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的高臺,豎立的巨劍,不大的孩子,垂垂的老者,逶迤的大山,**的大殿。哦,還有一頭土裡土氣的小獸。
這就是定格在瞬間的畫面。當季風的手指觸碰到巨劍時,時間就彷彿在瞬間凝固。季風撫摸着巨劍,緩緩移動,巨劍也跟着他的腳步微微偏移。季風又調轉方向,走回來,巨劍也跟着轉回來。季風起了調皮的心思,來來回回,走來走去,巨劍不厭其煩跟着轉來轉去。“哈哈哈哈…”季風開心的笑起來,巨劍也好像在歡呼雀躍。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你從哪裡來?”季風詢問着,可惜巨劍不會說話。只是有親切依賴的感覺從巨劍裡傳出,季風也不問了,把臉貼在巨劍之上,默默擁抱巨劍,巨劍也很享受的樣子,微微顫抖。時間就像融化的冰,慢慢恢復了流淌。
念殛神念歸位,剛纔彷彿有瞬間的恍惚。當他看不見季風的時候嚇了一跳,神念猛然射出,似乎有微微劍鳴聲,當神念瞬間觸及到巨劍後面的季風時,鋪天蓋地的神念才斂去了凌厲的氣勢,迴歸神識靈海。“嗯?”念殛疑惑,剛剛季風是在他這邊的,怎麼跑到天元劍後面去了?念殛又仔細看了看巨劍,才發現劍柄上有“天元”二字的那一面,轉到另一面去了。“這!?”念殛心神巨震!“這,這,這!”念殛連着說了三個這,腳步微微後蹉,好像有些站立不穩。不是季風跑過去了,而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天元劍轉了個身。念殛以爲。“自開山以來不動的天元劍竟然動了!而且不是微微移動!”念殛爲這個認知感到驚異,甚至驚恐。就算以他快要成就元神的修爲,此時腦子也有些迷糊,以至於把鬍子拔斷了一小撮都沒發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纔那一瞬間的恍惚,恐怕不是自己快要突破元神的徵兆,而是確確實實時間有了一個斷層,那些奇妙的變化就發生在那個斷層裡。“無緣一見啊。”念殛不無遺憾的說道。“此子,引動天元異象,雖是好事,但畢竟太過年幼,還是想辦法抹除天元劍的異象纔好啊。”念殛有些犯難,天元劍又不是他能驅動的,怎麼把它轉過來呢。
念殛在那邊苦思冥想,季風這裡好像抱夠了,對着巨劍說道,“我以後再來看你好嗎,我還要去遊覽其他地方。”巨劍裡傳來不捨的情緒。“乖啊,我保證有空就來看你。”季風眼中的巨劍好像點了點頭,季風拍了拍劍身以示安慰。
正要離開高臺時,一聲大喝傳來,“呔!又是你!快快從劍臺上離開!”劍光一閃,林棟御劍來到巨劍一側,“何人如此大膽讓你登上劍臺!竟然還觸摸天元劍!簡直罪大惡極!”林棟訓斥道,就算是大師姐帶回來的孩子,也不能這麼無法無天。
“我,我,是,是…”季風看着林棟就有點犯怵。
“是什麼是!還不與我速速下來!”林棟接着訓斥。
季風抱着小啾急急忙忙跑下劍臺,差點摔倒。
“與我去見掌教!怎可如此無禮!”林棟拉着季風一拽,就要去找掌教。
“林棟,找我何事。”念殛出聲問。
“掌教,您來的正好,這個小毛孩他…”
“是我讓他上去的。”
“…”林棟沒說完的話憋在嘴裡,臉色悶的通紅。半晌,林棟才說,“天元劍身份尊貴,怎能隨意觸摸。”
“林棟啊,天元劍只因是祖師領悟劍意之物,我等才尊敬愛護,非是要把它束之高閣。至於平時不讓你們觸碰是爲了保護你們,天元劍雖然無主,但也不是誰都能碰的。不信你去試下。”念殛隨意說着動搖林棟內心的話。
“弟子惶恐,弟子不敢。”林棟急急行禮。
“林棟,你所修君子劍心,就要事必躬親,不試一試,心念不通,心中有礙,與你修行不利啊。別怕,我讓你去的,誰敢多言,讓他來找我。”念殛大袖一揮,顯出劍修的狂傲不羈。
“是。”林棟遲疑了一下,轉身向着天元劍行去,到了劍臺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上劍臺,來到天元劍面前,對着巨劍行了一禮,遲疑着伸出右手緩緩向天元劍碰去。“錚!”好像生氣的聲音,天元劍鏗鏘出聲,一道清冽劍氣發出,將快要觸碰到自己的林棟打飛出去,念殛伸手一引,將快要倒地的林棟,拉到自己身旁。
“怎樣,可信?”
“弟子信了。”林棟微抖着右手行禮。
“你這孩子,跟當年的紫宸真像。”念殛無奈說道。
“紫宸師兄也…”林棟有些不信,明明那麼守禮持正的紫宸師兄也會這麼的...
“紫宸啊,那時…”念殛剛要說什麼,這時銀霜和劍童快步走了過來。
“掌教師伯,我剛纔聽到一聲劍鳴,隱隱帶有怒氣,怎麼了?”銀霜施禮詢問。
“銀霜師兄”林棟行禮,銀霜點頭。
“啊,無事。禁制怎樣了?”念殛問道。
“哦,回稟掌教師伯,禁制無事。”銀霜回道。
“那就好,時日不早了,還是帶着季風去後山祠堂看看吧。”
“尊掌教令。”
“去吧。”
銀霜執禮轉身,“季風,我們去後山看看吧。”
“嗯。”季風也想快點離開。
念殛看着劍光飛遠,摸摸鬍鬚,若有所思。
“掌教師伯,紫宸師兄當年怎麼了?”林棟看念殛半晌沒有繼續說的意思,不禁提醒。
“哦,當年啊…”念殛述說着紫宸當年的糗事,渾然沒有發覺天元劍已經轉過來了,他剛纔頭疼的事兒,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小師弟,後山是我們劍心閣供奉歷代掌教和峰主的地方,一會兒啊,你到了要恭敬一些,知道嗎?”
“哦。”
“好了,我們到了。”銀霜在離祠堂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落下劍光,帶着季風徒步走過去。
祠堂裡除了打掃的弟子,就只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銀霜對着老者行了一禮,老者半點反應也無。季風也學着銀霜的樣子,行禮。老者還是那個樣子,好像睡着了一般。
“這個老爺爺怎麼了?”季風仰頭。
“不知,自從我上山以來,見到的他就是這樣,不說話,不理人,就守在這裡,要不是靈氣波動,我也以爲是個老乞丐呢。”
“老爺爺他什麼境界?”季風又問。
“說不好,有時候很強,和峰主們差不多,有時候很弱,也就比你現在強些,我們私下裡都猜他在練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功,一旦功成就能飛昇仙界!”銀霜表情誇張地說道。瞭解到老者最弱的時候也比自己強,季風覺得很受傷,又一次升起快點變強的緊迫感。
“這些就是歷代掌教峰主的靈位了。”銀霜對着一排排靈位行禮。季風看着由高到低,由少變多的靈位,從第一個單獨的劍癡靈位開始,第二排是心字開頭,不多,就三個,心意,心堅,心遠,第三排,如字開頭,如夢,如水,如意,如真,如嵐五個,然後就沒有了。上面的字他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這麼少?”季風疑問。
“少?小師弟,修士不是大白菜,收完一季種一季,他們都是按百年爲單位的,再說只有掌教和峰主才能在這裡供奉,普通門人弟子都在劍冢那裡安息。”銀霜給季風普及修士的傳承年份常識。
季風點頭表示明白了,隨後看向靈位兩側的字,門規,戒律。嗯,這幾個字他認識。“啾啾,”小啾表示它一個字也不認識,但它知道該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