壽元,有着極大的作用,早年間,天煞真君爲了提升實力。
用了不少損耗壽元的秘法。
即便是他吞噬煉化了不少延壽靈物,可現在也僅僅只剩下不到三百年,看似很長,可在天煞真君的眼中遠遠不夠。
而一旦用先天乙木之氣,加上其他的靈物,煉成壽神丹,他的壽元便會迅速迎來一個巨大的提升,是以,他是絕對不會將其交給他人的。
江徹見此與齊淵對視了一眼道:
“當初那個消息天下皆知,就足以證明先天乙木之氣曾經到過天煞道友手中,本王倒也沒有強逼閣下的意思。
既然先天乙木之氣不在天煞道友手中,只要閣下說出此物在誰手中也可,江某自然會親自前去正視。”
天煞真君眉頭輕挑,明白此事經不起查,畢竟當初那位武聖,確實用先天乙木之氣從他手中換了一件珍貴聖物。
一旦對峙,而他又說不出去向的話,明顯會跟江徹結怨。
想了想他道:
“在下猜測武王殿下需要先天乙木之氣,是爲了突破顯聖而做準備吧?”
“不錯。”
江徹對此沒有掩飾。
天煞真君目光閃了閃,繼續道:
“我黑煞城中,還有不少修行聖物,想來對於武王很有用處,可否用其他的東西替代?您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對於買家的身份,是絕對要保密的。
否則,以後天煞會也就無人信任了。”
“本王只需要先天乙木之氣,亦或者其餘的先天五行之氣,那些尋常的修行聖物,我看不上。”
“武王殿下剛剛入聖,距離顯聖至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不如這樣,給本座一些時間,天煞城全力替武王殿下搜尋消息如何?”
見江徹如此執着,天煞真君只能暫時拖延。
同時,心下也積蓄了一些火氣。
他縱橫天下數百年,無論是誰,對他也都是客氣有加,結果這個江徹,卻一點面子也不給,甚至對他進行威脅。
說句實在話,如果不是顧忌江徹成就了武神,天煞真君早已經翻臉了。
齊淵眉頭輕蹙。
他和江徹都聽出了天煞真君的強硬,顯然是不會輕易將先天乙木之氣交出來的,同時,他們也確認了一件事。
那就是先天乙木之氣,八成就在天煞真君手中。
否則對方不會如此推諉。
想了想,江徹從衣袖中拿出一物,放到了石桌之上,準備來個先禮後兵,如果天煞真君真的不願意拿出來,江徹就只能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這倒不是江徹真的肆無忌憚了,而是先天五行之氣,不可或缺,爲此,即便是動手,他也在所不惜,這個時候,他身後已然匯聚了數十萬個家庭。
北陵齊氏、玄天無極宮、包括越州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在他身上押注,他不可能爲了什麼信義,而置他們爲不顧。
“這是何物?”
天煞真君看着眼前的血色珠子,多少有些狐疑。
“此物是江某的一件空間異寶,裡面藏有一人,或許天煞道友也認得,正好今日相談甚歡,不如看看其他景色如何?”
“嗯?”
天煞真君眉頭緊蹙,十分不解。
但他心裡,卻有些莫名的壓力。
江徹也沒有解釋太多,旋即一揮手,自血海珠之上迅速浮現出一道光芒,在虛空中凝成了一道影像。
影像之內。
一道衣衫殘破的身影,四肢皆被神秘鎖鏈所困,一道道黑色光芒化成的鞭子,不斷的抽在其身上,看着十分殘忍。
江徹慢悠悠解釋道:
“此人想來二位都認得,不錯,正是大週上柱國,朝廷一品大員,楊公嗣.當初,江某重回越州,將其擊敗。
原本看在楊公還算是公忠體國的份上,給了他活路,只可惜,他拒絕了江某的好意,之後,江某本也打算以禮相待。
但當本王得知,楊公嗣當初下令,殺了本王麾下數百條人命時,那點敬重早就煙消雲散了,這些血債,都得在他身上償還回來。
否則,如何能對得起當初跟隨在江某身邊拼死拼活的兄弟?”
齊淵雙目一眯,沒有多言。
天煞真君則是臉色陰沉不定:
“武王殿下,這是在威脅本座?”
他臉色難看的同時,還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他之前還覺得傳聞可能有些不實,覺得江徹未必有傳言中的那麼恐怖。
可當親眼看着威名赫赫的楊公嗣都被江徹囚禁生擒的時候,他終於明白,江湖上的傳言,都是真的.江徹真的拿下了一位顯聖大能。
以此類推,或許江徹能夠讓青天教主斷雲天也束手無策的傳聞,也未必不實。
只是江徹如此直白的態度,還是令他十分的不舒服。
“天煞道友不要誤會,江某絕對沒有威脅的意思,只是實在是求乙木之氣心急而已。”江徹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看來,不跟武王殿下做這個交易,今日本座是出不了武王府了。”天煞真君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難看神情,皆表露了出來。
“天煞道友也不要誤會,其實今日武王的誠意是很足的,日後,你我雙方更是有着太多的交易機會。”齊淵及時開口打了個圓場。
天煞真君的神色變幻不定,看着虛空中呈現出的場景,他知道,今日縱使是有些底牌,恐怕也很難走出這裡。
一旦交手,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其實這種事情,他並非沒有經歷過。
雖然他顯聖境的實力,足以橫行天下,可這世上,總歸是有些人比他強的,譬如曾經名震天下的靠山神王姬成道。
譬如如今魔威滔天的青天教主。
其實都曾動用過威脅的手段。
而天煞城
做這種拍賣會的生意,也或多或少的強行做過一些生意。
他唯一有些接受不了的,是江徹初入聖境,便對他如此的不在意,自己幾百年的修行,在對方眼裡,似乎並不算什麼。
一時之間,天煞真君陷入了沉思之中。
江徹也不催促,不疾不徐的抿着靈茶,等待着天煞真君的決定。
“好,既然武王急需先天乙木之氣,本座即便是付出一些代價,也要爲武王殿下奉上,三日之後,本座親自送來先天乙木之氣。”
天煞真君終究還是妥協了。
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有時候,實力強大就是意味着強硬,他雖然人脈廣,朋友多,但還真不曾涉及到人仙強者。
這也意味着,奈何不了江徹。
加之對方確實不凡,他實在不願跟對方交惡。
“天煞道友手下那麼多能幹之人,怎能勞煩天煞道友親自相送?還是讓下面的人來奉送吧。至於天煞道友,這幾日也讓江某盡一盡地主之誼,在我越州做客幾日如何?”
江徹嘴角勾起弧度,看似誠懇的邀請道。
若是天煞真君一去不回,之後,再想找到此人可就難上加難了。
天煞真君深深的凝視了江徹數息時間,臉上同樣浮現出笑意:
“如此也好,本座正好向武王殿下請教一番武神之道的修行。”
兩日之後。
天煞城一位武聖抵達越州,將先天乙木之氣親手交給了江徹,而在確認無誤後,江徹也信守承諾的,繼續了之前的交易。
對此,天煞真君並無什麼意外,相反,在接受了現實之後,天煞真君似乎忘卻了那一日的些許不愉快,與江徹齊淵二人相談甚歡。
甚至約好了日後多多聯繫。
送走天煞真君後,齊淵有些感嘆:
“這位天煞真君,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形勢比人強,除了這麼做,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對於天煞真君的行爲,江徹覺得十分正常,因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如今的他,成爲了靈域頂尖的梟雄人物,已經有資格去做曾經做不到的一些事情了。
若不是爲了這個。
他又何必費盡心思的蒐集祭品,提升實力呢?
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不再受到任何威脅?不再進行任何妥協嗎?
“說的倒也對,弱肉強食,世間的規則本就是如此.”齊淵笑了笑,接着道:“現在先天乙木之氣已經到手。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用楊公嗣去跟朝廷交換其他的先天五行之氣?”
江徹搖了搖頭:
“那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然,真要是被朝廷察覺到什麼異常,很可能會不顧楊公嗣的死活的,而我,接下來準備去一趟京城。
屆時,這越州便交給老祖坐鎮了。”
“入京?”
齊淵瞳孔一縮,感覺十分震驚。
這種時候入京?
豈不是找死?
要知道,京城臥虎藏龍,武聖都不止一尊,更是國運匯聚之地,一旦深陷,幾乎不可能脫身,縱然是顯聖大能,也輕易不敢入京。
但隨後,齊淵便回過了神。
別人無法脫身,是因爲會深陷其中,但如果是江徹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了,畢竟江徹有着界域之門,目前爲止,連人仙都無法制衡。
江徹確實可以做到安然無恙。
“對,入京。”
這是江徹前幾日便謀劃好的事情,從風無極口中得知先天厚土之氣就在京城的時候,江徹就有了入京的念頭。
他會想辦法儘可能的拿到此物。
除此之外,他還會嘗試一番能否取走龍脈,再加上先天離火之氣目前沒有任何蹤跡,他也要去一趟黑衙總部,調查一番關於這方面的情報。
關乎着三件祭品,京城他是非去不可。
當然,最爲主要的原因,還是正如齊淵所想的那般,他有着界域之門,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縱使是面臨圍攻,也能輕易脫身。
可以說,界域之門這樣的外掛,就是用在這種事上的。
一直留在越州等待着各方消息,實在是有些浪費。
同時,他還會嘗試誅殺姬文豪,只要對方一死.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很多了,天下大亂在即,皇帝暴斃
誰還相信朝廷能夠力挽狂瀾?
這是最好的機會!
“你既然已經決定好了此事,本座也就不再繼續勸你了,不過有一句話還是要告誡你。”齊淵沉聲道。
“老祖直言就是。”
“界域之門這種手段,確實神異無比,本座都是聞所未聞,但天下之大,強者無數,神通無盡,或許就有手段能夠剋制。
是以,千萬不要因此而大意,定要小心行事,現如今,越州在你手中,北陵齊氏、玄天無極宮也都幾乎傾盡全力的支持你。
絕對不能出現什麼意外。”
江徹認真頷首:
“老祖放心,這些晚輩都明白。”
結束了與齊淵的交談之後,江徹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越州,而目前的越州軍政大事,也全部被他託付給了齊淵和赤血真君。
由他們繼續與黑煞城做交易,積極練兵,爲日後攻佔南域三州做準備。
因爲江徹如今可以屏蔽自身氣機的緣故,幾乎很難被人發現氣息,是以,江徹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人在越州城外守株待兔。
很快。
江徹便橫渡數州,抵達了天下之中,朝廷中樞的京城。
看着前往氣吞萬里如虎的絕世雄城,江徹心下也涌現出一股豪邁之氣,早早晚晚有一天,他會佔據這裡,成爲天下之主。
虛空中。
江徹自虛空之下,緩緩降落,幻化成了尋常武者,正準備踏入京城之際,忽的,他恍若是感覺到了什麼似得。
猛然擡起頭,望向虛空,隱約間,他察覺到了有一股熟悉而又威嚴的極致鋒芒之氣,似乎鎖定了自己的氣機。
就在江徹感覺不對,正準備動用界域之門撤走之際,很快,那一股氣機迅速消散,恍若從未發生過一般,這等變化,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