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收回神識,把手中儲物袋收入儲物戒,對此番戰果極爲滿意,於是流轉目光四下瞅了瞅,我方修士毫無損,有的還在打掃戰場,有的則聚攏過來。
沒有因爲自己的蠱惑而拖累他人,心中稍安,凌雲灑然一笑,正欲回答,這時,另一路人馬飄然而至,爲的藍衫修士接口道:“‘紫嶽宗’就是‘天一教’的走狗,人駒知,此番鬼鬼祟祟行事,也不知是何居心”
肖振業不想一語成讖,並由此惹下麻煩,連忙應道:“剛纔我只是隨口說說,這夥人的身份不能妄下定論,還需調查覈實。”
藍衫修士不以爲然,輕蔑一笑,道:“怎麼,肖道友擔心惹火燒身?擔心‘紫嶽宗’上門找茬?”
肖振業灑然一笑,道:“何懼之有?‘天一教’雖然是大陣霸主,卻也不能爲所欲爲,不能置禮義廉恥不顧。只是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我們最好莫要胡亂猜疑、刻意中傷,反正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
紫衣老者打個圓場,道:“這羣蒙面修士出現得古怪,不過,‘聖女教’沒有派弟子前來察探,也不合情理,其中有否玄機?難道正如這羣蟊賊所言,五行神君的信息是子虛烏有,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凌雲略微沉吟,朗聲道:“我不這麼認爲,恰恰相反,五行神君的信息並非空穴來風。因爲這夥蟊賊的實力顯然不夠強大,不能完成這個天大的騙局,把前來探秘的修士一網打盡。”
“至於這羣蒙面修士行徑,我們不妨這樣理解,是有人別有用心,指使他們威逼恐嚇,阻止其他修士的探險進程,順便趁火打劫。”
紫衣老者捋須點頜,道:“凌道友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不能解釋‘聖女教’沒派弟子前來之事。”
藍衫修士接過話茬兒,道:“難道天下之事聖主都要管上一管?道友多慮了。”
肖振業微笑着道:“不管如何,我們歷捐險,費九牛二虎之力才抵達迷失森林的中心地帶,這時打起退堂鼓有些不划算呀。”
一位長鬚修士附和道:“是呀,是呀,探險於此,花費的精力、耗損的晶石之巨,實在令人肉痛”
見他們越聊越投機,擔心凌雲各其他團隊搭上關係,賀真龍插科打諢道:“凌老弟,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動身探險吧。”
正中下懷,凌雲不想瞎扯閒聊,停滯不前,於是點點頭,抱拳作揖道:“各位道友,可高興能與你們並肩殺敵,不過,此間事了,我們先走一步,有緣的話,還會相見的。”
肖振業等人皆給面子,笑臉相送,心中暗暗婉惜:“如果把此人拉攏過來,必定如虎添翼,探險行動必將順利許多。”
賀真龍面無表情,一馬當先,率先朝迷霧飄去。
凌雲和花妍容行在隊伍最後,不約而同回頭瞥了肖振業一眼,順帶瞅了瞅風姿綽約的林青雅。
細心觀察,見她蛾眉輕蹙,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態,凌雲不由得狐疑思道:“此番大勝,人人喜形於色,怎就她一人鬱鬱寡歡?難道因爲我搶了她夫君的風頭?”
念頭一閃而逝,凌雲沒有深入探究,腳下一催,趕到隊伍前方,當仁不讓做起先鋒。
十天過後,在凌雲英明領導下,破解兩個威力極大的巨型殘陣,一行人抵達一塊長條型的坪地。
舉目望去,十幾位衣着華麗的修士佇足空地,或是殫精竭慮、冥思苦想;或是愁眉不展、垂頭喪氣;或是面無表情,安若磐石。
“咦”凌雲輕咦出聲,沒想在這裡遇到舊識,八大門派掌門到了六位,還有三位老相識,‘紫嶽宗’的顧浩軒、‘凌霄宗’的陳雅芙和藤雲熙。
陳雅芙百無聊賴,善睞的明眸流轉逸麗,細微的感應令她扭頭回望,猛然見到凌雲,杏眼睜圓,朱脣喔成“o”型,呆立當場。
半晌,陳雅芙回過神,輕輕扯了扯沉思的師姐,湊嘴上前低語道:“師姐,那個可惡的凌雲也來了。”
藤雲熙微感詫異,偏過面頰朝凌雲瞥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來,暗忖道:“幾年不見,他氣質愈加沉穩,顯得高深莫測,是法力大進?還是另有機緣……”
凌雲衝她們笑了笑,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霎時,曾似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令陳雅芙憶起不堪的往事:“對,‘落星門’擂臺比武時,他也曾輕挑地衝我眨眼,真是可惡,這個殺千刀的惡賊,賊性不改”
陳雅芙小嘴微撅,面色一沉,生氣地別過玉靨,不理不睬。
聽到響動,在場修士紛紛側身看過去,周文博皺了皺眉,道:“凌道友不在‘靈山宗’面壁思過,怎麼跑到這裡來,難道這就是靈山法師對你的處罰,對天下修士的交待?”
聞言,凌雲眉頭一挑,就欲反脣相譏,最後強行按下,在心裡小聲嘀咕:“就你小心眼,管得忒寬了吧,真是閒的多事。”
心念稍轉,凌雲面色一正,擲地有聲應道:“多謝周掌門關心,經師父細心審問,確定凌雲並無大過,但爲了天下的正義公理,決定從嚴從重處罰,除面壁思過四年,還要替天行道,幹上幾件轟轟烈烈的俠義之事,以彌補所犯之過。”
面色稍緩,繼續信口開河:“爲了深刻反省,誠心接受師父的懲罰,面壁結束後,凌雲正愁如何行俠仗義,忽聞五行神君事件,感覺其中暗藏陰謀殺機,便馬不停趕了過來。”
“這不,十天前遇到一夥蒙面修士,殺人越貨無惡不作,還狂妄地叫囂,聲稱是這場陰謀的製造者,踐踏正義公理如草芥,當真是修真界最不恥的敗類。爲了洗清身上污點,凌雲捨生取義挺身而出,與修真同道一起殺得他們丟盔棄甲,落花流水。”
“嘿嘿,這也算功德一件,完成師父交待的任務。”
說着,眼神斜瞥顧浩軒,轉移話題道:“這夥蟊賊中有一位叫於鬆的授前暴露姓名,聽在場的‘清風宗’肖掌門說,‘紫嶽宗’有一位外事弟子也叫於鬆,身形相貌與惡賊極爲相似,不知‘紫嶽宗’可否知情?”
立時,顧浩軒身旁的中年修士,國字臉,不威而怒,義正詞嚴應道:“不錯,本宗是有一位弟子於鬆,但決不是凌道友口中的蟊賊,一個月前剛剛閉關潛修,怎可分身來到這裡,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完,雙眼微睜,射出兩道精光,沉聲喝道:“凌道友所言有意何在,是想抵毀本宗的聲譽嗎?”
凌雲漫不在乎,負手前行,微笑着道:“這位道友莫要動怒,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我說出此事,也是爲貴宗着想,此間事了,貴宗可讓於鬆出面澄清事實,風言碎語必將不攻自破。”
華天涵面色稍緩,應道:“如此說來,華某還要感激凌道友了,讓宗門知曉此事,好提早準備,化解天下修士的誤會。”
凌雲隨口應道:“不敢,不敢,同道情宜嘛,小事一樁何須掛齒。”
陳雅芙嗤之以鼻,小聲嘀咕:“虛僞心口不一”
凌雲置若罔聞,環顧四周,賀真龍等面色平靜,緘口不言,任由他侃侃而談。
周文博被華天涵這一打岔,再無興師問罪的心思,收回視線靜靜觀察白霧籠罩着的陣法。
忽地,面前迷霧無規律地翻滾,猛然裂開一個空洞,逸出一道灰影。
凌雲定睛看去,原來是八大掌門之一秦開泰,鬢角絲微亂,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顯然吃了暗虧,無功而返。
秦開泰穩住身形,憤憤道:“,這個陣法果真玄妙無比,威力既大,又古怪,進去後就像陷入迷宮,分不清東南西北,不過,只要不硬來,就不會觸碰陣法禁制,不會遭到猛烈攻擊,最多被困在裡面,多轉幾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話音剛落,霧海又是一陣波濤洶涌,一道藍影射出,顯出身形,八大掌門之一的齊嘯天,衣襬處有一道淺淡水漬,顯而易見,經過一番驚險的鬥法,不支後選擇暫避鋒芒。
齊嘯天喟然長嘆,道:“唉,此陣玄妙精奧,變化萬千,想要有驚無險地通過,確實難,難呀。”
聞言,其餘六大掌門感同身受,神色一黯,不甚噓唏。
凌雲頓感好奇,尋思道:“這是什麼上古大陣?把八大門派掌通通拒之門外,寸步難行。這一路過關闖陣,暢通無阻,只是所遇陣法愈來愈玄奧,通關時間愈來愈長,難道我也要在此止步?”
想到這裡,凌雲心中惴惴不安,暗暗祈禱:“希望福緣深厚,繼續順風順水,沒有坎坷。”
接着,屏氣凝神,腦海一片冰清,全力放出神識向陣法探去。
沛然能量宛若一堵高大厚牆,令神識稍稍停滯,一種玄之又玄的熟悉感覺涌上心頭,自然而然運轉起《山水轉輪天經》,神識流轉方式深深契合陣法的精妙變化,輕鬆穿過迷霧,進入廣闊天地。
剎那間,迷霧中的景緻映入腦海,一塊塊十丈見方的巨石巍然聳立,堆壘成陡峭山崖,形態各異,猶如手掌、駝峰、石筍,星羅棋佈,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宗門風景。
一個念頭泛起:“山水轉輪齊天小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