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
養生主內,這一行神秘的小字出現之後,周清的氣血滾滾,充斥天地。體內諸般大道、神通,均自融於一爐。
更恐怖的是,周清完全和兩界神山融爲一體,八卦爐便是兩界神山,兩界神山,便是八卦爐。
大桑樹與兩界神山融合,與八卦爐方位對應,遠遠看過去,宛如有八株大桑樹同時生長在兩界神山中,各自延伸出一方天地,指向八方無極之處。
大帝之道,成矣!
周清一步踏出,兩界神山隨之一動,而整個荒古大地,也跟着隨之一動。
跟着一拳轟出,五色泛起,轟入了石碑體內。
轟隆!
石碑渾身殺意被點燃,沸騰不休,身周空間模糊。
它到底不是真正的黑山,只是黑山的屍骸煉就,面對證就大帝,如令萬道臣服的周清,轟然間崩裂!
“青帝,我與你生生死死,永劫不休。”石碑分裂,分出七塊,墜落在荒古大地之中,發出絕望的詛咒。
它到底是混元級別的本質,即使周清將其崩裂,亦無法徹底損毀,而是要藉助起源世界的力量,以本界大道的力量,將其鎮壓。
這也和太上七殺碑已經被石殿裡的手印鎮壓了無數歲月有關。
剛剛脫離靈柩內棺的石碑,實是最虛弱的時候。
否則周清起碼要與其大戰一萬年,才能分出勝負。
七塊太上七殺碑鎮壓在起源世界深處,並不受到大道之力的研磨,身上有淡淡的石粉脫落,伴隨漫長的歲月過去,遲早全部會被磨爲齏粉,化爲荒古大地的養分。
兩界神山之上,大桑樹下,周清負手而立,他神情從容平靜。
天界、荒古大地,無論是至尊,還是其他強者,一個個神色激動。
青帝出手便解決了差點顛覆起源世界的大劫,擊碎當年連天皇都解決不了的石碑,實力之強橫,自是超越了曾經的天皇。
赤明至尊含淚,他知道天皇的犧牲終於沒有白費。
如今有更強大的青帝,會將祂們帶出大道設下的絕境。
長生至尊心潮澎湃不已,對於大帝之道更加嚮往。
祂堅信自己終將有一天,能追隨青帝的腳步,成爲新的大帝。
大丈夫生於宇宙之間,該當如此!
周清默然良久,眸光閃爍,破妄法眼儼然成爲天帝之眼,洞徹一切虛無,看向身前的虛空。
一道身着玄色帝服的少年王者緩慢浮現,背後有“滔滔黑水,傾盡天下”一般的氣勢散開,象徵殺伐之道。
“我現在該叫你黑帝,或者還是玄天大帝?”周清平靜地說道。
“名字只是個代號,你繼續叫我玄天也可以。”
周清的破妄法眼,洞悉一切,明白了太上七殺碑碎裂之後,玄天在被石碑吞掉之後,取得了太上留下的法意,然後通過石碑的崩裂,從石碑中脫身而出。
“滔滔黑水,蕩盡天下。太上果真無情,居然比上清更激進,早就試圖終結衆生。”周清從此刻玄天身上的意境,體會到了太清上善若水之道兇惡的一面。
水,柔弱也。但化爲滔天洪水,足以毀滅一切生靈。
玄天道:“你應該明白,閻浮塵世,本就是大苦海。衆生皆苦。讓衆生劫滅,未嘗不是解脫。”
周清不置可否,或許站在三清道祖的角度而言,這件事並沒有錯。衆生皆苦,終結劫滅是註定的,不如提前面對,開啓全新的紀元。
可是在衆生眼裡,何嘗不是祂們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擺脫衆生對祂們的影響呢。
當初說好的人皆元始,皆是如來。
太清化胡爲佛,宣揚此道,佛陀得以開悟。
太清渡佛陀一人,是爲樣本,可也只渡出一位佛陀,再無後來者。
所以滅盡衆生,也等於是渡盡衆生,徹底超脫。
“有”註定會出現生滅輪迴。
“無”纔是永恆。
道從無中生。
衆生毀滅,不過是真正的歸於“無”,返本歸源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先解脫了你吧。”周清淡淡開口。
哪怕玄天是太上化身老君的第八十二化,九九之外的化身真武之後世身,哪怕對方和他淵源頗深,哪怕玄天本就不懼死在他手裡。
周清也做出決定,要親手解脫玄天。
無它,排除一切不穩定的因素而已。
三清的局,太大,太深,以智鬥智,周清玩不過祂們,只能以力破道,重新開一局。
在別人的棋盤上玩戰術套路,實在是太愚蠢了!
我自開我道!
剛剛停滯的大戰,儼然再度爆發出來。
根本不給觀戰的至尊和諸多強者們喘息的機會。
不過,這一次祂們能觀戰的角度有限。
因爲周清和玄天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荒古大地之外,出現在了宇宙深空,距離起源世界很遙遠,哪怕強如至尊,都無法感應到完整的具體戰鬥畫面。
這是荒古時代,虛空宇宙誕生還不算特別久遠,許多後世的大界沒有形成,星辰還處於原始的階段。
周清離開了荒古大地,追逐玄天的身影,誓要將其解脫。
同時,遠離起源世界的周清,給了玄門將其誅殺的機會。
…
…
五色祭壇上,玄微道尊睜開眼。
跟還是不跟?
這或許是玄天以身爲餌,將青帝釣了出來,給祂營造出絕佳的出手機會。因爲起源世界的原始大道之力,對於祂這位異宇宙的混元,有極強的腐蝕壓制性質,這也是玄微道尊沒有降臨起源世界的緣故。
現在,機會來了。
這更或許是周清主動設下的一局。
元始之劫啊!
三清的層次是萬劫不可沾身。
即使是元始之劫,也不可能真正將祂們怎麼樣。除非大道徹底崩滅,纔會對祂們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否則哪怕宇宙破滅,紀元重開,祂們依舊會繼續存在,佔據紀元初始的位置。
所以元始之劫,最終是會報應在祂們這些門下身上。
玄微道尊輕嘆一聲。
祂知道,自己是沒得選。
“南天門,出來吧。”
玄微道尊面色煞白。
爲了提前召喚出南天門,祂不得不對自身大道,自斬一劍。
宛如時空坍塌,嘩嘩天河水聲泛起,南天門的虛影從遙遠的未來降臨,很快凝實。
玄微道尊起身,將南天門託在手掌中,踏步消失在太極世界之外。
“玄門諸道,隨我誅滅劫難源頭。” 道尊之音,悠悠泛響在五太世界,所有玄門道君耳中。
清微、鄭隱率先跟上。
十絕道君尚未恢復到鼎盛狀態,卻也不得不跟上去。
一個個道君追溯玄微道尊的腳步而去。
玄門衆多強者也跟上,只是要追上道君的腳步很難。
而這些道君,要追上玄微道尊的腳步,亦很是勉強。
鄭隱無端有些恐懼,“這個青帝到底什麼來頭,竟讓道尊重視到這種地步。”
祂心知,自己怕是沒資格報仇了。
上了封神榜,修爲更是無法寸進。
祂現在只能希望,在玄微道尊的帶領下,能幫祂報仇,讓念頭通達。
否則青帝會成爲祂永世難忘的夢魘。
…
…
周清和玄天在宇宙深空中互相追逐。
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運轉。
這無上經文,只是剛剛出現,尚未到真正大成圓滿的時候。
其實周清從經文的內容裡,得悉了一些天帝的奧秘。在無窮歲月以前,初古紀元的時代,曾經縱橫無敵的天帝修煉的金闕玉冊,實則又叫大梵隱語無量洞章,乃是一切經文的源頭,至高無上。
這是道之開端,起源。
而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則是道之終結,末劫。
人有劫,衆生有劫。
大道同樣有劫。
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便是大道的劫數,是那幾位與大道混一的劫數!
周清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註定要成爲多元宇宙第一大魔,以無上尊位,終結大道。
…
…
洞玄道君自覺陷入天大泥淖之後,遠離了天界,下意識走到了瑤池女神修煉的仙境外。
祂看到了瑤池女神與一株奇特的神樹在對話。
“瑤池,你果然修煉了宿命神術。”神樹開口。
“這是戰勝命運的唯一法子,只有瞭解它,才能真正抓住它。”瑤池女神淡淡道。
“抓住命運?”洞玄道君暗自一驚。
神樹:“命運大道,曾經號稱第一大道,不過你知道的,強大如命運,最終也敗給了一個人。縱然戰勝命運,你也不是第一個,伱也達不到你想要的目的。”
洞玄道君驚駭不已,居然早有人戰勝了命運大道,那是什麼樣的恐怖存在。
哪怕強大如三清道祖,一向也是講究順應天數。
神通不低天數,一向是玄門中的共識。
可是神樹的說法,着實顛覆了洞玄道君的認知。
當然,作爲玄門道君,洞玄很明白,其實所謂的天數,亦是三清道祖的意志的體現。
祂們不違背天數,那是因爲天數是祂們的意思。
如祂們曾經開三清法會,定下上封神榜的名字。
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使命運,亦得主動配合三清道祖的意志。
瑤池女神道:“只有捕捉到命運,我才能更往前一步。這也是我重回混元無極的必然之路。”
神樹:“你到底是元始的女兒。”
洞玄道君震撼無比,祂聽到了什麼八卦,瑤池女神居然是元始之女。
祂覺得自己的意識出現了混亂。
瑤池女神道:“在初古紀元時,元始化身元始天王,與太元聖母結合,先生扶桑大帝東王公,又生瑤池西王母。不過這麼多紀元過去,我和元始,早不是那種關係了。而且,關於西王母的記憶,我已經很模糊,知曉的並不多。將來我會是金皇,會是金母,但絕不會是西王母。”
神樹:“哎,強橫如西王母,如東王公,甚至連天帝,都湮滅在紀元歷史之中,但三清依舊永存。你想要超越祂們,超越大道,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瑤池女神:“所以我要先證大帝,如此才能明白混元之道的缺陷在哪。再之後,證就混元,補足混元,而不是在祂們的陰影裡求道。接下來,我便證大帝之道,等元始之劫過去,我即問道元始。”
“天皇是天帝的轉世吧。”神樹道。
瑤池女神:“是,也不是。天皇是天帝的善性。”
“現在的青帝呢?天帝的惡性,還是執着?”
瑤池女神:“不是,他應該真的是普通的芸芸衆生,說實話,我看不上祂。無論根腳,還是心性,或者天資,他根本不配走到如今這一步。”
“可他做到了。”
瑤池女神道:“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你提起他,是什麼原因呢?”
神樹:“他出現在這個時空,其實是來找我的。”
“你怎麼知道?”
“他出現之後,我就明白了。而且,他應該是莊周讓我等的人。”
“你真的認爲你自己夢見了莊周?興許你的夢,乃是那位夢中證道的道祖存在給你的暗示。”
夢中證道的道祖級存在。
洞玄心中一凝,祂似乎聽說過這位。
這是一種極爲獨特的法門,在夢中證道,最終煉假成真。
據說莊周也是得到了這位道祖級存在的啓發,纔有了莊周夢蝶的故事。
“這裡是三清大道天,那位道祖級存在,與三清一向是水火不容的。”神樹道,它頓了頓,接着又道:
“只有莊周的夢,才能越過三清道祖的影響,對我入夢。”
瑤池女神:“看得出,你很尊敬莊周。你纔會如此重視這個夢。”
“玄門修道是借假修真,任性自然。這固然是極好的,可我不喜歡。我喜歡莊周的淡然和灑脫,而且他不是無情的神靈,反而極有情。哪怕閻浮塵世,皆是苦海,他也深深愛着這世間。”
神樹悠然道。
“我聽說,曾有一個無上存在,說過這樣一句話。真正的道者會在認清人世的渾濁痛苦之後,更加熱愛它。”
“我知道這位,他是莊周的朋友。莊周講過一個故事,說他的妻子死了之後,莊周鼓盆而歌。其實他說的不是莊周,而是莊周的朋友。”
“朋友,你想知道他是誰嗎?”神樹彷彿在洞玄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