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多少次魂牽夢縈,黃粱美夢;白天,多少次癡癡發傻,想入非非。千百回穿越時空,憑空浮現在腦海,捉摸不定,似曾相識,如煙如霧,飄渺虛無,一觸即碎。
每一次臆想,每一次憧憬,都是古色古香。山險雲高,雲環霧繞,瓊樓玉宇,亭臺樓閣,若隱若現。雕樑畫棟,玉瓦琉璃,煙籠霧罩,似水如紗。
然而,映入眼簾的突兀畫面粉碎他美好的願景,一座座幾十丈的摩天大樓拔地而起,巍峨聳立在平坦的大地。五顏六色、明亮光潤的石玉外牆,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石樓外觀形形色 色,多數方方正正,簡潔明快。
尖尖高聳的屋頂直插雲霄,上面還有一根根細長的引雷針,彷彿要把蒼穹扎出一個個窟窿,恢宏壯觀。高樓大廈像一根根方柱,井然有序,羅列萬千。
凌雲彷彿回到地球,插着翅膀,闖入現代城市曼哈頓最繁華的商業區,入目滿是高樓林立。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真聖地,人人嚮往的車前大陸。”現實與理想巨大的落差,震撼得凌雲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雲用力地搖了搖頭,拼命地眨了眨雙眼,不是幻覺,也不是虛無飄渺的海市蜃樓。
是真的,千真萬確,不可辯駁。現實面前,凌雲內心百感交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子,千滋百味,各種心情涌上心頭。他忙放慢飛行速度,擔心一個走神,人仰馬翻,墜入海里。
凌雲就像一位剛從偏僻山區走出來的小子,沒見過世面,惶惶不安,躊躇不前,彷彿前面的潛龍港是個怪獸,正張大血口,默默地臥在那兒,等他自投羅網。
凌雲漸漸平復心情,把亂糟糟的腦袋清掃一空,思道:“沒什麼大不了,好歹咱也在大城市裡呆過,越現代,越文明,就越安全,只要大陸的靈氣充沛就行。”
唉,凌雲長嘆一聲,腳底緩緩送出靈力,徐徐向前飛去。
不一會兒,潛龍港像位怯生生的少女,輕輕掀起她神秘的面紗,楚楚呈現在凌雲面前。
高高的海堤,足有二十丈高,看似陡峭的懸崖,繁華的城市坐落在上面。米許高的浪潮一波,一波拍打着灰黑堅硬的岩石,轟隆隆,激起團團雪白的浪花,一顆顆晶瑩光潤的水滴宛若萬斛玉珠抖落一地。
果然名不虛傳,來到近處,散逸的靈氣濃烈得令人心醉,比顧渚山區強上幾倍。
清晨大好時光,蜿蜒逶迤的海岸線,綿綿起伏的碧藍大海,悠閒自在的朵朵浮雲,沁人肺腑的清新海風,美麗動人的海邊風景。
波光粼粼的海面熱鬧非凡,幾百位修士或踏着浪花,或駕御飛劍在平靜寬廣的海面上,修煉五花八門的基礎水系法術。一條條人影飛掠而過,各種冰箭、水柱漫天飛舞,不時響起巨大的爆破聲。
孤獨的凌雲仰着頭,看着岸上高高的樓羣,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與四周的人羣格格不入。忽然,心中生出警覺,不遠處平靜海面下,一條水龍潛伏身子,悄悄地向他的腳底游來,明顯衝他而來。
凌雲大吃一驚,猛地扭過頭,向偷襲之人定睛看去。
虛驚一場,原來操控水龍的是一位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他嬌嫩的臉蛋,白裡透紅,烏黑明亮大眼睛,是夜空最璀璨的星辰,透出天真狡黠的目光。
小巧精緻的五官,很是養眼,頭上雖然綁了個髪髻,插上玉簪,學着大人,仍顯得稚氣未脫,不過仍可以看出,他長大後定是位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
男孩稚嫩小手裡拿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橢圓形法器,一尺見方,密密麻麻刻着奇形怪狀的符文。
“我的天哪,竟然是那個東西,小小年紀,在如此稠密的人羣中,肆無忌憚拿出來玩耍,膽子不小,來頭不小呀。”凌雲死死盯着它,強行壓住心中的慾望,費勁地把目光移開,生怕情不自禁衝上前去,把它從小男孩手中搶過來。
小男孩見自己的圖謀被凌雲識破,衝他做了一個鬼臉。“譁”的一聲,本要偷襲的水龍猛然竄出海面,明目張膽地向他撲來。
好傢伙,“水龍術”,只是這條水龍長得極其醜陋,和凌雲與傅老鬼奪舍時發出那條五彩小龍如出一轍。
凌雲忍俊不禁,啞然失笑。在十五天海上飄蕩的日子裡,他一得空閒,就鑽研水系法術,師傅送他的《流觴聽息大法》翻閱了幾遍,收穫頗豐,特別對水系法術的操控與化形方面受益良多。
小男孩手中拿的法器堪比法寶,與商如雲的“五星太白飛陣”一樣,以築基期的修爲就能發揮出結丹期威力的法術,只是他手中法器高明太多。
凌雲瞥了他一眼,暗自乍舌,這般年紀修爲已達煉氣的高層--第九層,即使有長輩爲他伐毛洗髓,他的修真天賦也高得嚇人,令人自形慚穢。
“小弟,不得無理,還不住手。”不遠處,一道婀娜的白色倩影嫋嫋飄向小男孩,柔聲喝道,語氣流露出的無盡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