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爲過去誦經
周清看得出,絳雪、玄霜都是化神頂峰的存在,而且沒有什麼古老滄桑的氣息,料來年歲不大。
她們說起來,距離煉虛,亦不過半步之遙,隨時都可以突破。
曦玄讓兩女出來拜見他,多少有些讓周清成全她們,突破煉虛,成爲周清心腹的意思。
畢竟兩女若是在周清手下成就煉虛,其恩德對於兩女而言,自是不言而喻。
“兩位請起。”周清淡淡開口。
他自是敢作敢當的。
既然當了這瑤池之主——東王少君,那還有什麼好扭捏的?
幹就完事。
“多謝少君。”
隨後曦玄藉口要藉助衆女仙之力療傷,吩咐兩女帶周清去金母開闢的瑤池秘境。
周清隨着兩女一路前行,並不言語。
兩女對這位少君無比陌生,自然不敢多話。
一路穿過諸多禁制和陣法,其中許多禁制、陣法,便是周清也只看得出一些端倪。
甚至他感受到了混元和大帝的氣息。
最後兩女帶周清來到一株枯死扭曲的猩紅桃樹前,桃樹身後赫然有一個洞府。
周清心中一動,這洞府外的佈局,怎麼和當初景陽在凡域洞府的佈局有點像,皆在洞府外有一株桃樹。
當然,景陽洞府和眼前的洞府,差距太大了,無可估量。
“這是?”周清指着枯死的猩紅桃樹。
這株桃樹已經徹底陷入死寂中,沒有一絲生機保存,且又給人神秘而可怕的感覺。
尤其是樹上的紋路,儼然是一式式演化大道的神通,至妙蘊藏其中。
“這是祖師的本命靈根,在祖師超脫之後,就成了這樣子,許多元會以來,根本沒有變過絲毫。”
周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我直接進前面的洞府裡嗎?你們要進去嗎?”他指着桃樹背後,幽玄莫測的洞府。
兩女道:“不敢,這裡一向只有聖母娘娘可以進去,當然,現在少君也可以。”
“既然如此,我便進去了。”周清開口。
這時絳雪欲言又止。
周清觀察到,問:“還有何事?”
絳雪道:“少君,我和妹妹能參悟這古樹的大道紋路嗎?”
周清灑然一笑:“可。”
他此話一出,哪怕臉若冰霜的玄霜,都臉上冰山化開。絳雪更是喜不自禁,拉着玄霜一起朝周清叩謝。
若無少君的允許,她們是萬萬不敢打枯死古桃樹的主意。
參悟樹上的大道紋路,更是她們煉虛的一大契機。
周清隨後徑自進入洞府中。
洞府內,並非洞府外那樣幽暗,而是點起一盞長明燈,同時周清能體會到,這做洞府處在虛空宇宙的時空之外,自成一體。
小小的洞府,空間竟然無限廣闊。
頗有須彌芥子之感。
“這應該是大帝開闢的時空,不知道是金皇,還是別的大帝,故而洞府內的時空,自成一體。”周清四處打量,沒有第一眼瞧見瑤池的秘傳——不死心法。
按理說,他成爲瑤池之主,應該得到不死秘法,可週清隱隱覺得,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頂級的大道功法,顯然在前人沒超脫的情況下,只能一人走到頂峰。
周清若是學了不死心法,顯然會和曦玄產生競爭關係。
當然,他一個小小的煉虛,能和曦玄這種存在競爭大道,確實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可實際上,曦玄肯定會認可這一點,否則何必選他做瑤池之主。
周清在虛無的洞府空間內踱步,不知何時,那盞長明燈裡釋放出一股亙古不滅的蒼涼之意。
周清從這股道意中感受到一尊尊合道的隕落,甚至有混元隕落的氣息若隱若現,虛空宇宙都因此動盪不安。
這是一場無比可怕的災劫,連混元都被捲入其中。
“這股蒼涼道意是帝威?災劫的源頭?”周清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看到一個偉岸的身影從燈中緩步而出。
兩者的目光對上,好似隔着萬古的對視,周清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滋生。
“你是玄女送進來的人?”偉岸的身影緩緩開口。
“玄女?前輩莫非說的是曦玄?”周清回道。
哪怕對方如何偉岸,但是周清很明白這一件事,這個老前輩,實際已經隕落了,現在遺留的不過是對方在過去時空留下的大道殘影,藉助這一處特殊的大帝時空,顯化出來。
其實這一處時空,顯然也是大帝在混沌虛無中開闢的帝鄉。
“嗯。”偉岸的身影看向周清,眼眸裡竟然有一絲失望之色,微微停頓之後,又道:“我等了許多量劫的時間,在你之前,也有一些人進來過這裡,可惜沒有人能入我法眼。”
周清聽到這裡,心中多少滋生出一點自傲的情緒,前面的人肯定是不如他的。
看來他是天生修道奇才的事,終究是瞞不過眼前的大道殘影。
不過偉岸的身影又是些微的停頓之後,繼續開口:“你在他們中,都算不上頂尖,可是我沒時間了。就你了吧。”
周清嘴角剛剛綻放出一絲笑容,當場石化,“……”
偉岸身影似乎看出周清的心思,說道:“我不是針對你,只是要繼承我的絕學,需要最頂級的悟性,雖然你身上也有點我看不透的秘密,可是顯然不是擁有那種頂級悟性的人,這一點我是不會看錯的。”
祂說着又嘆口氣:“其實你哪怕根基差一些都不打緊,偏偏道根不夠令我滿意。我這門絕學,最重悟性,遇強則強。伱若是能學會,足以憑藉煉虛的修爲,與合道級別周旋。可是……,哎,不管了,時間就這麼多,你能記住多少是多少。”
祂眼中的失望是顯而易見的,更有種無可奈何的悲傷。
周清的道心有些被刺痛。
看不起誰呢?
聽到這老傢伙的要求是悟性,周清反而鬆一口氣。
若是比別的,周清或許差一些,但比天資悟性,他一生之中,未曾輸過。偉岸的身影沒有再廢話,直接喃喃低語,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古老音節,每一個音節裡,都蘊藏無窮至妙和諸多變化。
周清用心傾聽,將自己這靈寶化身作爲聽筒一般,隔着無窮時空,將所聽到的,傳送到本體那裡。
養生主自也啓動着。
當隔着無窮時空,本體接收到來自靈寶化身的見聞之後,元始真身爆發精氣神,瘋狂助力養生主的運轉。
這些晦澀難懂的大道音節,以無比艱難的方式,在周清道心中留下一點模糊的印象。
而在偉岸身影面前的靈寶化身,則是閉目傾聽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偉岸身影口吐的大道音節止歇,良久之後,周清緩緩睜開眼,看向對方。
“這是我這心法總綱的第一小段,你記住了幾個大道音節?”偉岸身影問道。
周清搖頭:“我還是將自己記住的,向你老複述一遍吧。”
周清醞釀一會之後,開始口吐玄音,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大道音節,自他口中發出,雖然比起偉岸身影口吐的大道音節,內容要模糊不少,可是總體框架,竟然大致不差。
偉岸身影先是不以爲意,越聽到後面,越是驚詫。
雖然周清口吐的大道音節,並非完美復刻,但是記住這麼多,且大體框架不差,令偉岸身影出乎了意料。
“怎麼可能,難道我真看走了眼。”
“莫非他真是一個修道奇才。”
偉岸身影先是驚詫,又是嘆息自己果然時日無多,居然看走了眼,最後則是難以遏制的欣喜。
等到周清複述聽到的全部大道音節之後,偉岸身影道:“沒想到我看走了眼,玄女總算眼光好了一次。好了,我的時間不多,繼續聽我誦唸……”
周清能記下這些大道音節的大體框架,已然遠出乎了偉岸身影的意料。這些音節的大體框架記住之後,後面的細節,其實記不清也無所謂。
祂這門心法,其實最討厭拘束,需要繼任者,在其中框架內,自行發揮。
周清可以說是完美繼承了祂這門心法的特質。
簡直不可思議。
其實這和周清之前從凡域開始,就研究古文有關,而青陽地仙界本質是起源世界的碎片,而起源世界則是最初孕育出大帝的地方,與虛空宇宙並生。
周清此前學習的古文字,隱約和大道音節有些脈絡相承。
不過,最主要的是周清以元始真身,催動養生主,激發出了自己的無限潛能,硬生生憑藉這一點脈絡關連,將這些大道音節的大致框架記下。
這些大道音節此刻正一個個散發着模糊朦朧的光芒,懸浮在養生主內,任由周清支配。
他沒有急着參悟其中的至妙,而是繼續借助靈寶化身,聆聽偉岸身影口吐的大道之音。
不知過了多久,周清方纔將所有的大道之音記住。
偉岸身影等到周清消化之後,見其睜開眼,令其複述一遍之後,又誦唸了足足三次。
終於偉岸身影身上散發出徹底的衰敗寂滅氣息,難以再誦唸大道之音後,方纔罷休。
然後讓周清再複述了一次,指點出其中的一些瑕疵,最後感慨道:“沒想到在迴歸帝墟之前,能遇見你這樣的奇才,我總算沒白等。記住,往後你要時刻在道心中誦唸它。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這篇道經之聲,能爲你的過去誦經,從源頭開始增加你的道蘊。”
偉岸身影說出經文的一大重要奧秘。
周清心神一震,爲過去的自己誦經,從源頭增加道蘊。
這聽來,簡直不可思議。
他沒有懷疑偉岸身影的話,可以說光憑這個特徵,這篇大道經文的重要性,已經超乎周清的預料了。
他鄭重地朝着偉岸身影一禮。
偉岸身影擺手:“不必謝我,你繼承了這篇經文,同樣也接下了我的因果,對你而言,福禍未知。”
周清:“大道之路,從來難走,即使不承繼前輩的因果,晚輩的前路,依舊是劫難重重。”
偉岸身影露出一絲讚許之色:“你倒是看得開。”
周清道:“到現在爲止,晚輩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前輩,不知……”
“你覺得我是誰?”
周清略作斟酌道:“東王帝君?”
偉岸身影哈哈大笑:“那不過是我的稱號之一,你還是叫我青帝吧。”
周清沒有意外,對方果然是青帝,上古的大帝之一,甚至青陽世界的青皇,都和青帝有聯繫。
“靈寶見過帝君。”周清再度行了大禮。
青帝目光悠悠地看着周清,意味深長地說道:“靈寶麼?趁着我還有最後一點時間,你告訴我外界到底是什麼情況了,你是如何被玄女送進來的?”
周清於是將自己的見聞和先前大戰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青帝。
“景玄都踏入混元無極,開始超脫了嗎?玄女的大道劫果然來了。她終於要邁入不死心法的最高層次,生死無間的境界。此道若是不成,她必然會撒手而去,不留半點痕跡。她的眼光比現在的我好,居然看出你的潛力,留着你代她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幫她執掌瑤池。”青帝多少有些唏噓。
周清:“前輩對崑崙神宮很熟悉嗎?”
青帝冷呵呵一笑:“那再熟悉不過了,我落到今天這地步,都是拜元始所賜。”
周清嘴角一抽,他自然聯想到了崑崙神宮說他是有緣人的事。
青帝又道:“我和元始道人的因果與你無關,即使有朝一日,你得了元始的道統,成爲崑崙神宮的主人,那也跟我沒關係了。何況景玄和元始,到底是不一樣的。”
“通玄呢?”周清下意識發問。
青帝一怔,說道:“這個傢伙我看不透,你也不要去招惹祂。不過祂和老烏龜一樣,你招惹祂,祂未必會和你一般見識。”
說到這裡,青帝哈哈一笑,灑然道:“我的時間快到了,你的出現,令我很滿意,我要回報玄女,順便教你最後一點東西。”
青帝畫了一個圈,裡面顯化出曦玄的影像。
她身處瑤池之畔,周圍衆多女仙幫助下,容光煥發,可是周清卻感覺是迴光返照,曦玄實則是生意盡矣。
無上混元巨頭的一指,即便是接下,曦玄沒有當場斃命,卻也受到了不可磨滅的致命傷。
沒有意外的話,還道於天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