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無聲的摸了摸嘴脣，感到手上沾上了一些液體，那應該是血……
突然，一排火光亮起，照亮了這片黑暗的封閉空間，竟是一排鮮紅的蠟燭，整齊的鑲嵌在兩門的石壁上。
她的面前，是一張巨大的長木桌，上面擺放着一個個牌位。
夜夕顏走了上去，繞着長桌走了一圈，然後再其中一個牌位前停了下來。
黑色的牌匾，上面只刻了兩個字：十叄
“我回來了。”她失魂落魄的聲音響起。
沒有人迴應她，空蕩蕩的空間不斷的響徹着迴音，桌上的那十叄塊牌位，在搖曳的燭火下顯得更加陰森和詭異。
但此時的夜夕顏，似乎已經不怕了，她就呆呆的看着黑色牌匾上的十叄，眼中一絲波動也沒有，像一個死人。
“長老說我今天犯了錯誤，要來這裡向你們認錯，你們能原諒我嗎？”
“雖然我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夜夕顏自言自語着，臉上不知不覺流下兩行清淚。
她輕輕的擦去眼淚，似乎在怪眼睛的不爭氣，繼續道:“這次去水霧村，我遇見筱蓮了……”
“你還記得她嗎？那個當初被你欺騙了的小女孩，如今，她也成爲了聖女……”
“同樣是聖女，她卻要比我幸運的多，因爲她在白雲村，她不需要改心，不需要被傷害。而我，作爲水霧村聖女，註定要被你欺騙，直到你死去，才能成功的改心，才能成爲真正意義上的聖女……這些都是命嗎？”
“如果是命，那我認了……”
她慘淡的一笑，慢慢的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大腿蜷曲在一起。
她伸出手，輕輕的一揮，所有蠟燭全部熄滅，她的世界再次黑暗。
“……”
……
而此時的水心嘯，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睡，腦子裡想的全是這次的白雲村之行。
“七風隱毒散……”他看着自己的雙手，內心困惑不已。
“爲什麼中毒的是那個廢體，而不是姓白的呢？”
他想的煩躁，乾脆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點燃蠟燭。
他穿好衣服，決定去找水玉空。
水心嘯走到隔壁，路過水心厲的房間時，聽見裡面傳來的呼嚕聲，不由的搖頭一笑。
“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睡了，而且連侍女都沒有叫來，他轉性了嗎？”
他悄悄的離開，走到水玉空的房間門口，從窗子見到裡面還點着燈，便輕輕的敲了敲門。
“是誰？”
“爺爺，是我，我是心嘯。”
“……進來吧”
水心嘯推門進入，發現水玉空端坐在書桌面前，正寫着什麼東西。
“心嘯，很晚了，怎麼還不休息，找我有什麼事嗎？”水玉空淡淡的道。
“爺爺，我想問你有關七風隱毒散的事情。”水心嘯深吸一口氣道。
水玉空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道:“七風隱毒散?有什麼好問的，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它不會毒到你的。”
“可是爺爺，你說的那些，我仔細想了之後，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哪裡不對?”
“爺爺你說，那個姓白的小子與我交手後沒有中毒，反而是廢體挨我一拳中毒了，這話裡面漏洞百出。我明明對白紹雲使出了最強的武技，對那個廢體卻沒有用武技，只是打了一拳而已，怎麼可能會是他中毒?”
“爺爺說我的水牢鯊舞威力不夠，可您的修爲也勉勉強強算是神武四重，和我的差距不是很大，怎麼可能只用二品武技就讓姓白的中毒?這明顯不合理。”水心嘯大着膽子道。
“那你這是懷疑我騙你了?”水玉空冷冷的道，停下了手中的筆，轉過身盯着他。
“孫兒不敢！只是孫兒內心疑惑，以致夜不能寐，還請爺爺爲孫兒解惑！”水心嘯大驚道。
“哼！解惑?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水玉空冷笑道。
“還請爺爺告知！”水心嘯堅持道。
“好吧，那我告訴你，不過心嘯我要提醒你，這件事你有可能無法接受，你還要知道嗎？”他看着水心嘯的眼睛沉聲道。
水心嘯點頭。
“好，我告訴你，之前我對你說的那些的確是騙你的。你和我服下的七風隱毒散毒粉，並沒有那麼安全，也就是有可能讓自己中毒！”
水心嘯大驚，道:“那我……”
水玉空打斷他道:“放心，我們兩個身上的毒都已經傳出去了，就是傳給姓白的小子和那個廢體。”
水心嘯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道:“那太好了，不過爺爺，我們身上的毒是怎麼傳出去的?”
“憤怒。”
“憤怒?”水心嘯不明白，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種添了輔料的毒素需要以憤怒爲牽引，強行激發體內的潛能，才能被排出來，否則要是能隨便傳播，那豈不想讓誰中毒就讓誰中毒了？”
“那它的輔料是……潛能丹？”水心嘯眼前一亮道。
“不錯，有點見識。”水玉空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只是一些劣質的潛能丹，畢竟真正的潛能丹是非常珍貴的，一些修士都不一定用的起。將這種輔料加入毒粉中，便能將毒素隱藏在人體丹田內，只有通過靈力的刺激將毒素隨着靈力一起逼出來，才讓保證自己不中毒！”
“現在你可明白我讓你吃下它的意思了？”
“是爲了……激發我的潛能？”水心嘯臉色怪異的道，“可是您說，只有憤怒才能牽引出毒素，可您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憤怒呢？萬一我沒有憤怒，我豈不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出來，因爲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能接受，爺爺竟然拿他的命在賭！只是爲了激發他的潛能！
“呵……心嘯，你覺得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你想想看你平時是不是太自大了，自大的除了遊軒和聖女外誰都不放在眼裡，所以我就想出這個辦法，看你到底會不會讓我失望！如果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裡，連憤怒都不會，那你今後還會有什麼出息？尤其是在你第一次被白紹雲擊敗時，我以爲你會憤怒，會反省，那時我很期待，可你還是讓我失望了！你竟然還沒放下你的自大，一心以爲是自己不小心才輸的，所以你沒有憤怒，最後不僅再次被一招打敗，連毒都沒有排成！你說那時我有多失望！我有多害怕！”水玉空氣呼呼的道。
“而後來，你竟然是因爲聖女而憤怒引發了潛能，誤打誤撞的把毒下在了空靈廢體的身上，還因此領悟了霧化天眼，要不然，你真的會毒發而亡，因爲這種毒目前無藥可解！”
水心嘯聽着他的話，嚇出了一聲冷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還好還好。”
“那爺爺您也吃下了，您……”他小心翼翼的道。
“放心，那時見到你的眼睛受傷的時候，我也憤怒的激發了潛能，將毒素隨着水汽一起打向了空靈廢體，卻被白紹雲擋下，所以他才中了毒。否則，那個廢體是要中兩次毒了。”水玉空哼道。
“那就好了，這毒可真是可怕啊。”水心嘯心有餘悸的道。
“可怕？”水玉空突然笑了，“那你今後就要一直與這麼可怕的東西相伴了，我已經決定將你和遊軒一起送入地獄訓練營裡，並且時刻服下這種毒粉，以此來激發你們的潛能，要是沒在一定的天數內將毒素排出去，你們就會死！”
“什麼？爺爺你不是說笑吧！”水心嘯大驚道，嚇得面無人色。
激發潛能哪裡是這麼容易的？而且還要以憤怒爲牽引，這個誰能夠說做就做到的？這不是要人的命嗎？
“我可不是說笑，明天你就要開始這麼訓練了，否則，你想在叄村會武上打敗那個白紹雲哪有這麼容易？只有採用這種死亡訓練，讓你徹底掌握霧化天眼，你纔有打敗他的可能！否則你就別想！”水玉空嚴厲的道。
“……！！！”水心嘯咬牙，想起那個傢伙都恨得咬牙切齒，打敗他更是他現在最在意的事了，他怎麼能不想？
可是，他想要雪恥，就必須接受這種稍不小心就會死於非命的訓練，要憤怒容易，可還要激發出潛能就不是一般的難了，什麼叫潛能？就是潛在的難以被引出的力量！
水玉空似是看出了他臉上的掙扎和擔憂，道：“你不必這麼害怕，激發潛能的方法，除了憤怒還有別的也行，只不過憤怒是最直接的而已，你若是怕了，也可以不接受這訓練，只是叄村會武上……”
“爺爺你不要說了，我接受！”水心嘯突然大聲道。
“哦？”水玉空有些驚訝，“你不怕死？”
“我當然怕死，只是我更怕我不能雪恥！”水心嘯淡淡道，“若是連這種恥辱都無法洗刷，那我活着還有用？還不如早點去死。”
“好！不愧是我的孫兒，明天起你就開始接受這種訓練，直到叄村會武爲止！”水玉空大笑道。
“若是你能自由的把握情緒，你就算達到了我的期望，這個訓練對你就不再會有威脅了，到那時，你會發現，你將變得比以往強許多倍！”
“是，爺爺，我一定會變得更強！”水心嘯一臉火熱的道。
“對了，那心厲他也要接受這種訓練嗎？”他突然問道。
“心厲現在還小，不用這樣訓練，等以後我會這樣做的。”水玉空淡淡道。
“哦……”
……