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篇 奏一曲天地絕唱

“慢點兒,慢點兒,小心他的胳膊。”“銀霜。”“誒,去幫我把藥膳看一下。”“好嘞。”…

極樂宮,練舞場。劍心閣,普陀寺,天極門以及大大小小門派的人聚集在一起。不管是熟悉的不熟悉的,有仇的有情的,順眼的不順眼的,大家都匯聚在一起。而促成這一切的,便是淡淡光罩外的滿天黑色魔氣。

天地在黑化天極的不斷蠶食下,崩塌欲毀,天地中的靈氣消耗殆盡。生靈們在不甘中死去的怨氣化作滾滾魔氣,徘徊在黑色焦土上,可能是在留戀曾經的家園,亦或者想要尋找熟悉的那些人身上的氣息。

保護着衆人的光罩覆蓋了好大一塊土地,但再大的土地容納下這許多的修士也顯得有些擁擠。在這光罩內,充斥着絲絲靈氣,而靈氣來源,便是這光罩地下部分裡那隻或者說共用一個秘境的兩隻守護獸。小啾還太小,還沒辦法完成靈氣製造。對於此,小啾感到很難過。

“啾啾!”小啾沮喪的趴在一處閣樓上。“別難過。”玄箐摸着小啾的腦袋,“我也不能修煉,就連幫別人療傷,現在都做不到了。”玄箐頭髮灰白,生命力極其虛弱。“啾啾~”

“小師祖,”顏子卿揹負着一把劍走來,那是紫宸的劍。“極樂宮宮主夫婦和念殛,一念前輩推演的極樂大陣已經完成了,我們過去看看吧。”顏子卿憔悴了很多,但眼睛卻極爲深邃,好像看破了滄海桑田。“好,小啾,我們走吧。”“啾啾。”

......

“...諸位,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這些時日以來,大家苦苦煎熬,想必焦慮不安,迷茫不知所措。”莫離站在一處高臺,在法器加持下聲音傳遍護罩之內,這奇葩法器哪來的,自然是紫機杼做的嘛。“但我們修道者向天爭命!就算明日是我們的最後時刻,我們也要活出修者的風采!”“活出風采!”“活出風采!”一點點的聲音慢慢匯聚,最後凝聚出一個口號。

“好!”莫離大聲應道,“以往有人說我極樂宮只會吹拉彈唱,風花雪月,搔首弄姿。但樂音卻能通情,情道亦爲天道。今我與幾位道友推演出極樂大陣,以樂音溝通天地大道,凡是能懂音律者皆可入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戰他個酣暢淋漓!今日我們就會會那滅世大魔!”“戰!”

......

莫離收起法器,滿臉凝重。“施主不必如此擔憂,未必到了絕境。”一念寬慰莫離。“道友也知道,這些修士心境修爲本就不高,又被逼到這種絕境,若是再拖延下去,我怕會禍起蕭牆啊。”

“莫離道友說的沒錯,”念殛說道,“堡壘御於外而毀於內,既然心有暇礙,那便斬他個天地乖離!”“錚!”一柄元神之劍懸浮在念殛腦後應和着念殛的話。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言之有理。老衲亦知其中道理,只是擔心,若是強行動用靈氣,這護罩結界,恐怕…”幾人看着薄薄一層的護罩,心中無奈。

極樂宮地下,“大師姐,歇會兒吧。”紫癜看着運劍的紫璇,滿眼心疼。

“我沒事,季風託付給我,我便不能辜負他的期望。”紫璇背靠守護雙獸,靈氣變成靈力,靈力又傳進天元劍,天元劍發出一道劍氣支撐着外面的護罩。沒辦法,除了紫璇,天元劍誰也不讓碰。

紫癲這傢伙看到天元劍變成這樣大小被紫璇拿着,以爲可以隨便拿了,結果還沒碰到劍身,就被天元劍打飛出去了。其他人一看,好嘛,劍變小了,脾氣變大了嘛,然後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嘗試了。所以最後,只能紫璇一個人維持着結界。

就在這時一陣狂笑聲傳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挑釁我!”“大師姐,我出去看看。”“小心。”

極樂宮結界之外,一個巨大的黑色半人半獸正在和一個宛如惡海修羅的東西對峙。護罩裡的人哪裡見過這般精彩光景,紛紛擡頭圍觀。

“祖師,好久不見啊,哈哈哈…”醜陋的修羅卻發出妖嬈的聲音,某些修士臉色漲紅,有點兒把持不住。“嗯?你是?”“天地玄黃,萬古長青。祖師真是好大的氣魄。弟子不才正是萬字輩弟子。”萬晨幽幽的聲音響起,可是黑化天極不爲所動。“哦?那我天極門也算出了個人才。”“人才?嘖嘖嘖,”萬晨嗤笑,“看看我們兩個的樣子哪裡像個人。”

“哼,等我吞掉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我說我是人,誰敢說不是!”“我。”調笑聲傳來,萬晨優雅的換了個姿勢,也不知道他這難看的樣子是怎麼做出優雅的動作的。

黑化天極銅鈴大的眼睛眯起,“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給我送口糧來了。”“哈哈哈,”萬晨輕笑,手指一引,那些遊蕩的魔氣紛紛依附過來,“空有修爲,除了力量,你還懂什麼?”

“哼!除了力量我還需要懂什麼!強者爲尊,這是永恆的真理!”“理是真理,但你配得上強者嗎?”

“找死!”黑化天極怒喝出聲,蹄子一動,嗖的一下出現在萬晨背後。

嘩啦啦,鏈條扭動的聲音響起,一張血紅色鏈條編織的大網出現在萬晨背後。“切,小道!”黑化天極不屑說道。黑色拳頭上包裹着晶化能量轟向索網。可是原本看似柔弱的網子,卻依附在黑化天極的拳頭上。不僅如此,黑化天極感覺身上的力量正在不斷流失。這還了得,向來只有他吃別人的份兒,現在竟然有東西可以吞噬自己。

黑化天極另一隻手伸出,想要除掉那隻怪網,可是卻發現手腕被一條細細的鏈子綁住。“怎麼樣?我就說你空有力量吧?”萬晨輕聲取笑,猶如呢喃低語。

感受着力量不斷流逝,黑化天極,大喝出聲,“吞天納地!”一張大口在黑化天極頭頂出現,一股絕強吸力涌出。萬晨站定虛空,苦苦抵抗,突然一隻黑拳錘在萬晨胸口,“噗!”藍色的血液噴出,萬晨撤去對鏈條的控制,急忙退後。

“我也說過,除了力量,其他的我不需要懂。”黑化天極淡淡開口。“哼!”萬晨哼了一聲,身體虛化,打算先溜走。

“怎麼?你覺得你能走得掉?”不知道什麼時候,黑化天極出現在萬晨的背後。“!”萬晨急忙閃身退開。“嘭!”肉身被大力轟擊的聲音響起。黑化天極速度極快的出拳擊打在萬晨身上。

“成爲我的口糧吧,哈哈哈!”看着被轟擊到地面的萬晨,黑化天極狂笑。

“法天相地!”厚重的聲音響起。“師父!”“我不行了,你再上!”說話間,一個巨人出現在結界之外。

巨人身披五色戰甲,好像天地五行在身上匯聚。

“你是…體修?”

“沒錯!”

“體修的五行石啊,很想嚐嚐了!”

“就怕你硌牙!”力鼎揮動拳頭,呼嘯而至。

鼓聲陣陣,好像戰鼓一樣的聲音傳來。磐石拳頭敲打着一面石鼓,咚咚咚的聲音宛如戰鼓。

“道友,我們也一起上吧。不能讓他逐個擊破。”念殛對着一念說道。

“阿彌陀佛,以多欺少便以多欺少吧,就是不知道我們是多還是少,曲高和寡啊。”一念起身說道。

“我們都爲此界生靈,難道不是人人有份兒嗎?”念殛元神巨劍一出,身影消失不見。

一念看着看的津津有味兒的那些修士,搖頭一笑,“阿彌陀佛。”不知是在笑衆生,還是在笑自己。

“阿彌陀佛,施主無恙否。”一念出現在萬晨身旁。

“咳咳,老和尚,你的債不好還啊。”萬晨的醜臉一笑更難看了。

“阿彌陀佛,天地劫難,誰都走不開,誰都逃不掉。”一念雙手合十。

“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上啊。咳咳。”萬晨捂着傷口咳嗽。

“外面就交給我們吧,不過那裡面還需施主幫忙。”一念看向護罩方向。

“修羅魔音?”

“正者聽之爲正,邪者聽之爲邪。正者用之爲正,邪者用之爲邪。天地萬道哪裡分正邪呢?正邪者,人心爾。”

“咳咳,好,老和尚說得有理,當浮一大白。”

“阿彌陀佛,佛門禁酒。”

……

聖元世界,原本就不怎麼多的聖靈光點,現在更少了,黑色氣體也不多,爲啥呢?因爲有個大戶正在消耗。“天地間可以包容萬道又能秉持道心的是什麼呢?我的道心又是什麼呢?”季風靜靜地坐着,宛如亙古洪荒。

嗯哼~悠揚的清哼聲響起,沒有固定的曲調,沒有精準的言辭。萬晨單手枕着手臂,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曲調悠揚,柔軟,襯着隆隆的鼓聲,一剛一柔,就像癢癢的心間,拍打着巨錘,顯得極不和諧。

“這什麼聲音啊?”“好難受,想吐。”“額滴個神啊!”…護罩裡的人紛紛表示這兩種聲音引起極度不適。

“鐺!”佛鐘聲響起,慧岸敲着一個大大的佛鐘,宛如清水洗滌,將心間躁動撫平。衆人紛紛舒了一口氣,可是又感覺悵然若失,彷彿世間了無生趣,不如皈依青燈古剎,常伴我佛。

“叮叮叮…”優雅的琴聲響起,憐衣撥動琴絃,情意繾綣,陽春白雪,紅塵多美好。可是高雅的東西吃多了,總是會膩的,那些人又不願意聽了。

“呦呦切克鬧,呲呲皮克斯…”紫念嘴裡蹦躂着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詞語。

“當,噹噹噹當,噹噹…”紫機杼拿着一個銅鑼隨着紫念節拍敲打,咚咚咚,鼓聲傳來正好接上鑼音,可是下面又不對了啊,怎麼傳來笛聲了呢……

...聖元世界,“高高在上,而又融入世間塵埃的又是什麼呢?”...

外面怎麼聽也聽着不對勁的衆修士,紛紛拿起旁邊極樂宮發下來的樂器跟着努力合上某種節奏,你打一下石磬,我扒拉一下箜篌,再要不就吹個嗩吶,怎一個亂字了得。偏偏那些人還很嗨,感覺很好玩兒…

...“陰陽如何兩分,太極又如何統一呢?”...

……

“極樂大陣,起!”莫離高聲呼和,原本吵雜的樂音,在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帶動下,漸漸融合成一種和諧,暢達的聲音。

這種聲音古今有之,天有之,地有之,日月有之,星辰有之,風有之,水有之。

那是山河美,那是人之情,那是宇宙的輪迴,那是天地的呢喃,那是宇宙洪荒,那是萬古不滅!

那種東西名曰,道。

…“那,我又是誰呢?”…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在某個瞬間,衆人仍舊在吹拉彈唱,但聲音卻消失不見。衆人的精氣神合爲一體,旋律達到一個頂峰!轟!結界破碎,“噗!”紫璇靈力輸出力有不逮,無法再維持結界。

正在和一念元神金身纏鬥的黑化天極感覺一種宏大的意境壓迫而來,在這種力量面前,自己簡直比螻蟻還不如。

“呀!哈!額!”黑化天極彷彿被泰山壓頂,巨大的肉身層層皸裂,一些金紅色流漿灑落,原本遊蕩在天地之中的魔氣紛紛鑽進那些液體。

“吼!”“吼!”一隻只小號的黑角怪獸誕生而出。

就在黑化天極苦苦支撐時,壓力突然退去。被那種氣勢逼迫到一旁的念殛三人,感到情況有變,剛要上前纏鬥,就聽見轟的一聲,結界破裂。

“雜魚!”黑化天極怒吼,身形一閃,出現在昏倒一片的衆人上空,“我要吞了你們!”

滴滴答答的流漿液體從黑化天極身上流出流了一地,然而詭異的是,流漿卻紛紛向地上昏迷的玄箐涌去。

“吞天納…!”黑色巨口在虛空浮現,一道劍光浮現,“錚!”天元劍劍尖兒指着黑化天極。地字怎麼也說不出去,“不讓吞拉到。”黑化天極默立片刻,轉身離去。

之前的時候,他也試過強吞結界,結果每次都被天元劍拍飛,如是再三,就算再鍥而不捨的人也堅持不下來啊,何況每次都是過來捱揍,他未來仙界霸主不要面子的啊。好漢不吃眼前虧,黑色猙獰臉龐的黑化天極如是想道。

而吸收黑化天極身體內流漿化生出的黑色怪物天元劍卻視而不見,“守護!”紫璇喚回天元劍,一道脆弱的屏障勉強將侵襲而來的魔獸阻擋在外面。

黑化天極眼中一亮,劃開身體上一道口子,大片大片的金紅流漿滑落,大羣大羣的魔獸誕生,“給我耗死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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