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面色一正,凜然道:“這些但請放寬心,我凌雲雖然會轉動腦筋耍些花招,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絕對堅守立場,定會擯棄個人恩恩怨怨,拋棄卑劣無恥的手段,保證決鬥的公平公正。”
頓了頓,笑吟吟道:“至於鬥法範圍嘛,我無所謂,不過你提出自己的觀點,就按你的意思辦,你說多大就多少,大到天涯海角也不爲過。”
“另一個問題更簡單了,當然是先飛出事先設定範圍的人算輸,後追出的算贏,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毋庸置疑,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修士,不可能在這方面耍賴。如何,還有其它問題嗎?如果沒有,就請你劃出鬥法範圍,咱們可以做最後的了斷。”
喬靜宸沉吟片刻,覺得凌雲說得句句在理,頭頭是道,可心裡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好像他就在面前挖了一個巨大無形的深坑,好整以暇等着自己往裡跳。
“到底他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這個居心不良的壞東西!”喬靜宸內心煩燥不安,不禁自顧自踱起碎步,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沉着應對,絕不能墜入凌雲設下的圈套裡。
凌雲強壓心中莫明的期翼,暗暗祈禱:“快點答應下來呀,你個傻丫頭,都說女人胸大無腦,看你胸前峰巒起伏規模不小,腦子轉動應該不會靈光的。”一邊想着,一邊拿猥瑣的眼神在喬靜宸胸前踅摸。
驀地,喬靜宸轉過身子,神情冷若冰霜,斷然道:“這第三條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凌雲心中“咯噔”一下,輕嘆一聲,神情依然如故,裝作不解問道:“有什麼問題嗎?我這也是爲你考慮,免得大家漫山遍野的亂竄,你追我藏的浪費時間。”
喬靜宸明眸深邃,凝視半晌,輕嘆一聲,面色解凍,輕聲道:“或許你現在忘記,呆會就會想起來了,你有一套特殊的法寶,配合獨出心裁的土系法術,憑現在的修爲就可自由鑽入地表深處,如魚得水般暢快無阻。”
“可是我卻沒有你這本領,一旦你鑽入泥土三十丈深,我的神識就將難以探察,不能確定你的方位。如果我坐等苦守,你卻乘機逃之夭夭,豈不是又受被你矇蔽。”
陰謀詭計被識破,凌雲心中懊悔,暗恨道:“都說女人心細如髮,看來也包括胸大的!”可表面仍要裝作苦無其事,一拍腦袋,訝道:“哎呀,我怎麼忘了這茬兒,真是考慮不周,差點兒要做一回僞君子了。”
喬靜宸對凌雲的裝模作樣視若無睹,偏過面頰,翹首眺望遠處的青黛,淡淡道:“前面兩條我可以答應,不使用玉符,法寶只用兩種。”
凌雲略顯尷尬,自嘲道:“那好吧,我向來尊重女士的建議,就按照你說的辦,如果你不需要準備,我們現在就開始決一勝負。”
喬靜宸緩緩轉過身子,皓腕一揮,兩道白光一閃化作兩隻白羽大雕,一隻竄到遠處高高盤旋,另一隻乖巧地趴在地上,輕輕一縱,躍在白雕背上,嫋嫋升起。
接着,玉手一揮,一條藍色匹練憑空出現,迎着微風徐徐飄揚,悠然舞動。
凌雲面色一斂,放出風靈晶劍,取出“火龍璇璣儀”輸入火靈力。霎時,周身騰起滔滔烈焰,一條暗紅的火龍怒目張須,不時引吭長嘯發出可裂金石的龍吟聲,繞着光罩飛快地盤旋,形成一個厚實的火龍光罩。
喬靜宸玉指一點,鮫綃綄紗靈逸飛舞,在空中繹出一道道虛影,密密匝匝,把她護得嚴嚴實實。遠處白雕尖鳴一聲,化作一道閃電向凌雲射去。
凌雲怡然不懼,全力輸入靈力,驅動飛劍向喬靜宸貼去,按照既定策略,揚長避短,以武技對抗法術。
“轟!”一聲暴響,凌雲用護身火龍罩硬拼一記,依靠靈動的身法卸去一部分攻擊,借力劃出一道弧線向喬靜宸逼近。
喬靜宸嚴陣以待,試探着向後退去,決定避實就虛,先進行遠程攻擊,消耗他的體力後再進行正面對決。
然而凌雲不是普通的武士,不能高空飛行,一身法力非同小可,腳下的飛劍如臂指使,旋轉、直射、倒掛、迂迴面面俱到,遊動的身形宛若一條活靈活現的蛟龍,時而聲東擊西,一個回馬槍把身後的白雕轟得暈頭轉向,時而遠遠接開距離,與喬靜宸遙遙相望,看似調息養氣,實是以逸待勞,讓喬靜宸自動送上門來。
就這樣,兩人各盡所能,使出十八般武藝,鬥得天昏地暗,巨大暴炸聲響徹雲霄,如滾滾春雷向遠處逸去。
凌雲假裝不支向外逃遁,當喬靜宸緊追不捨之際,一拳轟開白雕,掉頭迎擊,把她劫個正着,立時拳頭狂風暴雨般落下,太極拳、五行拳,拈之即來,精準威猛,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就在凌雲揮拳如雨、痛快淋漓之際,忽地,遠遠傳來一陣清越悠揚的長吟聲:“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天地藏於胸,問蒼天,可有仙境?問大地,可有彼岸?彼岸之花何時開,九天仙境何是現?天地茫茫情茫茫……”
綿長的頌詠聲宛若黃鐘大呂,在耳畔繚繞,清晰如斯,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立時,凌雲和喬靜宸皆停下手中動作,屏氣凝神聆聽不速之客的來向。
吟詠聲熟悉而親切,若在平時,凌雲必然喜出望外,大喝一聲迎了上前,去會會心中的偶像,名動大陸的天音門門主桓詠寧。然而,此時此刻,凌雲做賊心虛,生拍節外生枝,昔日舊識成爲喬靜宸救兵後援,橫插一杆,令他落個兩手空空。
凌雲雙手握拳,默默祈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桓掌門,你快些繞道而行吧!”
然而,事與願違,桓詠寧彷彿知道這裡正在上演一場好戲,被吸引湊了過來,眨眼功夫,化作一道白芒降在兩人身邊。
凌雲嘴角抽搐,苦笑一下,雙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道:“一別二十餘載,桓掌門風采更勝從前,晚輩凌雲滿心歡喜,特此拜見。”
桓詠寧白衣勝雪,氣宇軒昂,身上散發柔和飄逸的氣質愈發濃厚,說不出的俊雅朗逸,令人自慚形穢,星眸如電般掃了凌雲一眼,含笑道:“原來是凌道友,威遠號一別,修爲精進如斯,馬上就要結成金丹大道,可喜可賀呀。”
凌雲訕然一笑,拘束之感頓消,嘴角微努打算借雙方熟絡要來個惡人先告狀,可轉念一想,桓詠寧可不是一般人,慧眼如炬,洞若觀火,別弄巧成拙自食其果,於是束手而立,以不變應萬變。
喬靜宸面露喜色,嫣然一笑,嫋娜上前,款款一個萬福,柔聲道:“‘聖女教’弟子云夢給桓掌門行禮。”
桓詠寧只見眼前一亮,不禁嘆道,好一位溫婉嫺雅的美人兒,於是,笑着調侃道:“聖主門下弟子我可識得不少,像你這麼優秀的人兒卻獨獨不識,着實不該呀。”
喬靜宸莞爾一笑,軟聲道:“謝謝醒桓掌門的誇獎,雲夢這廂有禮了。”接着又是一個萬福,令桓詠寧極是受用,不禁連連頷首。
凌雲頓感壓力驟增,忐忑不安朝喬靜宸瞥去,適恰喬靜宸眼波流轉,四目相交,惴惴不安對上洋洋得意,凌雲敗下陣來,憤憤扭頭避開。
桓詠寧目光如炬,當即看出端倪,朗聲問道:“剛纔聽到這裡有劇烈的鬥法聲,震動雲霄,可是兩位所爲。”
凌雲搶先應道:“桓掌門所聞無誤,在下和這位聖女有一些誤會、糾葛,相爭不下,所以動起手來,驚動您的大駕實在不該。”
“哦!”桓詠寧饒有興趣瞅了喬靜宸一眼,淡淡問道:“我與凌道友交往雖淺,對他的爲人還是有些許瞭解,至於聖主的弟子品德更是遠播天下,衆人皆知,你倆會有什麼爭執,需要兵戎相見,大動干戈?”
凌雲緘口不言,心想:“俗話說,惡人先告狀,這個不好的名聲咱可不要,反正嘴長在別人身上,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就由她先說,然後雞蛋裡找骨頭,駁得她一無是處,顛倒黑白。”
喬靜宸偏過面頰,瞥了凌雲一眼,見他溫文乖巧,一副低眉順眼、裝腔作勢模樣,氣得七竅生煙,只好勉爲其難應道:“是這樣的,他搶了聖主送往‘絕情宗’的《太上忘情玄極經》玉簡,弟子勸他交回,可他執意不還,弟子只好與他動起手來。”
立時,凌雲面色一斂,義正詞嚴道:“她這是血口噴人,我的修爲僅僅築基後期,孤身一人如何能在高手如雲的混戰中搶得玉簡,並安然脫身,誰信?這個道理只怕她也無法自圓其說。”
聞言,桓詠寧興致更高,流轉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飄移,盎然道:“是呀,這不合情理呀,凌道友形單影隻,沒有同夥的策應,確實很難搶走玉簡的。”
喬靜宸急了,提高聲音道:“桓掌門其中緣由盤根錯節,請容我佔用您些許時間,把來龍從脈向你娓娓道來。”
凌雲心中一突,忖道:“俗話說先入爲主,千萬不能讓她佔得先機,必須搶在她面前指鹿爲馬,讓桓詠寧相信我說的,心生反感,定然聽不進真話。”
想到這裡,凌雲踏步上前,朗聲道:“桓掌門不能只聽她一面之詞,我有話不吐不快,先且容我揭露她僞善的一面。”
“哦”桓詠寧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越來越複雜,不禁精神一振,道:“聖主門下弟子有僞善的一面,這可聞所未聞,你不可信口雌黃。”言下之意就是讓凌雲大膽揭示。
凌雲連忙挺胸收腹端正姿勢,信誓旦旦道:“請桓掌門放心,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不敢在您如炬的目光下造次,我只想問她一句,便可揭露她僞善的一面。”
接着,凌雲轉過身子,衝喬靜宸詞嚴聲厲喝道:“請你用聖主的名義發誓,向桓掌門說出真實姓名,你是雲夢?還是喬靜宸?”說完,眼中流露出戲謔之色,好整以暇看她如何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